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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皮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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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开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连吃药都不管用了。
2020年7月22日
考试结束。
郑元嘉禾和江琳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考完试就走了。
阿音开门进入寝室地时候,她们地桌上和床上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阿音不想回家,于是出去想找份暑假工作。
傍晚,阿音走在公路上,看着那满世界的橙黄。
手机在手中震动,阿音解开了锁。
阿音看见与那老板的对话框就笑了。
她盯着着发来的一千五,哈哈大笑,站在路边像个疯子一样,路过的人纷纷看向她,有的驻足,有的一眼掠过,无一不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阿音走进一个小饭馆里,这里离学校远了些,但还是有些学生。
学校周围在修建住房和商场,饭馆里的工人也格外多。
里面暗沉沉的,打开的白灯并不光亮。
整个饭馆显得有些压抑,若没有那座无虚席的热闹,真会让人心生凉意。
阿音寻找空位,耳边传来女人特有的娇媚。
阿音也不知道怎么就确定是在叫她,她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看见了正在吃饭的茗姐。
她就穿着绯色的旗袍坐在那里,她的一切和这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青色的玉镯打在木桌上,弄出声响,周围的男人都望着她。
“来坐这儿。”茗姐向阿音招着手。
外面尘土飞扬,被透明的玻璃隔了开。
阿音坐下,叫了一声茗姐。
茗姐笑嘻嘻的应着。
阿音这才发现后面有个的男人也想坐这边的。
可是被阿音抢了先,满身汗味的男人看了一眼阿音,阿音没在意。
正好有对情侣离开,男人坐了过去。
茗姐也注意到:“甭搭理他。”
热情的递过一次性筷子。
三十几岁的女人展现着成熟女人的风韵,比稚嫩的大学生要吸人得多。
饭馆里,女大学生除了阿音是一个人来的,其他都是男朋友陪着的。
“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吧。”
“哎,林老板,再来一份酸菜肉丝炒饭。”
“好嘞。”里面传来男人粗犷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去嘞?”
“不回去了。”
说话间酸菜肉丝炒饭端了上来,端饭的人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
她没好气的将饭放在桌上,瞪了茗姐一眼,对茗姐很有意见。
阿音透过门帘看着里面忙碌的男人阿音似乎明白了,阿音想那个女人应该是老板娘了。
男人穿着白色背心,毛巾搭在脖子上,时不时的往脸上擦着。那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满是肌肉,彰显着男人的力量。看起来挺年轻的,散发着男人的魅力,难怪老板娘这副态度。
“谁稀罕她男人似的。”
阿音笑着。
“我又不稀罕。”语气里带着小女人的腔调,像是有丝委屈。
那模样逗得阿音的笑容绽放的愈发艳丽。
“对,茗姐不稀罕的。”
茗姐看着阿音那样,抬手向阿音呼过去,可是被阿音躲开了。
茗姐收回了玩笑,问阿音:“不回去,呆在这边干什么?”
“我就是来转转找个暑假工,顺便找个住处。”
“学校不能住啊?”
“不是,我只是不想呆在学校,租个房子下学期也好住。”
“这样啊。那你也别再这些地方找啊,这边暑假都不找人的,就算找人也不包吃包住。”
“茗姐。”阿音叫道。
“哎。”
“你们那个……”
阿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茗姐打断了。
“妹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做这行,苦的很,会落下病的。”
阿音知道,可是自己已经成了那副模样了。
“可我很缺钱。”
“缺钱也不能这样啊,你一个大学生比我们挣钱要容易得多。”
“我需要很多钱。”
阿音要读书,要生活。林夕要出狱了,阿音不想让她出来的时候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林夕的老家是不能住人的,是那种快要坍塌的土房,以前林夕读书都是租住的房子。她必须挣钱,只有挣到钱她才能解决问题。她需要太多钱了。
反正她都脏了,不如就破罐破摔,像她这样的人也活不了不久。
“哎,傻姑娘,你又不像我,我无依无靠的,才这样的。你还可以回家啊,还有家人。”
“我没有家人了。”
其实茗姐猜到了,自己在这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少年,要是家庭好哪会这般模样。
茗姐说不过阿音,只是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来吃饭,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不想住在学校,我可以帮你注意住的地方,我那虽然有房子,但是你知道的,不太方便。”
“嗯。谢谢。”
阿音加上了茗姐的微信。
“顾音啊,名字叫起来真好听嘞。”
“叫我阿音就好。”
两个女人站在门口,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你好好想想,房子的事我会联系你的。你可以先住着学校,找找暑假工。”
“好。”
————
2020年8月24日
开学,阿音再也没在去兼职了,况且也不需要了。
假期间茗姐给她找到了房子。
她认识房东,让房东留意了一下,刚好暑假期间有一对情侣搬走了,房子就空出来了一间。
房子在三楼,一间单独的房间带着独立的卫生间。外面有公共厨房,但是对于阿音来说是不需要的。
房子很干净,墙上还贴着复古的海报,阿音想上个租房的女主人是个很精致的人。
房间除了一张床还有衣柜和一张破旧的沙发。
阿音还在床下找到那对情侣留下的折叠桌。
她去外面搬了一个破旧的柜子放在进门处,拿来放鞋子。柜面上放着收纳盒,里面装着一些小物件,墙上的挂钩可以挂包和衣服那些。并在网上买了套子,遮住了那沙发的破旧。
阿音留下那喝完饮料的玻璃瓶放在桌上,在里面插着花。整体看起来很是温馨。
阿音把宿舍里的东西搬了很多出来,剩在学校的就是一些生活用品。
贵重的物品阿音都放在出租屋锁了起来。
最后阿音还是没有听茗姐的话。
成了一个公主。
她是知道后果的,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该如何去接受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呢?
她是痛的,是怨恨的,可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眼里的光正在散去,还有最后一丝气息,但等风轻轻一吹,它就会化为灰烬。
关上门,她想救赎自己,可是转眼却又堕落了,她想自己的人生也许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阿音想就这样吧,把这最后的价值发挥了然后一了百了。
她像是快枯萎的玫瑰,要在艳丽的最后一刻绽放所有。
——
夜晚,那是一个常来的男人,从他身上就可以看出阿音的品味。
路上有卖花的,男人为她买了一束。
进门的时候插进了把玻璃瓶。
鲜艳的玫瑰在灯光下悄悄绽放。
床上,阿音穿着滑腻的睡裙,勾勒出曼妙身姿,裸露着的香肩一层亮白。
女人的内心总是充满柔软和爱意,像是可以包裹世间万物的坚硬。
阿音环抱,眼前那硬硬的发尖刺得阿音手臂生疼。
可是生疼里带着愉悦,就像她和他一样。
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阿音翻身将男人压在身下。
阿音摸过那黑色,“要接吗?”
“不接。”男人盯着阿音,粗糙的大手落那在细腰上摩擦着。
阿音挂断并关机了,随手仍在了床上的某个角落。
“关机了。”
“好。”男人看着那清冷,脸上露出笑意。
在这春光乍泄的夜晚,月亮都羞红了脸,藏匿了起来。
阿音动了一会,看着身下的男人。
柔软的手留着指甲刮在那坚实的腰腹上。
“流氓。”
阿音微微起身,伸出了手,白皙在男人的眼皮下晃荡,男人就看着阿音。
啪的一声,房间里陷入了昏暗。
阿音听见了男人的笑。
心里升起一股劲儿,要给男人一点颜色瞧瞧。
昏暗里男人闷哼一声。
阿音的不舒服才缓解了些。
外面的灯光还亮着。
朦胧里她的轮廓都让人神魂颠倒。
“真是一只爱欺负人的小猫。”
——
清晨,一片赤裸的玉白映入男人惺忪的眼。
那原本的白皙隐现出一片绯色,勾的人心痒,他不由得喉结滚动。
男人一把揽过站在床边的女人,白色松软的被被压在身下,阿音看着捣鼓的男人。
男人下床,捡起地上的裤子,抽出皮带。
她往后退着,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恐惧,还是那清冷的模样。
那模样更激起了男人想要征服的欲望。
温热又结实的胸膛贴上。
耳边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他看着阿音那模样,咧嘴笑着。
男人猛然捞起阿音转了个身,她在惊慌里出了声。
阿音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往后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看着那波光潋滟,心里难耐。
之后那条黑色一次次的掉在她后背。
她将头埋进那软被,身体随着那人手中的落下一次次颤动。
……
秋天来了,周围的树黄了,叶子被风吹落在地。
阿音很少回宿舍了,一般还是住在外面的房子里,除了课多的情况。
2020年10月1日
中秋节。
大部分的学生都回了家,宿舍里只剩下阿音,她就不打算回出租屋了。
复古的红砖小洋楼灯还亮着,射出来的白色灯光合着路灯的橙黄,花了人的眼。
秋夜渐冷,女人在梯子上懒洋洋的靠着,似无骨的丝绸。白皙的手指间带着细长的女士烟,一身绿裙似水波般揉碎在夜色间。
耳边响起脚步声,明眸一抬,那眼似狐狸一般,勾人心魄,那视线闯入心间。
进入女人眼帘的是男人的电脑包。
男人停下脚步,站在阿音的身旁,“学校禁止吸烟。”
阿音一动不动,和男人对视着。
看着那黑色的西装,着实有些稀罕了,她还没见过他除去长衫后的其他样子。
男人率先转移了视线。
阿音熄了烟。
“夜里天凉,穿得这样单薄,不怕着凉。”
阿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看见白白的胸脯倒是笑了。
“马上就回去了,放假了唐老师不回家吗?这么晚了还来这边,和我一样来看风景啊。”
“不回去,我没看风景,只是来查个资料。”
说完男人就走了。
留着阿音在原地笑了笑。
查资料,真是好借口嘞。
阿音是怎么知道的呢?大概是那首字迹鲜明的诗吧。
这学期阿音有门唐冷泽的课,看着那字迹时阿音只是熟悉,忘记在哪见过。后来整理笔记的时候想了起来。
“无趣,就爱装模作样。”带着女人特有的娇嗔说道。
老人走了出来,“同学。”
阿音答应,连忙起身。
“今天中秋节,这月饼给你。你也没回家,看你都在这边呆了一下午了。”老人将月饼递给阿音。
老人看着阿音要推辞,说着“收下吧。过节嘛,图个喜庆。”
老人将月饼塞进了阿音的手里。
“谢谢。”
“天凉了,回去了,我这老骨头可受不了了,不像你们年轻人。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
深秋里最后的叶,姜黄酥脆,一碰就碎。
她就像那山被剥掉了青翠的绿皮
女人上车,细颈沾着一圈微紫。
公交车上,女人靠着窗。五点的太阳还斜挂在天上,她闭着眼,太阳一阵掠过,一片红光。
毫不在乎外来人的眼光。
同一排有个女孩望着她,悄悄地拿出手机拍了她。
校园里又开始流传是是非非。
阿音课还认真上着,可是逃课的次数越来越多。
上午的太阳晒在被子上,白色的绒被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刺眼。
床上的人动了动,阳光刺着那暴露在空气的半张脸,惹得女人秀眉微皱,渐渐从梦中醒来。
阿音猛地清醒过来,坐在床上,到处找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闹钟早已响过,阿音错过了上课时间。
坐在床上揉着脑袋,一阵懊恼。
阿音下床,白皙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裸露着醉人模样。
很快,浴室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在阳光下闪耀的手机传来震动,可是直至挂断也无人搭理,回归平静地躺在床上。
水声很快停了下来,白色的浴巾裹着丰满的身子。
擦着头,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上面有着一个未接电话,是辅导员的。
阿音看了一眼就将手机丢回了床上。
阿音横躺在床上,阳光打在上半身,浴巾松散,身前的沟壑暴露在视野中。
头掉在床边,手臂盖在脸上,挡住刺眼的光。
阿音起身找回了手机,回了电话。
放在耳边,响了两声,对面就传来男人的声音。
“老师。”
“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现在吗?”
“对,现在。”
阿音从衣柜里拿出烟灰色的衬衫套在身上,下面紧身的牛仔裤显得腿又细又长。
在进门处拿着外套和包便赶去了学校。
办公室内传出怒骂。
“如果你在这样下去,你就会被开除了。”
“我知道了。”
“这次只是警告,我原来已经给你说过了,你为什么不听。整个学校包括周围的学校都在议论我们学校出了一个你这样的人。你能不能管好自己的私生活,你每次都说没有没有,可学校的流言蜚语是空穴来风吗?”
“我知道了,老师。”
辅导员看着她,语气忽然间又弱了下去,似乎是不忍心。
“还有你逃课的事情,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现在你知道那些老师都在私底下怎么议论你的吗?男老师还好,女老师里的是非就多了,你好好爱护自己吧。努力学习,本来奖学金你是有的,可是现在……哎。”
“我知道的,老师。”
阿音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看起来是一脸的毫不在乎。
“没事了,你走吧。”
“好。”
阿音回到宿舍,现在还在上课,宿舍里没人,空旷旷的。
阿音已经很久没有睡上那张床了,上面铺上了一层薄灰。
失眠加上身体不好,感觉很是疲惫,也顾不得其他倒在床上很快的睡了过去。
噩梦降临。
阿音被拖拽下床,从木板的梯子上滚下。
阿音感觉骨头都碎裂了。
烟鬼般的气味充斥着阿音的鼻腔,阿音感到绝望,拼命地挣扎着。
顾颜不知从哪里找来绳子捆住了阿音的双手,扇了她两巴掌,捡起掉在地上的袜子塞住了阿音的嘴巴,关进了卫生间。
又找来胶带缠住了嘴巴,黑色的头发被粘连,扯得头皮生疼。
阿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黑色堵在嘴里难受,嘴像是要撑裂一般。
顾颜端来凳子坐在阿音的面前,她点了烟,用脚踩着地上的阿音。
“你不是不回来了吗?不是躲着我吗?不是怕和我单独呆在一起吗?怎么,现在不怕了,敢回来了。”满室烟幕笼罩,遮住了阿音的烟,那平静的声音激得寒凉从脊背蔓延至全身。
阿音摇着脑袋,看着顾颜,一脸的湿意。
修长的腿踩在阿音的身旁,黑色的马丁靴一下一下的打在地砖上。
满身的黑色就像黑无常,来收恶鬼的魂。
可阿音不是恶鬼,只是游荡在世间的艳鬼。
顾颜抵着那唯一的出口,那是阿音唯一能看见光芒的地方。
阿音知道没人会来救她的,她知道上次在宿舍里是有人听见的,可是面对那无视阿音就知道没人会帮助她,没人救赎的。
所以顾颜不会惧怕有人进来,她知道没人会阻止她,知道没人会惹祸上身。
顾颜站起,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制裁者,她要对她进行惩罚,洗涤她的罪孽。
门开了,有人站在浴室外的墙边,不敢出声。
江琳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只能听见里面殴打的声音和那轻微的交换。
顾颜抽着烟,将那燃着的烟头按在阿音白皙的胸口上,阿音睁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痛苦声。一声长咽,连续不断。
站在外面的江琳生了一阵寒颤。死命的捂住嘴巴,眼泪横流。
“江琳,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门口传来郑元嘉禾的声音。
江琳吓了一条,恐惧立刻蔓延全脸。
里面安静了下来,浴室的门传来响动。
江琳拉着郑元嘉禾就跑。
浴室门开了,透过那黑靴,透过那椅脚,看见了那奄奄一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