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几渐》开水不冒泡

28、第 28 章

　　程期住的地方离戚谷的别墅不远，属于近距离盯梢。
　　“可以啊你”，沈迟手里拿着个冰激凌边舔边说，“这附近你摸得比我都熟了吧？送外卖的那个饭店在哪儿？”
　　程期指了指酒店不远处的一个牌子，“就在那儿。”
　　“哦，那你是怎么说服人家把厨房给你用的？”
　　程期捻了捻指尖，“给钱就行。”
　　“嚯”，沈迟笑道，“看来我抱了个金大腿啊。”
　　他把手里的冰淇淋往那人嘴边递了递，“请你吃冰淇淋，以后你养我好不啦？”
　　程期低头咬了一小口，“好，养你一辈子。”
　　“哈哈”，沈迟抬手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冰冰凉凉的。
　　“谢礼！”
　　程期眸子一深，上手就要去环他的腰，被沈迟灵活躲开。
　　“诶，青天白日的啊，禁止耍流氓。”
　　程期低头无奈的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刚才是谁先开始的？”
　　沈迟歪着头继续吃冰淇淋，狡辩道，“我那个是谢礼，又不是耍流氓。”
　　“是吗？”
　　程期偏头扫了眼周围，抬胳膊把人拉进旁边一辆吉普车的缝隙里。
　　“唔...”
　　沈迟被抵在车门上动弹不得，手里的冰淇淋被晃得掉在了地上一些。
　　等他被放开的时候，那玩意儿早化了，流了满手的白黄，黏嗒嗒的。
　　“啊啊啊！程期！你不仅耍流氓你还糟蹋食物！”
　　程期低头又亲了他一下，“我没耍流氓。”
　　某人从善如流的现学现卖道，“我这是回礼。”
　　沈迟：“...”
　　不过最终程期还是赔了他一个冰淇淋，是沈迟出卖了一秒自己的色相换来的。
　　晚上洗完澡，程期给沈迟吹着头发。
　　这人舒服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想，要是这人长得有耳朵和尾巴，现在那些器官必然是很愉悦的在晃悠的。
　　“专业呀”，沈迟睁眼夸了句，“我真是有福气。”
　　程期关上吹风机，摸了摸他已经差不多长回原本长度的头发，毫无征兆的开口道，“沈迟，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如果想知道关于你的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找你问是吗？”
　　“唔？这就开始了吗？”，沈迟坏笑道，“我还以为我们需要战后贤者时间的时候才有功夫聊这些呢。”
　　“...”，程期抬腿跨上床，“我觉得你这个安排也不错。”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沈迟笑着抬起双臂抵住这人的进攻，“酸呢，下午弄得腰还酸呢...”
　　程期挠了他几下，翻身下去，把人揽在了怀里。
　　“现在这话还算数吗？”
　　“算啊”，沈迟转了转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我跟你说的话，永远都算数。”
　　“好”，程期偏头吻了下他的发顶，捏住他一只手，“那我想知道，你早年间，都遇到了什么？”
　　“早年呀”，沈迟抬眼笑道，“多早？”
　　“多早都行”，程期趁机在他唇上亲了下，“把你愿意告诉我的，都说给我听好不好？”
　　沈迟眨了眨眼睛，“好。”
　　他昂着头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一直喜欢音乐，想要成为歌手，高中毕业之后，考进音乐学院，我就开始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一些作品，反响还不错，人气也很好，沈迟这个名字，一度跟很多很美好的赞扬词汇并排同屏出现。但我没能享受这种喜悦与荣光太久，十年前的一个颁奖晚会上，我拿了新人歌王，江婂给我颁的奖，我以为那是我唱作之路的开端，荣耀的起点，但没想到，原来是末途。”
　　“从那天开始，江婂名里暗里的给我塞资源，约我跟她见面，纵使年少不经事，我也明白她是想做什么。我拒绝了，并对此嗤之以鼻，久而久之，她被激怒了，开始转而打压我，企图让我明白，只有顺从，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但我要的东西，是不能沾染污秽的，我要它干干净净，堂堂正正，所以她又失败了，开始跟踪我。”
　　“家里，学校，宿舍，酒店，录音室...只要我在的地方，就会有她的眼睛，她以此恐吓与威胁我，想让我服软退缩，呵，但不巧，我胆子比较大，我不怕。”
　　程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颤着唇亲了下他额头。
　　沈迟笑了下，继续说。
　　“后来，我没如她所愿的疯掉，她倒是先坐不住了，找了个晚上，在我吃的食物里下了迷药，把我抓进了她的地盘。”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打了一针催情剂，感觉全身都在烧，全身都不是自己的。”
　　“江婂说，她有她的骄傲跟脸面，而我这段时间，让她丢尽了这些东西，所以，需要用我的尊严去还。”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她给我用那种药，就是要我崩断防线，主动去做之前自己厌恶至极的事情。”
　　“呵，那天晚上，她准备了三针，到最后都给我打进去了，可我连她的衣角都不想碰。”
　　“人的身体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三针下去，到了极限，身体已经不是渴求了，是疼，疼得让人非常清醒，我在疼痛里愈发看清了我自己想要什么。”
　　“我要跟世间所有的恶顽抗到底，就算要赔上我所有的前途、梦想、青春，甚至是生命。”
　　“纵使身如蝼蚁，也要心若磐石。”
　　“我想通了，这股劲儿就撑着我，那时候年轻，能抗，身体好，我从她的房间里一路打出来，没有一个人拦得住我。”
　　“啧，都是菜鸡，没有一个能打的。”
　　“沈迟...”，程期唤了他一声。
　　“在呢”，沈迟抬手搓了搓旁边人发颤的胳膊，轻松道，“后来我还自己打车去了医院，然后，就没事啦，我厉害吧？”
　　程期努力让自己平静，但发出的声音还是很颤抖。
　　“你在医院住了多久？”
　　“...”，沈迟想了想，“我自己只觉得有一个月，但我妈说，是三个月。”
　　程期心里一震。
　　沈迟冲他笑了一下，说出他心中所想。
　　“因为前两个月，我在昏迷。”
　　“...江婂！！！”，程期低吼。
　　“诶，你叫她干什么”，沈迟故作吃醋的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叫我。”
　　程期眼睛红了。
　　“沈迟。”
　　“在呢在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程期闭上眼睛，心疼的直掉眼泪，双手无措又着急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好像这样就能把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所有要向沈迟伸来的魔爪赶走一样。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成，只能紧紧抱住这个人。
　　“傻子...”
　　“随便你怎么叫吧”，沈迟勾着他的指尖，“你叫什么我都应就是了。”
　　两个人平复了会儿，主要是程期忍住了要冲出去砍人的欲望。
　　“我们明天就回家吧”，沈迟问，“你没买票，开车过来的吗？”
　　“嗯”，程期替他整理了下衣服，“我来的那天没有飞机票了，就开车来了。”
　　“你傻啊你”，沈迟有点心疼，“没票就等有票了再过来啊，你这是开了多久？”
　　“不算久”，程期说，“十几个小时而已。”
　　“下次不许了！疲劳驾驶多危险啊！回去我跟你换着开。”
　　程期顺着他，“好。”
　　“这还差不多”，沈迟在脸上赏了他一口，“睡觉，养足精神。”
　　“嗯...”
　　“你这拖着长音”，沈迟偏头笑，“还想说什么？”
　　程期问，“这就回去了？”
　　“嗯？不然呢？”
　　沈迟眸子一眯，“你不会想回去把戚谷的老窝炸了再走吧？”
　　“哈”，程期难得发出今晚的第一声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沈迟哈哈笑，“没有，那你是觉得还要做什么？”
　　程期说，“你之前写的东西，要拿回来。”
　　“啊...那些啊”，沈迟摆摆手，“不用，我写的东西用了他们的底，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他们又不会把版权给我，我没必要回去拿，拿了也没用。”
　　“那我要是帮你把版权拿回来呢？”
　　沈迟一愣，随即笑了，“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我不要了。”
　　“...为什么？那些是你付出了很多才创作出来的东西，怎么可以不要？”
　　“戚谷进了警局，应该是没了”，沈迟说，“那资源就会重新回到他背后的人手里，所以，我不想要了。”
　　程期没说话了。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沈迟表情很是自信，“我不缺那一首歌，小爷我才华横溢，以后的作品只会更好。”
　　程期摸了摸他的脸，只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