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决》℡莺树

2、花灯节（一）

　　睡梦中，一断过往历历在目
　　只见莫锦瑟跪在厅前哭喊着“姑姑，阿锦错了，我不抢了，我再也不跟表妹抢了”
　　“我求求你了，我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我也不和祖母告状了，不再要打我了”
　　梦里，莫锦瑟哭的撕心裂肺，一板子打在她身上，听到她说后，林忆才叫停
　　而站在她一旁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的，但也敌不过莫锦瑟那水出芙蓉的样子
　　那小姑娘恨得咬牙切齿“好啊，打成这样了，你这副脸竟……”
　　还未说完，她便冲上去拉起莫锦瑟，扇了她一巴掌“表姐，你这张脸可真好看啊”
　　“啧，没想到打成这样，这张脸还如此娇艳，我还真是讨厌呢”
　　不久，背后传来一股怒气冲冲的声音“住手，江瑾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老人家像是被气着了，不停的扶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可是你的表姐，还有你林忆，你看看你教的女儿，你们怎么敢啊……”
　　“锦瑟乃将军府嫡女，你们一个外家的，在将军府打了将军府的人，这像话吗，咳咳咳……”
　　江瑾立马跪下来“祖奶奶，你误会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她转身看了看身边的林忆“娘”
　　林忆不急不慢的走过去，推开老祖宗旁边的侍女，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是啊，老祖宗，您误会了，这只不过是孩童间的小打小闹而已”
　　“小打小闹？你跟我说这是小打小闹，咳咳……若真的是小打小闹能把人打成这样？”
　　说完，她心疼的走过去抚摸着莫锦瑟伤口“好孩子啊，祖母来了，你不用怕”
　　莫锦瑟露出淡淡笑意“祖母，不疼……”
　　老祖宗看到她这般，愤怒转瞬涌上了心头“我告诉你林忆，就算阿锦父母在外，她也是将军府的嫡女”
　　“就凭她是将军府之女，你也动不得她！”
　　“咳咳，更不能因为阿锦爹娘身在战场，因此而欺负于她”
　　莫锦瑟看到这般场景，她自是明白，经过这次以后，没有不会，只会有更惨
　　她不由得握紧拳头，从地上爬起来，笑脸盈盈的对着老祖宗“祖母，没事的”
　　江瑾见后，便盯着老祖宗“祖奶奶，表姐是将军府的嫡女不错，但若是祖爷爷见到你如此护着她…”
　　老祖宗见到她这般不知悔改，还搬出了莫怀逸“好啊，你好大的胆子”
　　林忆见到后，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老祖宗，你又何必生气呢，瑾儿说的都是实话罢了”
　　莫锦瑟听到她们这般说，自是懂得的
　　祖父向来不喜欢她，只喜欢弟弟，不喜欢的理由还极其荒诞，只因为我是个女孩
　　因为是女孩就不可以上场打仗，将军府就毁在了我手里，好在娘后来生了弟弟
　　可是她一直很想告诉祖父，其实阿锦也可以的，像娘那样……和爹爹一起征战沙场
　　她也试图和祖父说过，却只等来了一句荒诞不已的话
　　“你以为你是你娘吗？你娘当初这样我已经极力阻止了，没想到生出来的女儿也是”
　　“记住了，既然你是将军府的嫡女，就好好待在府内学女工，你给我记着，女子习武简直是羞耻”

　　“不……不，我可以的”莫锦瑟从睡梦中惊醒
　　凝欢刚进门，便见到莫锦瑟满头大汗，随即便打湿了毛巾为她擦着
　　“小姐这是做噩梦了？小姐放心，奴婢在”
　　莫锦瑟原本惊慌的神情慢慢的冷静下来，只留下那一双冷漠而锋利的眼睛
　　“凝欢，你说…这些年来我在背后偷偷做的那些事，有错吗？”就连说出这句话也是冷冷的
　　凝欢擦拭的手戛然而止，又擦了下去“小姐可是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奴婢觉得小姐并没有错，无论是习武，还是建立了……”
　　还未等凝欢说出来，便打断了她“是吗？”
　　说完便抬起了头，盯着凝欢“凝欢你跟了我这些年，也藏了自己身份这么多年，很憋屈吧”
　　莫锦瑟冷笑着对她说，凝欢被这些话吓了一跳，立马跪在床前
　　“小姐，凝欢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话中带着从所未有的凉气
　　“凝欢，你的武功，可差不了军队里的人，你记住了，那几个字永远都别说出来”
　　“凝欢…谨记教主之言，断不敢忘”这次凝欢不再是喊小姐，而是教主

　　刚说完，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阿姐，宁小姐来找您了，现在在大厅呢你起床了吗？”
　　莫锦瑟看了眼凝欢，淡淡的笑了笑“嗯，我这就来”
　　说完她便靠在凝欢耳边“曾经的屈辱，有本事后便要一一讨回来，你可要记紧了”
　　“走吧，琴晴来了”
　　“是”
　　宁琴晴看到莫锦瑟之后，便直接拉了她过来，笑盈盈的看着厅里面的人
　　“将军，夫人，小少爷，那我就先把阿锦带走咯”
　　林晓梦刚把早点端出来，便见到莫锦瑟她们急匆匆的走了
　　“哎，怎的不把早点先吃完再走，走慢点 ，别一不小心摔了，这两孩子真是…”
　　江瑾见后，笑脸相迎“姨母，你就别管表姐了，她啊…一直都是如此跳脱的”
　　却不想，莫青寒的话给她泼了一身冷水
　　“是吗？阿姐跳脱，我怎的不知？”
　　那江瑾还要继续说下去，殊不知莫青寒话中的道理
　　“表弟当然不知，你和姨母姨父他们常年征战在外，表姐就这样”
　　“噗，阿爹阿娘，你听听啊，阿姐端庄的很呢，容不得你在这乱说！”
　　江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愣住了“我…”
　　林忆哪见得自己女儿受这般屈辱“行了行了，姐，你看看，我这侄子这般性子可不行啊”
　　林晓梦见她如此护犊子，觉得莫锦瑟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便瞪了她一眼
　　“妹妹你也知道啊，青寒也没说错什么吧，阿锦一向端庄得体，你女儿如此说，又至我们于何地”
　　“当我们死了吗？”
　　“这……姐，这回算是妹妹错了，我在这替瑾儿，给你赔罪了”林忆连忙赔笑

　　马车上，宁琴晴看了看马夫确认是自己人，便冷下来了脸
　　莫锦瑟看到她如此，也有些奇怪“出什么事了？”
　　凝欢看着宁琴晴发现她眼里有血丝，也感觉出了什么事
　　“阿锦，小欢……”
　　“我师傅……死了”
　　听到这莫锦瑟不由得发抖“死……了？”
　　凝欢听到也不由得震惊，连忙去扶着莫锦瑟的身体
　　凝欢不由得看向宁琴晴，这黎簇既是宁琴晴的师傅，也是莫锦瑟师兄，更是她的主子
　　“死了？主子怎么会死？”
　　宁琴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清楚，这事我也在查，据我所知，大概……是为了争夺阁主之位”
　　莫锦瑟皱了皱眉“今日是花灯节，如果要杀，今日应该是最佳的日子”
　　“师兄，他……”
　　宁琴晴听出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师傅的尸体，是今早发现的，刚死不久……”
　　说到这宁琴晴的眼中是藏都藏不住的怒气“今早我己交给医官”
　　“已经确定了是今日所杀，师傅是被锁喉一招杀死的”
　　莫锦瑟和凝欢对视，自然是发现了这事不简单，凝欢低头思考了许久
　　“不该是为了阁主之位”
　　莫锦瑟看向凝欢“师兄可是把令牌交给你了？”
　　宁琴晴也意识到了，也盯紧着凝欢“师傅把东西交给你了？”
　　凝欢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宁琴晴“阁主有令，待他死后，请宁琴晴接管”
　　说完，便把令牌递给了宁琴晴“看来师傅早已料到”
　　莫锦瑟听了凝欢所说的话，眉毛挑了挑，衬得她那双杏眼越发好看
　　“琴晴，或许今晚得去青花楼一趟了”她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晚或许有一出好戏看呢”
　　宁琴晴听到她这么说，也应下来“ 今日乃花灯节，切勿走散”

　　晚上，花灯节乃沧溟国传统节日之一，所以莫家的人自然也出来了
　　莫锦瑟她们原本是在商量待会儿的事，没想到江瑾却打破了平静
　　“哎，你们看，那个人…像不像表姐啊？”
　　很显然这是故意的，莫庄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好像真是阿锦”
　　莫青寒对着那方向大喊了一声“阿姐”
　　莫锦瑟听到这声音愣了愣，半信半疑的转过身，还真是莫青寒
　　她看了看宁琴晴和凝欢，对着她们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朝着莫家人的方向走去
　　一笑“阿弟，爹娘，你们怎的来了？”
　　莫青寒在外征战的这些年，哪会见过姐姐这般笑“阿姐在这，阿弟自然也在这”
　　莫锦瑟听出了他的调戏，拍了拍他的头“你啊，好的不学，净学这些”
　　林晓梦也笑了笑“好好听你姐姐的话，别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和你爹一般”
　　一旁的莫庄生听到自个儿媳妇这么说，有些不乐意了
　　“孩子他娘，孩子像我挺好的，哪不好了”
　　“爹，你怎么也跟阿弟似的没个正经，所以说你们怎的出来了？”
　　林忆听后，看向了莫锦瑟
　　“阿锦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爹娘征仗回来，多少年没过过花灯节了，这不来过过吗”
　　莫锦瑟听到她这般说，嘴角微微一勾，笑中带冷“原来是这样啊，阿锦多谢姑姑教会”
　　莫庄生听到林忆这般说，便想起了江瑾今早诋毁自己女儿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般说阿锦，今早怎么不说说自己女儿？莫非是故意针对我们阿锦？”
　　原本江瑾听到林忆刚刚训斥莫锦瑟的话，开心的不得了，没想到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爹，您别这么说，姑姑她啊……”莫锦瑟望向林忆那边“噗，姑姑怎么会针对我呢”
　　林忆连忙附和“是啊姐夫，我怎么会针对阿锦呢，我可是把她视若己出的”
　　江瑾瞬间脸色不好了，谁都听得出莫锦瑟话中有话，没想到林忆既然还附和了
　　“噗，真有趣啊”
　　众人循着这声音的来源望去，惠王殿下！
　　“见过惠王殿下”
　　傅华年望向莫庄生一行人“不必讲这般虚礼，我等与将军征战多年，早已是朋友”
　　说完，他又望向林忆，笑了起来
　　“不是亲生的，又怎会视若己出呢，你说是吧”
　　江瑾震惊，她依稀记得，在莫庄生他们回来举办宴会的那天
　　她正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嘲笑过惠王殿下并非皇上所出，她万万想不到当事人就在她面前
　　傅华年又将视线扫到了莫锦瑟身上“又见面了，莫小姐”
　　莫锦瑟抬头轻微弯腰“臣女不敢当，能再次见到惠王殿下是臣女的荣幸”
　　在傅华年身旁的应修，低声向傅华年耳去“这莫小姐可真伶牙俐齿……”
　　傅华年笑了笑，他那双眼睛本身就好看，像狐狸般似的引诱着人，这一笑更是显得危险
　　“莫大人的女儿……很聪明”
　　莫庄生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不敢当，小女只不过是口齿之力较厉害罢了”
　　“噗，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打扰你们了”
　　傅华年又重新把眼神扫回莫锦瑟身上“莫小姐，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恭送殿下”
　　不知为何莫锦瑟总觉得傅华年刚刚打量了她许久，不应该啊，她和傅华年并没有什么交情
　　算上这次见面，也只是第二次而已，她想了想…或许是她看错了
　　“那爹娘，女儿就先去找琴晴了，她们还在那边等着女儿”
　　“小心点，毕竟今夜人多”林晓梦嘱托了几句，就让她走了
　　宁琴晴看见她终于回来了，疑惑的问了问她“惠王殿下怎的今夜也来了花灯节？”
　　“不清楚，或许是在宫里太无聊，出来走走”
　　宁琴晴听她这般说，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是吗？那我们赶紧走吧”
　　“嗯”凝欢见天暗了，风也大了许多，看向莫锦瑟
　　“小姐，天暗了，风也大了许多，奴婢这有出门带的披风，小姐可要披上？”
　　莫锦瑟看了看周围的树，树枝被风吹的吱吱响，还真察觉有些冷了
　　“嗯，你不说我都没察觉”
　　凝欢笑了笑“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三人刚走到青花楼，便被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拦下“姑娘，我这可是花楼，女子不能进”
　　莫锦瑟斜眼看了看宁琴晴，宁琴晴拿出令牌，只见那位女子抖了抖，朝楼里大喊
　　“玉儿，你来替我在门口接一接客人”
　　便转回头看向宁琴晴众人“三位小姐，请跟我来”
　　那女子刚走到第一间门口，便停了下来“三位姑娘，恕我不可奉陪，主人交代过你们来了直接去第三间房间便可”
　　宁琴晴看向了莫锦瑟和凝欢，莫锦瑟她们向宁琴晴点了点头
　　宁琴晴看向那名女子“行了，你下去吧”，说完便向第三间房间走了过去
　　第二房间内的应修看见这一幕，推了推旁边的傅华年“少主，你看那……”
　　“她们这是去了第三间房间啊”傅华年稍微眯眼，“看来……不简单啊”
　　“少主，这顶楼的人都不简单，我们也只是排在了第二间，她们却去了最后的第三间”
　　傅华年想了许久，似乎想到了一个足以震惊到他的答案
　　“应修，今晚出去走后，你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