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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黑色的车(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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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风裹挟着干燥的尘土,在炽烈的阳光柱里翻滚、升腾、炸开,又随着热浪沉沉落下,转眼间又被下一阵风卷起,不知疲倦……这一地的微尘,竟也做着日行千里、浪迹天涯的狂梦!
叶白霖心里那股无名火被这风越扇越旺,只想痛痛快快出一身透汗,把这身燥热和憋闷都甩出去。可头顶的日头毒得能把人烤化,放眼望去,远近一片蓊蓊郁郁的浓绿,水田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哪里还有人影?只有此起彼伏、不知疲倦的蝉鸣,混杂着远处公路上车辆驶过带起的呼啸声,在蒸腾的热浪里搅动,把这空旷的午后熬煮成一片浮躁的寂寞。她背靠着一棵老树,蔫蔫地缩在树荫里。
“姐,”一个糯糯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小她两岁的弟弟叶白钧探出脑袋,“奶奶让你回屋,怕中暑……”可看姐姐纹丝不动,他只好认命地挪过来,也成了这片树荫下的小小囚徒。
“去去去!”叶白霖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扰人的小飞虫,“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她这弟弟,性格跟她南辕北辙——懂事、听话、爱学习,简直就是个小大人模板。
“姐——”叶白钧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央求,干脆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小身板挺得笔直,用实际行动表明要“同甘共苦”。
“……你回去吧。”叶白霖换了个策略,语气放软了些,眼睛却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唉,其实我也不想待这儿……”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就是隔壁琼婶昨儿说好了,今天中午切那个沙瓤大石头瓜!可甜了!要是去迟了……”她故意停顿,余光瞟向身边那个小不点,“啧,怕是连瓜皮都抢不着喽!”
果然,叶白钧抿紧了小嘴,喉结明显上下滚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对冰凉甜西瓜的渴望。
叶白霖心里暗笑,脸上却摆出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诚恳表情,“好心”建议:“要不……你先跑回去?顺便……”她拉长了调子,“帮姐也带一块回来?省得我回去晚了,真赶不上热乎……哦不,凉乎的瓜了!”
傻乎乎的叶白钧小脸皱成一团,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对西瓜的渴望战胜了陪姐姐“同甘共苦”的决心。“好!”他用力点点头,像接到重要任务的小战士,转身就朝着家的方向,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扬起一路小小的烟尘。
“呼——终于把小祖宗哄走了!”叶白霖像个小大人似地松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琢磨着爬上这棵老树,躲得更高更清静些。
就在这时——
一辆乌黑锃亮、车身线条流畅的轿车,从远处的村口疾驰而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嗖”地一声从树旁掠过!叶白霖刚抬起的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猛地一缩,差点绊倒。
“啧!”她站稳身子,不满地对着车屁股扬起的漫天黄尘皱眉,“开那么快,赶着投胎啊……”她一边拍打着落在衣服上的灰,一边下意识地眯眼看向那辆迅速远去的车影。
“咦?”叶白霖的动作忽然顿住,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熟悉感。那车的轮廓,那颜色……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行!一股强烈的好奇心瞬间压过了爬树的念头。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抬脚就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