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兹怪谈合集》乌拉一往无前

13、小巴蒂x原女 濒危动物

　　“他问我什么是爱。

　　我说，爱是赤脚在刀尖上奔跑。”

　　1

　　我低下头，望向楼下身着与我相同的绿袍的那群人，他们贯是不会与我同行的，但这不妨碍我欣赏他们。

　　其中一个少年抬起头。

　　他咧开嘴对着我笑，我感觉一万只嗅嗅从我心里的土壤里窜了出来，它们蹦蹦跳跳，围起来转着圈圈，齐声呼喊着：宝藏！宝藏！

　　我们对视。

　　这感觉像是坐上了一艘可以飞到天上的船，船体摇摇晃晃，我们上升，再上升，在即将触摸到星辰的时候又猛地坠落。

　　然后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却又支离破碎的梦。

　　醒来只记得依稀的迷糊的片段，却又被梦境里发生过的似是而非的冒险带来的惊心动魄之感影响着，只剩下满满的怅然若失。

　　这感觉奇怪又令人上瘾。

　　2

　　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什么王子。

　　他是迎着月光犯罪的人。

　　而我明白这一点为时已晚。

　　又恰到好处。

　　我奔跑，眼泪止不住的流，我恐惧，我兴奋，我拼了命的尖叫。

　　他跟在我的身后缓缓踱步，不紧不慢。

　　我说，我爱这濒临死亡的爱情。

　　他看见女孩惊慌面具之下狞笑的灵魂，多么鲜活。

　　在这一刻，他忽的成为巨龙，她就是他洞穴宝藏最顶端的红色宝石。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他至此真正的感觉自己存活。

　　胸口颤动，压抑而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声带震动之中溢出，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墙壁上相互碰撞，他们的灵魂共颤，这声音振聋发聩，在他们的世界里。

　　然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扼住了我。

　　我感到呼吸困难，额头处一片混沌，我的眼前忽明忽暗，而后听见死亡的呼号。

　　我知道，我必死无疑。

　　掐住我喉咙的手拖着我将我拉近，另一只手又温柔的抚摸我的脸颊，窒息的痛苦让我对这种皮肤上触觉的感知更加明显，我像是忽然成为了我自己脸上的汗毛，被他的指尖压弯了腰。

　　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我终于得救。

　　我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摆，颤抖着寻求他的垂青。

　　只有他能给予我生存的氧气。

　　我仿佛站在悬崖，前面是他让我窒息的逼近，后面就是死亡，我置身其间，脚下不过方寸之地，摇摇欲坠。

　　此时此刻，巴蒂?克劳奇就是我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结束的亲吻，我只知道我像是一只将死的狗瘫在他的身上，那一定很不好看，胸腔用力的起伏，我听见他的呼吸。

　　那是世间最性感的声音。

　　如果我也拥有他的东西，那它一定只为他□□。

　　3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无趣的人。

　　那些随波逐流的人自我欺骗，将虚伪的感情奉上神探顶礼膜拜，称其为爱，大抵不过是披着看似神圣的皮囊，遮掩住脆弱不堪的灵魂，为失格的放纵寻求一个体面的理由。

　　他们的爱恶心至极。

　　一群可怜的伥鬼，甘愿被自己桎梏，囚笼怎么可能成为盾？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笑着向我诉说，那些无趣又千篇一律的故事和情感。

　　可我点头微笑，拍手祝福，心尖儿都兴奋到颤抖，我爱看这种溃烂。

　　他眼睛里淬着冷光，目不斜视的从我们身边走过。

　　这个人从不为我停留。

　　4

　　我跌进黑暗。

　　不可否认，他是个聪明人，他的选择正中要害。

　　可我决不向任何东西屈服，为此，我宁愿将全部的自己拧碎，再一片一片的拼起，拼成一个残破的毫无畏惧的整体。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我，使我在氧气之中溺亡。

　　我颤抖着跌倒在地，眼前的一切都朦胧，他居高临下，说我像一条溺死的鱼。

　　我全无力气，努力的朝他笑，这一定傻极了，可是我就是想对他笑，然后我剧烈的咳嗽着，太阳穴被牵带着颤动地疼痛，说真的，难受极了。

　　说来也奇怪，我咳的声音震天动地，我感觉自己已经超然于物外了，身边的其他东西我全然都感觉不到，可是我还是听见他叹了一口气，特别无奈的那一种，然后对着我弯下腰，把我搂进怀里。

　　在那时候，我忽然很想哭着认输，我想死在这一刻。

　　他说的对，我是溺死的鱼，他就是我的水。

　　我渴求一死。

　　奇怪，我没有爱上愿意为我点灯驱散黑暗的人，我却爱上这个一边嘲笑我狼狈一边抱着我共赴苦痛的人。

　　如果他这个时候问我愿不愿意成为我讨厌的那些为感情腐烂的垃圾，我一定会点头的。

　　可他没问，他也没有放开我。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那时候看起来太可怜了。

　　他明明是最喜欢趁人之危的家伙。

　　5

　　这世间所有东西相斥又相吸，所以，最纯正的爱往往诞生于极致的苦痛。

　　这道理我们都懂，而我也只要这样的爱。

　　我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又爬起，整个人摇摇欲坠，汗水和血碰在一起，血氲在汗水之中，旋转扩散，然后落下，砸在地上。

　　他不喊疼，也不认输。

　　我并不介意，我是个慷慨又耐心的老师，我什么都不多，贫瘠不堪，可我拥有大把的时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笨学生，所以我只好一遍遍教他。

　　我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满手的粘腻，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血的腥味，可我爱他，所以我愿意忍着恶心去亲吻他。

　　月光下，我亲吻这张满是血迹面目全非的脸。

　　他站都站不稳了，还非要伸出手来摁住我，弄得我也满身黏腻。

　　这人像是疯狗一样发了狠的亲吻我，我分不清嘴里的铁锈味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那都无所谓。

　　我们一样脏。

　　月色颤动。

　　我和我自己分开，一部分的我滞留在云层，另一部分的我急速下坠，被失重感环绕。

　　河流湍急，狠狠地撞击着两岸，我们陷入其中翻滚着难以自控，也不得不被带动着狠狠地磕向岸边的石壁，满身伤痕。

　　我闭上眼，一切都是冰冷的，只有他和河流是滚烫的。

　　我无处可逃。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濒危物种，相似又相异，互相舔舐，又互相提防，我们在痛苦之中相爱。

　　我紧紧的扣住他，指甲都陷进他的肉里，没有人认输。

　　剧烈的跌宕之时，我们才终于找到了安稳的归宿。

　　我们的爱与一切都无关，不寄托于单向的讨好，也不寄托于男女□□，与这个世界也毫不相干，却又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于此，我甘愿燃烧自己，在爱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