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饭毕汤泉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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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将鲤鱼捏出了雏形，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宋疾去找密良公做晚饭了，萧翊正手拿一把小刻刀，细细地在鱼背上雕刻纹理。
宋爱莲姐弟两个本来是想捏只小狗的，但猫咪警长轻巧跳上了桌，在宋爱莲手上蹭了曾下巴，舒舒服服窝了个圈，躺在了桌子上，尾巴偶尔扇动几下。
今年是虎年，宋爱莲便干脆照着警长的样子改捏了只小老虎，她手巧，老虎活灵活现，倘若上了色，模样恐怕会更逼真一些。
萧翊丝毫不在意她们的动静，只一心做鳞片。
等到热腾腾的粥上了桌，老虎与鲤鱼便也都捏好了。
宋疾的袖子是撩起来的，露出了一截子因气温低而有点冻红了的手臂，他两碗两碗的往这端，“都收收，吃饭了。”
宋爱莲把自己和弟弟捏的小老虎放在了山居别院旁的一个下风口，还在下面垫了两张包糕点用的那种油纸。
晚间的微风将那纸卷了边，她用手摁着，空着的手把碎发挽在耳后，看向了萧翊，她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
宋疾注意到了那边，深伸手轻轻在萧翊脑后拍了一下，朝着宋爱莲那边举手，“去吧，莲姐姐给你腾了个地儿，放那吹吧。”
萧翊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条鲤鱼，两眼有些期待地看向了宋疾。
不知道是不是天晚了的缘故，宋疾瞧着萧翊的眼睛，总觉得里面闪着亮光。
他勾起嘴角，“很棒，比我捏得好。”
大约是太像了，一直懒洋洋的警长居然对这条红泥锦鲤来了兴趣，眼睛竖成了一条细线，桌子往后桌一瞪，往鱼这蹦了过来。
宋疾先反应过来，把萧翊捧着锦鲤的手挥开了，生怕自己猫主子这一跳，再把那泥捏的踏个四分五裂出来。
登时就差点闹个鸡飞狗跳出来。
萧翊被宋疾一挥，手腕抖了下，差点把锦鲤抛出去。也亏得他反映快以及腰力尚可，愣是转了一圈，又把锦鲤捧了回来。
不过动作幅度大了些，脖子红绳系的东西随着萧翊的动势跑到了外面，落在了宋疾眼里。
萧翊双手捧着锦鲤，在低头看了一眼后，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羞恼起来。
宋疾忍不住笑起来，“萧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长命锁啊。”
萧翊没回应，捧着走到宋爱莲那把锦鲤放在了油纸上，干巴巴说了句，“谢谢，小花。”末了，又似是不情愿一样，或是纯粹觉得是个礼节，“姐姐。”
宋爱莲一愣，眉眼也弯起来，看起来格外明媚。
她看了一眼说完就背过身站着的小殿下，轻声道：“不谢。”
说完就进厨房帮密良公端菜去了。
宋疾知道萧翊这又是被抓包之后的羞恼，也不在意，走了过来，把那红绳挂着的还带着萧翊身前体温的东西又塞了回去，随口说道：“等哥哥过几年回京了，送你个更好的礼物。”
萧翊嘴里的长命锁，也就是当年离开时，宋疾给的那块儿不太成模样的小鱼儿玉佩。
这孩子在鱼尾那融了个孔，用红绳穿了过去，成了贴身的项坠。
听见宋疾这样说，萧翊抬眼瞧他，“真的？”
这又有何难？
宋疾拍拍胸脯，“当真。”
送个礼物而已嘛，还能忘了是怎么地。
这头刚把玉佩塞回去，那头单津恙也领着萧阔回来了。
宋疾站在萧翊身旁，对着单津恙打趣道：“师兄，去哪儿玩去了，卡得如此刚刚好，是闻见饭味儿了吗？”
他看向单津恙身边的萧阔，笑意不减反盛，“殿下，师兄平日可抠门了，今天中午带你吃饭，我猜一定不是他给的钱吧。”
萧阔换了一身素了点的青衣，将其身形勾勒得更显清隽，外面披了一件纯黑的大氅，看着倒也暖和。
“那你还真猜错了。”萧阔笑了一下，“还真是你师兄给的钱。”
单津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件，递给了萧翊。
是个模样小巧，穿红着绿的不倒翁。
那玩意站在单津恙手心摇晃着脑袋，有点憨。
单津恙往上扬了一下，“萧阔说你喜欢，给你的。”
“谢谢。”萧翊把不倒翁拿在手里，随手就又转交给了宋疾。
单津恙口袋里恐怕不少这玩意，他越过宋疾，朝着宋大富走了去。
萧翊面无表情，向萧阔问道：“三哥，你给他说我喜欢这个。”
萧阔由于视线朝下，眼皮半阖，他脸上依旧端着温和的笑意，“他问我小孩喜欢什么，我就说了这些小玩意儿，没想到是送给你的。”
众人又搬了几张凳子，在屋檐下的笼罩里点了灯。
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什么高门府邸，所有人围坐在一起，只密良公独占一头。
萧阔与单津恙坐在一处，萧翊与宋疾坐在一处，凌蛮坐在了宋爱莲旁边。
大家不讲尊卑，分起了老幼。
密良公不动筷子，其他人就也不动。他穿这一身宽厚的白衣，白发梳过随意地在下面拢了起来，留了两绺龙须垂在脸侧。
宋疾腰板挺得倍儿直，在心头与系统说道：“嗯，这个样子——”
系统迅速接腔：“就是要发表长篇大论了。”它叹了口气，“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找我聊天。我，就是个备胎。”
宋疾对系统的话表示不赞同，“胡说，我今天上午、下午不都有找你聊吗？”
“你那是找我聊天吗，你那是为你的任务咨询。”系统抬起杠来，“你那都是在聊萧翊。”
密良公深深攒了口气，眼睛没盯任何一个人，沉声道：“这是几年来，我这里人最多的一次，有八个人。我这里往常只有四个人，今天又多了四个人。”
“鲁迅先生说：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宋疾在心里幽幽道：“说实话我有点饿，好想给师父摁个加速键。”
“啊哈。”系统幸灾乐祸，“你就当回到了现代，在开学典礼听校长讲话得了。”
于是接下来，密良公从五年前讲到现在，从春讲到冬，从南讲到北，从单津恙讲到凌蛮，从屋后头的公鸡聊到母鸡。
这些话总结起来，就是无重点、无意义、无乐趣。
如果不是饭桌上的酒坛还未开盖儿，宋疾真的会怀疑密良公是喝多了才会如此侃大山——偏偏没有人能接的上话。
眼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渐渐无了白烟。
眼看着汤汁都磬住了，甚至连米粥上都起了层糊。
一直到安安静静坐在那抠手指的大富，肚子连着响了五秒。
密良公才伸手拿起了筷子，“孩子都饿了，快吃吧，都吃吧。”
宋疾心道：“嗯......让我们一起说，感谢大富。”
系统道：“感谢大富。”
宋疾拿了个烧饼，掰成了四块儿，分别给了凌蛮和单津恙——往日他们也就是这样分的。
他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一块儿，在萧翊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下递给了萧阔。
同时，他把原本自己的那块儿给了萧翊。
宋疾站起身，把那盘烧饼端了起来，“我去切一下。”
往厨房走的过程中，他跟系统感慨，“好险，差点就要犯错误。”
回来之后，单津恙那块儿已经吃完了，他一边咀嚼，一边伸手又拿起了一块。
萧翊慢条斯理地夹起了一块豆腐，瞧着宋疾，凑近了一点，歪着头问道：“哥哥，方才密良公说后面有温泉？”
密良公那番长篇大论里，也有一些山间的秘闻。
在他们的山居别院后面，建了一座木屋，里面有一座汤泉。
地下的热水随着净水压力上涌，形成了天然的温泉。在宋疾来到了游圣山之后，自己花钱请工人修成了一座汤泉馆，天格外冷的时候，泡一泡舒筋活血，十分舒服。
宋疾喝了口粥，从喉间发声应了，他放下碗，“想去？”
“嗯。”萧翊用勺子瓦着粥，“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宋疾随口道，“穿着亵裤往下一跳，想泡多久多泡多久。”他绻起指尖，点了点萧翊拿着烧饼的手，“前提是吃多点，不然到时候容易饿。”
密良公忽然问道：“谁容易饿？”
宋疾一怔，“啊？”他摆了下手，“没事，师父。五殿下说他想泡温泉，我说得吃饱再去。”
萧阔筷子一顿，“你们两个要去泡温泉？”
萧翊“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宋疾伸手随意指了个方向，“师兄知道在哪儿，你们想的话尽管一起去。”他话说到了此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反正人多热闹。”
半个时辰后，汤泉馆。
踏进木门，迎面就是一股熏热的气息，透着檀木香，比起外面简直温暖如春。
一块宽大的屏风置于入门处，上面也没画什么山水人物，只是一首诗。
再往里走，是悬挂的厚幔帘，撩开三个才能真正站到汤泉前。
汤泉修成了圆形，直径约莫有个十米。
四个少年站在一旁，没人动。
宋疾看了一眼萧翊，又看了一眼单津恙与萧阔，顿觉尴尬。他本来想拉着凌蛮一起来的，好歹那小子鲜活得很，不怕不热闹。
结果凌蛮死活不肯来，自己那看似邀约的话也已经说出了口，只能硬着头皮领着过来了。
宋疾咬了咬牙，“额——”
他一个字还未说，单津恙就打断了鸦雀无声的场面，利落地脱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精瘦的身材，只留下了一条垂倒膝盖那的亵裤。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饭毕汤泉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