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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衣泣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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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翎险些被这一匣子金银珠宝闪瞎了眼,只是他是个修仙之人,这些俗物对他着实用处不大。
当即谢钰翎便拒绝了宋锦书和管家的好意,让他们将谢礼收回。
管家明显的为难道:“仙君对周府大恩实在无以为报,还望仙君不要推辞。”
谢钰翎只好道:“修炼之人不能被俗物所扰,心意已领,这些金银还是周府留着救济穷人吧。”
管家还待再说,一旁宋锦书先一步道:“仙君高风亮节,倒是我等俗了,既然仙君不收,那就依仙君所说,将这些钱财折现救济穷苦百姓吧。”
表少爷都发话了,管家只好收了匣子遵命。
宋锦书的知进退,让谢钰翎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我倒有件事想问。”
“仙君请讲。”
“我与怀风曾去西边的落兽园看过,那口枯井下压着一副女人的白骨,而那白骨正是那天晚上的女鬼,我想知道周府中可曾死过人?”
这一问,宋锦书和管家齐齐白了脸,最后管家幽幽叹了口气才道“是彩莲。”
管家接着说道:“那女鬼虽狰狞可恐,我也依稀认出了,正是三年前已经出府本该回老家的彩莲。”
“既然已经出府回了老家,怎么又会死在周府的枯井中?”
管家摇头,“我也很奇怪,彩莲本是少爷的贴身婢女,少爷过世后不久,彩莲家中母亲便病重,老爷念在她尽心伺候过少爷的份上,给还了卖身契,并多给了些钱财,特许彩莲回老家照顾母亲,还是我亲眼看到彩莲出的周府,哪知彩莲又怎会死在周府变成厉鬼!”
谢钰翎和怀风二人听完均是皱眉,彩莲死于非命的可能更大了。
“此事确实蹊跷,得知女鬼是彩莲后,我便将府中下人查了个遍,均声称自三年前彩莲离府,便再也未见过彩莲,对于彩莲的死,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既女鬼已除,剩下的便是周府内的事,我不便多问,”谢钰翎一边说一边身上拿出一块通体白玉的玉佩对宋锦书道,:“前两天无意间捡到了宋少爷的这块玉佩,玉佩绝非凡物,我很好奇宋少爷是从何得来的?”
“我说玉佩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仙君所捡,”宋锦书笑笑,“大概是在五年前,我曾路过金陵城,遇到一个因没钱付酒钱正被店家为难之人,我看他可怜,便帮他付了银子,那人为了感谢我,便将这块玉佩赠予了我,说是避灾挡邪,延年益寿,要我时刻佩戴。”
“那人长相如何,宋少爷还记得吗?”
毕竟是五年前,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宋锦书对那人的记忆已经很浅了,但还是努力回想了半晌道:“我只记得那人很年轻,一身酒气,不修边幅,说话也是颠三倒四。”
谢钰翎点点心里有了猜想,随将手里的玉佩递还给宋锦书。
宋锦书双手接过,“多谢仙君。”
“周老爷的情况如何?可有好转?”
谢钰翎对管家问道。
管家喜笑颜开,“感谢仙君妙手回春,我家老爷喝了仙君开的药后已经大好,昨天还醒了过来与我说了几句话呢,只是老爷如今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大多都昏睡着,不能亲自拜谢仙君。”
听罢谢钰翎连连点头,“这般,再过几日周老爷便能痊愈。”
有了仙君的保证,管家心中更是高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而宋锦书脸上虽是在笑,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却是握的铁紧,指甲陷进肉里尤不觉得疼痛。
……
夜里四下寂静无声。
打更人咚咚咚敲了三下梆子,扯着嗓子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是深夜,万物沉睡,难有人会听到打更人的声音。
事实正是如此,打更人高昂的声音没有惊扰到沉睡的人们,人们该睡的睡,只有趴在院中的狗抖动了一侧的耳朵,却并没有因此睁开狗眼。
月光倾斜,透过窗户洒满了房间,将屋子照的光亮。
“铛”的一声,不知是什么声音吵醒了本来就浅眠的怀风,怀风睁开眼睛,眼中波澜无惊,向四周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铛”又是一声响,不同的是伴随着这一声,房门口出现了一片红色的衣角,转瞬即逝。
怀风猛地坐起,带动了搭在腰间的手,谢钰翎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有人,我去看看。”
虽然也不确定是不是人。
“哦,去吧,小心点。”
到了凡间,谢钰翎就完全活成了普通人,一日三餐,夜间睡觉都必不可少,此刻刚醒,声音里还带着慵懒,待怀风离开,谢钰翎打了个哈欠,盖好被子,继续睡回笼觉。
怀风出了房门后,跟随那一隐一现的红色衣角,竟是一路到了主院,周老爷的房门口。
正在怀风不明白红色衣角为何将他引到此处时,屋内忽然传来的轻微异响让怀风立马警觉。
避免打草惊蛇,怀风隐到暗处,将神识外放,周老爷屋内的情况便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与来到周府第一次见到周老爷相比,如今周老爷情况大好,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已是起死回生,虽说不上面色红润,但至少面上不再呈灰败之象,再看哪还有半点原先将死之人的痕迹。
另外屋内还有一人。
宋锦书正站在周老爷床头,眼睛直直盯着周老爷,表情阴鸷,目露凶光,活像是索命厉鬼。
宋锦书就这样如厉鬼般站了半晌,怀风摸不准他要干什么,便也盯了他半晌。
最后宋锦书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阴鸷的面容上有了一丝坚定,毅然决然的抬步走近床边,将原本盖在周老爷身上的厚被拉高,蒙住周老爷的口鼻!
怀风顿惊,立马反应过来,抬手便向屋中打出一记灵力。
被打出的灵力正好打在宋锦书的肩膀上,力道还不轻,打的宋锦书歪了身子,吃痛的闷哼一声。
宋锦书顷刻警觉直起身子向四周看去,屋内光线昏暗,并无一人,连屋外都静悄悄的听不出一丝异响,但那打在肩膀上的疼痛又是实实在在,宋锦书立感诡异。
连想到女鬼彩莲,宋锦书顾不上再干坏事,心虚的跌跌撞撞出了周老爷的房门,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的宋锦书心有不甘,双手握拳重重向桌面愤然砸去。
“就差一步!”
宋锦书面目狰狞,全没了白日的温文尔雅。
“为什么都做鬼了也不放过我!”
宋锦书手伸向脖颈间,紧握住胸前的白玉玉佩,表情忽而放松,大有一股劫后余生之感道:“要不是有这个,我恐怕早就死了吧……”
……
翌日。
谢钰翎刚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怀风便提着早饭回来了。
“买了什么?”
谢钰翎望着怀风手里的早饭两眼放光。
“都是主君爱吃的。”
知道主君喜欢吃人间的食物,周府的早饭吃腻了,怀风便一大早去外面买了早点回来。
百味羹,千层饼,鸡蛋卷,碧粳粥,炸紫酥,早饭口味清淡,却都是谢钰翎比较爱吃的。
其实谢钰翎不挑食,只要不是十分难以下咽的食物,他都能吃的下去,尤其碰上怀风为他买的食物,恨不得连盘子都吞下去。
一阵风残云卷,早点连渣都没剩,谢钰翎揉揉滚圆的肚子。
嗝~有点撑!
若不是有怀风替他分担了些早点,九仙宫仙主,说不定真能把自己撑的走不动道。
谢钰翎起身,打算走走路消消食,又拉着怀风去外面转了一圈,午饭也干脆在外面吃了,时间便一直消磨到了下午,有周府的下人来传话,说周老爷醒了,请两位仙君前去主院谈话。
谢钰翎估计着周老爷差不多也该醒了,本也正打算要找周老爷询问一些事情,没想到周老爷倒是先一步找他了,既如此谢钰翎也没推脱的道理,当下便和怀风跟着下人来到了主院,周老爷的房间中。
谢钰翎和怀风到时周老爷正背靠在床头喝下一碗黑乎乎的药,管家在一旁随身伺候,连宋锦书也在,大概是周老爷刚醒,收到通知的宋锦书特地来看望自家舅舅的吧。
现下的周老爷虽然清醒了,但到底是年纪大了,大病初愈下脸色依旧难看,精神也大不如前。
管家招呼谢钰翎坐下,而怀风执意要站在主君身后,待谢钰翎坐定,周老爷才声音虚弱道:
“老朽身体不适,不能给仙君行礼,望仙君见谅。”
谢钰翎礼貌回道:“周老爷客气了。”
“府中发生之事管家与锦书都同我说过了,老朽心中十分感激仙君,待老朽身子再好些,必定设宴款待二位仙君。”
“在下身为除妖师,断没有看着鬼祟作怪置之不理的道理,周老爷不必言谢,倒是有一件事在下想要请教周老爷。”
“仙君但说无妨。”
谢钰翎开门见山,“关于令公子的死因,周老爷可否详细说说?”
周老爷脸色顿变,“仙君此话怎讲,又为何要提起此事?”
“实不相瞒,初到周府之时我见周府内被怨气笼罩,起初还以为是那丫鬟彩莲的鬼魂所起,如今彩莲的鬼魂已被消灭,而周府内的怨气却不曾消散半分,我这才肯定,这些怨气竟都是来自周少爷。”
周老爷忽然激动起来,挣扎想要从床上起来,但被毒侵蚀过的身体才将将痊愈,浑身半点力气也无,挣扎了几下都又重新跌进床上,让人看着可怜又无助。
“当真!”
管家着急的去扶自家老爷,“老爷您快躺下!”
“舅舅,您当心身体!”宋锦书也急急去扶住周老爷。
谢钰翎:“周老爷,您如今的身体,切记激动。”
周老爷对三人劝慰之言仿若未闻,一双混浊的眼睛殷切的望着谢钰翎,声音颤抖着再次询问道:“仙君所说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