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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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愉快地挑起一边嘴角，像是料定林清会有此一问。
“如果我说不是，您会相信么？”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承认吗？”林清仍看着他。
“我怎么敢限制您的想象呢？”夏言故作夸张地摇头，“可要是我随便地承认，那可就太不负责任了，毕竟那个时间点我还对您驰骋其间的这个神奇领域一无所知嘛！”
这家伙也多少沾点表演型人格……但神奇的是，林清完全感觉不到眼前这家伙跟叶鸿有什么相似之处。夏言的一切表情和动作都透着极端的矫揉造作，就好像……
……就好像，如果不做出这些浮夸的表演，他那翻滚在心头眼底的恶意就要彻底藏不住了一样。
“既然那时候你跟机关术还没有瓜葛，”林清心平气和地继续询问，“那把我叫来这里的关键字，又是谁给你的？”
“您可算问到这个了！”
夏言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用指尖挑起礼帽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是个对您评价很高的人。他十分欣赏您的才华，专门交代我务必要展示这边的诚意取得您的合作。”
林清皱眉：“你们这边也包吃包住，分地分房，解决户口，五险一金？”
“哈？？”夏言目瞪口呆。
“没什么，我同意了。带我去见他吧。”
“您别把话说得这么死，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嗯？？哎？？？”
夏言准备好的台词都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你竟然同意了？”
“是啊，不然呢？”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的目的这不是达到了吗？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是，这里不应该是那种……”夏言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理念的碰撞！立场的交锋！命运的对决！然后惺惺相惜的理解什么的……”
林清深叹一口气：“今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所有机关师结业之前都要辅修一个戏剧表演学位，只有我没接到通知？”
“恕我直言，作为一名顶级的机关师，您未免太没有梦想了。”夏言不快地嘟囔，“这可是逸出常轨，尚不为社会规则所束缚的力量！什么财富、名利、地位，都不过是唾手可及的俗物。可您却还像个小市民一样惦记着什么五险一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五险一金还是挺重要的。”林清转动着手里的机关，“我们什么时候去你说的那个人那里？”
“您别那么着急嘛。”
夏言的语气殷勤备至，脚下却一步也没有动。
“既然您如此认同现行的这套社会规则，那在正式加盟之前由我对您进行一个小小的面试，想必您也不会反对吧？”
说完，他将手中的礼帽高高扬起。
地面四散的垃圾堆中，忽然射出几束丝线，瞬间捆住了林清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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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线。线很细，材质比鱼线更硬，自带越拉越紧的活扣，没有能切开人体的强度，但也没那么容易挣脱。
“怎么怎么怎么回事？嗯嗯嗯？是留给您的热身时间太少了来不及进入状态吗？？”
不知为什么夏言比被捆的人还要激动。
“不行，哒咩，您的反应力，完完全全地不合格！您可是顶级的机关师，理所应当比我们都强，为什么会犯这种失误？”
林清试探性地动了动手腕，立即感觉到丝线另一头那股蛮横的张力限制住了他的活动。球形机关仍捧在手里，但是这种情况下，即使展开了也无法使用。
“啊！难道说，难道说。”
夏言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您的伯乐他这次，真的就看走眼了？”
“什么？”林清礼节性表示疑问。
“不不不，我没有说您水平差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像您这种闭门造车的学院派高手，果然还是，该怎么说呢，缺乏了一点点实战经验，对吧？”
夏言满面惋惜地将手轮流伸进帽筒里。当他拿出手时，每个手指第一关节上都多出了一枚反射着灯光的金属戒指。
“所以呢，就算您是真心想要加入，也不得不从头进行岗前培训——第一节课不如，就从学跳舞开始吧？”
夏言像个指挥家一样抬起双手。林清的手腕立即被丝线扭向奇怪的方向，球型机关也不由脱手。
“其实，比起机关师我更想做傀儡师来着，毕竟这更有艺术家的味道——”
自由落体中的球形机关，忽然膨胀到极大，将林清连人带线包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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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指尖的线一下子松了劲儿，夏言也跟着傻了眼。
面前是个马戏团里才会见到的大木球，不同形状的木片像鳞甲一样层层叠叠拼凑出密不透风的表面，而且整个球体还像地球一样在慢悠悠地自转着。缠绕住猎物的那些线，在球体合拢时早已被切断了。
夏言立即调整心态，射出第二组傀儡线。这组线表面有钉状的倒钩，本来是用于刺入对手身体，以便完成一些“高难度动作”的，现在却不得不提前投入使用。
六根钉子顺利卡进木片的缝隙，木球停止了转动。
夏言松了口气，指尖发力要把它扯散。如此轻薄的外壁，不可能有太高的强度，只要在不同方向上稍加用力——
木球确实散开了，但不是夏言想象的那种散。
球体再次膨胀。所有木片都短暂地错开原本的位置闪出大量空隙，失去着力点的钉子顿时掉落下来；摆脱牵扯之后它就迅速收拢，无数木片经历一阵眼花缭乱的翻转，最后又变回机关师手中的那一颗球。
而它的操纵者仍然站在原地，一脸从容，仿佛无事发生。
“你们这面试，路子也太野了。”林清抱怨道，“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面试官动手动脚不说，你那个发言是不是有点涉嫌PUA啊？”
“呵……呵呵……这算什么……高手的从容？”
夏言已经完全放弃了之前那蹩脚的逢迎态度。他在笑，一种完全神经质的笑，那双网满血丝的眼睛中，除了疯狂已经找不到别的东西。
“我收回刚才的话。‘他’说的没错，你果然还是有点本事……”
“‘他’到底是谁？给我个联系方式，保证不再烦你。”林清赶快让自己表现得体贴一点，免得进一步刺激他，“我看你好像心情也不大好，不如早点收工回家？熬夜会让人脾气变差的。”
“想见‘他’？可以啊。”
夏言慢慢地扯出一个狞笑。
“跪下来求我，或者想办法让我跪下来求你……怎么样？”
厂房各个阴暗的角落里，无数根丝线朝着林清的方向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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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再次确认了一件事：自己是真的很不适合做交涉类工作。
今天晚上他交涉过的三个人，一个谈得比一个崩，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很好脾气了，甚至懂得主动活跃气氛，对方却没耐性听到最后。
如果叶鸿在的话，没准可以靠他的随机应变问出情报，可这偏偏还是一件没法跟他合作的事情。
无论如何，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还是迅速制服这个正处于发作状态的神经病，万一时间拖得过久，对面来了援军，事情就不好办了……
用机关的“犰”形态挡下第一波攻势之后，林清果断转移阵地，朝厂房的侧墙奔去。
夏言一边跟他扯废话，一边在帽子底下调整丝线机关角度的那些小动作他并没有看漏。那么，想要不被射中就得大范围地变换位置。
当他顺利躲开丝线的拦截冲到墙边时，机关已经切换为“蛛”。
“自投罗网？”夏言冷笑几声，“正好，那边可有些大家伙。”
带着沉闷的出膛音，两把锋利的鱼枪破开空气，直击墙边的人影。
一米长的枪头可不是那层木头薄壳能够抵挡的武器。他敢故技重施，就连人一起捅个对穿！
然而球体并没有再次展开，林清纵身一跃，抓住墙面上的裂纹攀援而去。那对铿然穿入墙壁的鱼枪，连他的影子都没有钉住。
墙上的裂缝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立足，但那颗古怪的机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分化成装载在手脚的护具，让他在垂直墙面上的攀爬如履平地。
“……呵……哈哈哈……就……就凭你这样的家伙……”
废弃的厂房中，反复回荡的笑声几近癫狂。
“就凭你！！这虫子一样的姿态！！也配……使用这秘术……也配受他的称赞……耻辱。耻辱！没错，让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机关术的耻辱！”
又是几支鱼枪破空而去，可这一次的准头却比之前差了太多，全部以胡乱钉在墙上作收场。
这家伙彻底疯了！林清在心里咋舌。疯子的攻击模式，反而更不好预判。而且精神失常的人，怕也给不出他想要的信息。
可自己也没对他做什么啊？？不及他琢磨出原因，又来一轮齐射。
这轮攻击偏得更离谱，力道却出奇巨大，即使相隔很远，掌心也能清晰感受到利器撞击墙壁的震颤。
但是……等一等。
要是，他并没有疯呢？
林清猛然回身，手足同时发力跃向空中。
几乎同时，厂房那被火摧残过的砖墙在数十条鱼枪的拉扯下，轰然垮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面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