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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结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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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新任定北侯揉了揉头,边用早膳,边等着沈故。
沈故才进来就见安明意还在用膳,了然地知道这丫昨晚喝酒了。也没多问,说起正事来。
沈故一边撸猫一边问他“:都安排好了吗?’’
安明意回答“:嗯,不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故忙着给年糕扎辫子,闻言问道“:什么风?”
只见定北侯优雅地拿锦布擦拭完嘴角,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姓沈名故的风。”
沈故看着这笑,脊背一阵发凉。
手里的猫忽然就不香了。
华灯初上,花月阁早已开始了欢声笑语。
“衣不蔽体”的沈副将面无表情地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倌中间等着那位马上要临幸自己的大爷。
沈故终于知道自己早上的那股不详的预感是什么了。原来这股风就是让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他躲在这种烟花柳巷,秦楼楚馆扮小倌!
安明意大摇大摆地端着纨绔二世祖的派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沈副将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
安明意用折扇遮住快要憋不住的笑容,向沈故投去轻飘飘的一眼,提示他正事要紧。沈故不得不换上今天老鸨才教会他的据说瞎子会了都能无往不利的媚眼。
安明意“﹕……”啧,辣眼睛。
安明意自己寻了个一楼的角落桌子坐下,不一会儿身边就围了一群莺莺燕燕。
他这个位置极好,可以随时注意门口来来往往花客的动静,又不会太惹人注意,如果这里的小倌不那么热情的话就更好了。
安明意招招手道“:来来来,那个小青,小白伺候本公子就行了。其他的美人儿再寻良人吧。”
早就被老鸨吩咐过,又惨被忘记名字还收到“姐妹们”哀怨的眼神的两个小倌“:……。”
小青,小白是什么鬼,难道就是因为他们今天的衣服颜色吗?!
没坐一会儿,一个穿着低调,与大周人无异的高大男子走进来,只有一双眼睛和头发略显异色。
不过最近年节,万朝来贺,各朝使臣来京朝觐,大周立朝数百年,各行各业早已成熟,盛京的娱乐业更是发达。有来此寻欢作乐异邦人并不奇怪。这个男子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沈故看到今晚的目标,赶紧凑了上去。
虽说姿态还是有点奇怪,但是在众小倌儿一沓声的“大爷,来坐嘛~”“今晚让奴伺候您”里也就没有那么不协调了。
在一番带着脂粉香气的攻击里,男子连喝了几杯提前下了迷药的酒,搂沈故上楼的步伐开始了虚浮。
亏沈副将容貌过人,硬生生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里抢到了该位大爷怀里的位置。
艰难抵抗男人试图伸进他衣服里的咸猪手的沈故哀叹着自己牺牲出的色相。
幸好这位大爷没有那啥“一夜数lang”的习惯,沈故今晚可以独享大爷宠爱了。
面对坚持不懈冲上来扯他衣服又多加了一手帕迷药被迷到的大爷,沈故长舒了口气。
气还没喘匀,就冷不丁听见一句“:搞定了?”
沈故想起今天遭的罪,没好气地回道“:人都已经迷晕了,你说呢?”
安明意看看沈故身上要掉不掉的薄纱识趣地闭了他的尊口。
两人索性不再废话,确认人的确晕的不能再晕。就把索木哈,也就是这位已昏迷不醒的大爷抬上床,进行了刚才他试图对沈故干却没完全成功的事:扒衣服,贯彻到底。
没错,就是扒衣服。在翻遍了索木哈全身却仍没找到布舆图的两人,联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性。
定北侯和他的副将面面相觑,这时候倒是开始互相客气了:
“将军英明神武,此等重任当然要您亲自出马。”
“哪里哪里,沈副将才是智勇双全,婀娜多姿。刚才施展的手段实在让本侯佩服。”
两人扯了两句闲片儿,都明白不能耽误时间,已经牺牲过色相的沈副将义正言辞地把重任交到了安明意手上。
安明意认命地拿过沈故递给他的帕子,检查起了索木哈的长靴。
安明意摸索一阵,摸到一个略硬的东西。他单挑了一下眉,拿出那张藏在靴子夹层里的布舆图。
顾不上嫌弃索木哈的脚臭,两人赶忙在烛火下把布舆图细细铺在桌上,看了起来。
半晌,两人相视一笑,把布舆图叠好了放回原处。沈故来到门前,敲了三下。
这头定北侯早已打开了镂窗,翻了下去,逃之夭夭,只余过堂风穿过。沈故转身来到窗前,同其离开。
花月阁的这面厢房后窗对的是市集暗巷,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地形错综复杂,往来人数极少。
沈故在安明意摸布舆图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常服,这会子不至于在年节夜里当街衣不蔽体。
两人从巷子里到大街上,一瞬间又回到了烟火人间。
安明意看着远处的馄饨摊在寒夜里冒出袅袅香气,扭头问沈故:“吃不吃?”
沈故系好刚才没看清系错的最后一粒扣子,顺着安明意的视线看去,道:“吃,不过要你请。”
没搭理他,安明意把直接钱给了老板,要了两碗鲜肉小馄饨。
除夕这两天夜里人声嘈杂,鞭炮声不停,没人注意他们说了什么。两人一边吃馄饨,一边谈起了正事。
安明意吹了吹舀起的馄饨,他这人猫舌头,等凉透了再吃,问沈故:”我们刚刚把鞑子打回他们草原,两边刀戎相见后刀上的血还没擦干净,鞑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和往年一样,年节过来纳贡朝觐。你感觉他们什么意思?“
沈故晚上为了有点芊芊姿态,饭都没吃。
这会饿极了,等馄饨稍稍凉了,一边把往嘴里扒,一边听安明意说话:“我觉着,这鞑子怎么着百年前也入主过中原,实打实过了一把皇帝瘾。虽然我朝建立,没少把他们打回草原,但这些年残部未尽,一时半会儿还消停不了。咱们年前又大败了他们一次,他们估计急了,要趁除夕万国来朝,找个同盟对付咱们。”
安明意接话道:“照这么说来,这确实是一次不错的挑选同盟的机会。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鞑子不可能临时找着帮手,不然等敲定合作,他们可汗的坟头草都能喂羊了,所以近来他们和其他各国的接触可能是障眼法,得快点找出他们的真正帮手,做好防备。”
在安明意说完后,沈故的小桌上迎来了第二碗小馄饨。
沈故倒着醋应道:“有道理,我马上派人着手盯着鞑子此事。不过眼前还有一个火烧眉毛的你可别忘了。”
经沈故提醒,安明意这才想起了和亲一说。
当朝皇帝身子孱弱,打娘胎出来就带着病。按理说,皇位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身子不大好的病鬼,可到他那一脉先皇子嗣单薄,唯一健康的血脉是个龙凤胎,不巧要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被人揭发血脉不纯,就此失了势。
虽说可以从旁支宗室里继在膝下,但先皇出于私心还是希望继承皇位的是自己的儿子。所以皇位还是落在了大臣都不看好的病鬼皇子燕厘身上。
燕厘身体不好,子嗣更是没有。鞑子如果没选择同盟,和亲便是另一出路。这和亲人选就只能从郡主里选,也不排除另封其他女子充当公主和亲的可能性。
不管怎么样,作为和燕厘有着姑亲关系的定远侯府郡主安明祈都在这次和亲预选名单上。
安明意还没替他们家大小姐头疼个明白。
第二天进宫请安,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年关本朝照例休沐,有十日之久。今天才大年初二,安明意作为圣上表弟,本来今日就该来宫里请安。
安明意踏进慈庆宫的门就感觉不太对劲。主位上不仅坐了太后,皇帝也在。
他眼皮子跳了跳,俯身行礼:“臣参见皇上,太后,祝皇上圣躬康健,太后寿考绵延。”
“快坐,定北侯此次大败鞑坦,为我朝立功。封赏已经安排下去了,只是有一件喜事还要征求定北侯的同意。”懿太后在说到“喜事”时,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的笑,安明意还未深思,这短暂笑容便如春日薄冰很快消逝了。
安明意拿不准她的意思,回道:“太后请讲。”
“我朝与鞑坦部落打仗多年,现鞑坦退居应昌,元气大伤。有暗线来报,他们有与大雍联手的意图。还未深查,大雍秦王昨日主动向我们递了和亲的意思。”
安明意听到这,感觉不止眼皮在跳了,额上青筋也要暴跳,他接着问道:“那这件喜事莫不是,我们择人与大雍和亲,联手一举消灭鞑坦?”
懿太后笑意更深“没错,哀家与皇帝商议,也已经征求了内阁的意思,觉得大雍秦王的提议甚好。”
沈故得了安明意进宫滞留议事的消息,就在侯府中等他回来。
他正把年糕抱在膝上撸毛,抬眼看见安明意回来,手里还拿着圣旨。
本来五分的担心飙至十二分,把猫放在安明意怀里,抢过圣旨就看。
“让你和钟漪结亲?太后才年过四十还不至于老糊涂吧!?”沈故看完激动的把年糕吓了一跳,喵了一声跳了出门去。
他扭头看看老神在在的定北侯,一个荒谬的猜测浮上心头:“安稚归,你不会答应了吧?”
安明意撇去茶杯里的浮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回答道:“嗯。这个提议百利而无一害,可以让皇上太后暂且放下疑心,通过两个男人结亲,给安家插上一把“绝后”的软刀子,直至我们和大雍联手一举消灭鞑坦。同时杜绝鞑坦和大雍同盟的可能性,就算鞑子和别国合谋,我们有了大雍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肃清北原指日可待。”
沈故听他摆出同意的条条列列,忍不住问道:“那你自己呢?”
安明意喝茶的动作好似顿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元褚,别傻了。别说我,安家世代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哪有什么‘自己’可言?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钟漪为什么选我和他结亲?”
沈故听了他的话,明白安明意的迫不得已,强打起精神:“我们确实从未与这位秦王殿下打过交道,那你看是我接着派人下去查,还是……”
安明意打断他的话:“再去查,太慢了。如今我们二人婚事已板上钉钉,大周与大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反正以后少不了一起共事,明日请秦王过府一叙,我和他谈谈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