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不相思》冬青鸢

4、花要开了

　　叮叮，宋瓷出门就看见叶辰停在门口，谁出门看见个帅哥心情不会好呢？宋瓷开开心心的做上了叶辰的后座。
　　后来钟权还因为宋瓷不坐自己的后座生过气，对这个问题宋瓷的答案是坐在这种大帅哥的后座上难道不会很拉风吗？钟权痛心疾首，拿起镜子审视自己的脸。
　　宋瓷拿出自己早上炸的油炸糕，看看前面骑车的叶辰，也不好意思独享，举到叶辰面前，“你吃不吃？很好吃的。”叶辰看着眼前金黄的炸物，嗯，没有食欲，嫌弃的拒绝了。
　　“你自己说不吃的哈。”宋瓷便大口咬了下去。刚到校门口，正好遇到了季光寻和郁唯，季光寻看着宋瓷吃的油炸糕嘴馋的不行，央着求着让宋瓷给自己一个，一口咬下去，金黄酥脆，里面的红豆软绵，眼神放光。
　　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指责宋瓷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给他们尝尝，旁边的郁唯眼巴巴的看着宋瓷。叶辰看着季光寻的样子也好奇这个炸物的味道，但一想到刚才拒绝了，也不好意思再要一块尝一下。
　　宋瓷叹了一口气，反正在家里也是给宋之尧做饭，也就多做几个人的好了，跟他们说好给他们做早餐。
　　宋瓷迈进教室，气氛不太对，刚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边手上一股黏腻，桌子上被涂了胶水。
　　宋瓷看向身边的同学，一大部分分都避开了她的注视，宋瓷默默的去打了热水将胶水擦拭干净，但一些“恶作剧”并没有就此作罢。
　　课本被打湿，在桌洞里放青蛙，做卫生时垃圾总是翻倍增多，宋瓷一直秉承着与人为善的准则，默默忍受。
　　直到在体育课上一个排球直击宋瓷的脸，空气凝滞，耳边的声音变成嗡嗡作响，有些女孩担心的看着宋瓷鼻子流的血小心的问她还好吗？
　　宋瓷习惯的说着没事没事，不是真的不疼，是疼的宋瓷只会机械的说着自己平时常说的话，那就是没事。
　　说着便两眼一发白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医务室，看见叶辰趴在床旁边，上挑的眼睛微闭，收敛了几分魅意。宋瓷仔细看着少年的脸，左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添了几分狂野气息。
　　宋瓷微微动一动腿，叶辰便惊醒了，揉着眼睛看向她，“好点没？”
　　宋瓷微微点点头，叶辰碰一碰宋瓷的鼻子，“嘶——”的一声，“死小孩，总说没事没事的，你看着不还是疼的吗？”叶辰白了宋瓷一眼。
　　宋瓷也自知理亏，就没有说话，看着眼前低头的女孩，叶辰低声的喃喃了一句“傻子”
　　可不是傻子吗，被人砸晕了还说没事没事，总是装作自己很好，看向她很像在看以前的自己。
　　叶辰嘱咐几句说要去买牛奶，让宋瓷好好休息，宋瓷乖乖的躺在床上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叶辰出了门。
　　叶辰出门直奔球场，找到钟权，“你他妈就是这么照顾你妈认的干妹妹的？都照顾到医务室里去了？”一句话给钟权问懵了，小瓷？小瓷不是在班级好好上着课吗？怎么还去了医务室了。
　　钟权虽然疑惑但也知道这次是自己没有照顾妹妹低头听着叶辰的责骂，郁唯听到了紧张的问“怎么回事？小瓷进医务室了？”
　　“被球砸了，砸的鼻血都出来了”叶辰说完转身就走。
　　喝完叶辰买回来的牛奶鼻子也好多了，宋瓷回到班级，有几个女生阴阳怪气的在宋瓷面前说“你怎么这么会找时间晕，叶辰刚来就晕倒了，之前还跟钟权一起走。”
　　全班听到他们的发言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瞧着宋瓷，孩子的意志就这么容易被松动，就一句没有证据的话，大家都相信不易。
　　女生还变本加厉的用手指要戳宋瓷，正巧钟权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刚到门口就看到这一幕。本来就被叶辰骂得火不打一处来，钟权属于典型的我的人只能自己欺负，别人连根毛都不能碰。看见这就更生气了，一声暴怒“你碰她一下试试？”
　　女生们被突然的声响吓到，惊讶的回头看着钟权，毕竟钟权比自己长一个年级，一般不会在这边。
　　钟权走进教室站在宋瓷前面，看着这几个女生，“我妹妹不和我走一块，难道和你走一块吗？”像一颗惊雷，大家都比较惊讶，宋瓷是钟权的妹妹。
　　钟权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女生“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小瓷，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就动手了。”说完就扯着宋瓷出了门，“你傻不傻，怎么连还句嘴都不会呢。”
　　宋瓷委屈的瘪瘪嘴，“他们人多…”，让钟权本来火气一下子灭了，笑出声，“以后别管人多人少，我钟权罩着你的。”就这样钟权开始走上了护妹之路。
　　经过钟权的一阵恐吓，宋瓷也开始过上了正常的学生生活，除了人际关系方面依旧不太好。大家都把她当做个毒瘤似的，都不愿意做她身边，虽然当时宋瓷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很难过，明明自己从未做错过些事情，却被别人如此远离。
　　这个现象直到池京京转学过来截止，看着宋瓷空荡荡的桌边，大手一指，“我要坐那”。
　　直接就搬了桌子到宋瓷的身边，伸出手，笑到“你好呀，我叫池京京”，宋瓷看着眼前笑得开朗的女孩不自觉的自己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宋瓷，”犹豫了片刻，还是要跟池京京说“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坐吗？他们…他们都不太喜欢我…”，手指不自觉的摸搓着裤边，紧张的盯着池京京。
　　池京京很奇怪的看着她“那又怎么样？我很喜欢你啊。”觉得宋瓷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自己和宋瓷坐在一起和别人喜不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别人不喜欢自己就会不喜欢吗？
　　多年后宋瓷想起这一幕还是心里涌入一股暖流，也是池京京教会她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池京京说当时一踏进班级就看见了宋瓷，梳着高马尾仔细的看着书白白的，心里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那个女生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好朋友，果然女生的第六感不会骗人。
　　一中的学生都是自己带中午饭，自从季光寻他们吃了宋瓷炸的油炸糕，宋瓷就从宋家掌勺成功的晋升成大院掌勺，宋瓷拿出餐盒准备去和叶辰他们吃饭，看着池京京还坐着，就猜到池京京应该不知道要带午饭的事情，便又坐下，打开餐盒放到桌子中间，“一起吃。”递给池京京筷子。
　　“小瓷，你也太好了吧！”说着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想起之前宋瓷在班级的处境，问到：“小瓷…那你平时也是自己在教室吃饭吗？”
　　“没有呀，我会去找钟权他们吃饭。”
　　“哦，那为什么你姓宋，钟权还是你哥呀？”池京京好奇的问着宋瓷。
　　“我们是一个大院的，钟阿姨，就是钟权的妈妈是我干妈，他就是我哥哥了。”宋瓷随口答道。
　　池京京一边嚼着嘴里的锅包肉，一边原来如此的点着头。锅包肉很符合南方的口味，叶辰很喜欢吃，已经做了好几天，吃的宋之尧怨声连连，毕竟他刚长了蛀牙，不能吃太多甜的。
　　池京京咽下锅包肉，又拿起一块锅包肉“小瓷，这个是什么菜啊？我怎么从来没吃过？好好吃。”
　　“这个叫锅包肉，是北方菜。”宋瓷认真的给池京京普及锅包肉的来源，从食材挑选到调料的比例，给池京京说的一晕一晕的，“停停停！”池京京赶紧叫停，怕宋瓷再给她普及菜系，抬手塞给宋瓷一个丸子。
　　一顿饱餐过后，想起下午是体育课，正好轮到宋瓷搬运器材，池京京起身要和宋瓷一起过去，路上遇到郁唯抱着书，面前站着个满脸通红的女生。
　　“郁学长，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这是我做的饼干。”
　　不知道郁唯说了些什么，女孩捂着脸跑走了，看样子是没成。
　　郁唯转头看到宋瓷和池京京在一边暧昧的笑，便走过来“小瓷，我正要去找你，晚上我们有点事情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知道了，那我自己先回家。”宋瓷了解的摆摆手，和池京京走进器材库，刚要挑选器械，就听到几个男生的声音。
　　“说好了吗？到时候只要叶辰走到这儿你就在后面拿那个板子砸下去，让他们几个天天威风…敢…女人…”好像听到了叶辰的名字，宋瓷偷偷的漏出一点脑袋看过去，是高年级的一个黄毛，听别人偶尔提过，好像是混社会的。
　　这种人，怎么会提到叶辰？宋瓷看向池京京，池京京肯定的点点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两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怎么办，听起来好像很危险的样子。池京京提议要不然跟老师说？但现在手里也没有证据，直接说老师也不会相信的。
　　两个人商议一番，决定放学后悄悄跟过去。
　　终于等到放学的时候了，两个人又紧张又激动又有点害怕，等看见黄毛出了校门，偷偷跟在后面到了一个老巷子的巷口，明明天还没黑，里面就黑黢黢的，好像已经被废弃了，都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里面聚着一小堆人，抽着烟，有的身上还纹着夸张的纹身，黄毛到了又跟他们嘱咐了些事情，就都隐到了黑暗里。
　　池京京和宋瓷两个人头上围着丝巾，蒙住脸，窝在不远处的网吧，吓得网管以为她们是什么危险人物差点报警。在宋瓷再三保证下才勉强答应让她们呆着，但还时不时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俩。
　　没多久叶辰他们也骑车到了这个地方，将车停放在路边。
　　“叶辰？好小子，你还真敢来？你把晶晶还给我。”黄毛扯开嗓子喊。
　　“晶晶？”叶辰满眼疑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黄毛，“晶晶是谁？”
　　“你还装？晶晶说亲过你了，不和我谈了！”黄毛气的七窍生烟，“亲？亲我？老子什么时候亲过女人…”叶辰黑脸，“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粘着厚厚的假睫毛的那个冲上来要亲叶辰的女人？”钟权提起。
　　“对！就是晶晶！”黄毛气愤的握紧拳头，就要往上冲，“兄弟，你要打架行，但你要弄清楚那个什么晶晶，根本就没亲上，叶辰躲开了。”季光寻吐出自己嘴里的口香糖。
　　这时的黄毛哪儿还听得进去这些啊，满脑子的晶晶和亲，就冲上来，随之变成一窝乱斗。
　　在他们开始有要打起的倾向的时候，宋瓷已经偷偷的用网吧前台的座机给公安局拨了电话，以热心市民的身份说这个老巷子有人打架斗殴。
　　眼看着叶辰就要进巷子里，宋瓷呆不住了，跟池京京说自己要冲过去，让她自己好好躲着，池京京秉持着能拉一个是一个的想法，也做好冲过去拉人的准备。
　　两个女生冲进去拉起他们的手就往外面跑，宋瓷拉上叶辰的手，池京京拽着郁唯和季光寻，钟权离两人有些距离还来不及碰到，宋瓷大喊一声“跑啊！”
　　随后几个人分成两拨朝街道两头跑去，宋瓷抓紧叶辰的手拼命的跑，生怕黄毛追上来。但还是躲闪不及，叶辰被打了一板，跑出了一大段距离，还是叶辰拉住宋瓷，气喘吁吁的看着宋瓷，“别跑了，他们没追上来。”
　　宋瓷听到这句话才放下心来，刚才因为着急逃跑相握的手因为攥的太紧都出了好些汗。宋瓷看着两个人牵住的手猛的撒开，她记得叶辰好像不太喜欢别人碰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太着急了。”宋瓷解释，叶辰挑眉看着她“小兔子，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这么胆子这么小还敢冲过来？”说是这么说，但叶辰的手都被自己给搓红了，宋瓷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新的，给你用。”叶辰一点也没客气的就拿了过来。
　　“我看看你被打到哪儿了？没事吧？”说着拉开叶辰的袖子，胳膊上有条不短的伤痕，是被木板上的钉子划伤的。急的宋瓷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叶辰本人倒是不慌不忙，还安慰宋瓷没什么大事，一种放任它不处理的态度。
　　宋瓷看到附近有家商店，让叶辰在这边呆着，匆匆跑了进去，没一会儿拎出来一瓶白酒。
　　拿过刚才递给叶辰的毛巾，“会有些疼，你忍一忍。”之后将白酒洒在手帕上，一点一点帮叶辰清理伤口，叶辰看着蹲在面前给自己清理伤口的女孩，仔细看着女孩的眉眼，宋瓷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眼角微微下垂，让人看着可怜可爱，不好看吗？明明越来越好看。
　　叶辰正仔细打量着宋瓷，宋瓷张口说话惊了叶辰一跳：“我听见黄毛说要用什么板子打你什么的，担心你们，就跟过来看看。我刚才报警了，就算抓到了也不会有太大事情的！”宋瓷说话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尤其讲到打架现场，叶辰从里面好像还看到了一丝激动，他好像对这个女孩有种认知错误，她也许是个…热血青年？
　　察觉到自己的激动，宋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打架呢，原来小黑匣子说的都是真的。”说完又怕叶辰没听懂，“就是在北方我听小黑匣讲故事，他就这么讲的。”
　　叶辰了然，这傻囡囡说的是收音机。
　　仔细将叶辰的伤口包好，擦完手，拍拍裤子，架也打完了也该回家了，看着天色也晚了，打算明天再去取自行车，反正也里家不远，叶辰就和宋瓷步行回去。
　　宋瓷想起那天在花园见到叶辰，好奇的问“那天你怎么在我家花园啊？”
　　叶辰思索了一下宋瓷说的是哪天，明白宋瓷问的是第一次遇见的日子。“我想看看蔷薇。”
　　“你喜欢蔷薇？”宋瓷无聊的踢着路边的石块。
　　“我妈妈很喜欢。”
　　“那如果什么时候能见到阿姨，我给她带一束蔷薇。”
　　“她死了，是自杀，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叶辰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没有一丝波澜。
　　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宋瓷惊讶的捂住嘴，“我不知道…,抱歉。”
　　叶辰摇摇头，没说话。
　　宋瓷察觉到现在的叶辰和平时的叶辰一点也不一样，虽然都是不怎么说话，但是好像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那个他，没有起伏的眼神，把自己冰封起来，不走出来，拒绝别人的靠近。
　　“叶辰，你知道吗？”宋瓷提起话头，“北方的春天总是飘满了柳絮，像我这么跟你说话都做不到，因为一张嘴说话柳絮就会钻进你的鼻子里嘴巴里，让你不是呸呸呸就是阿秋阿秋，所以北方春天的路上就只能听见’呸呸呸‘和’阿秋阿秋‘的对话”。
　　“我们家旁边的杨奶奶做的豆腐脑是我们村里最好吃的豆腐脑，北方都吃咸豆腐脑的，刚来的时候我吃过一次豆腐脑，一尝居然是甜的，我才知道豆腐脑原来还可以做成甜的。”
　　“我们村头有只叫小黄的狗，它总是愿意追着我咬，后来他把我的鞋咬掉了，就再也不追我了，原来它喜欢我的小红鞋…”
　　“我们村很漂亮的，我以后要把它照成照片，给别人看…”
　　宋瓷碎碎叨叨的说着自己之前的事情，也没有在意叶辰是否回答。
　　叶辰听着眼前的宋瓷第一次讲这么多话，这是在用一种最笨拙却又最真心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说了好多话之后，宋瓷盯着叶辰认真的说：“你不要太伤心，你的妈妈已经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她一直在你身边，这是我妈妈在外婆去世时告诉我的，他们都变成了星星，永远陪伴着我们。”
　　叶辰晃然，这是有多久都就没人担心过自己，没人问自己伤不伤心，没人看自己难不难过，安慰的话好像…好像除了妈妈就只有…眼前这个女孩？
　　春天的花好像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