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歌万阙》 依米

8、 默言

　　话说，上回俩小贼把默言得罪了，还没来得及道歉默言就去郾城放鸽子了。为什么去郾城？你想啊，鸽子能送信，是因为它能感应到磁场，找到回家的路。你让他从家飞不认识地儿，明显是电视剧看多了。

　　所以啊，这鸽子都雇人养在不同的地方，没事儿就几个地方颠倒着飞，玩儿呗！

　　而默言就为了他俩能玩的起来，经常几个地方颠倒着跑。这不又去了么。俩人越想越愧疚啊，不能对人家身体压榨完了再精神压榨啊！一合计，准备花钱做个新面具贿赂他。

　　其实他俩是看默言那张面具不顺眼。啥破玩意儿啊，跟一张铁皮掰弯了掏俩洞似的，太土了。
　　银子发挥自己的设计才华，画了个图纸，跟银匠白乎了一天人家才明白。做好了一看，还真不赖。纯银的，质地轻薄，巴掌大小，刚好遮住鼻梁以上，眼眶以下。眼角处刻着一个花体的默字，很别致。弄得疯子也想给自己做个带着，结果被银子损了一顿，兴致全无。

　　刚到家，就听铁管家说默言回来了。俩人这个兴奋啊，准备献宝来着，结果接了个晴天响雷——沐天书要处罚默言！

　　默言是沐天书最得意的学生。沐天书赋闲在家，收养了一些资质好的孤儿当学生。能被他看上的本身就不赖了，而默言却能在这其中独占鳌头。老沐更是为了默言，亲自去请官方说法是武功深不可测的嵩先生调教他。老沐到底有多稀罕这小子，你就自己琢磨吧！但是，你不能说老沐拿默言就像亲儿子似的，一般老沐说“我和他就像我和我家那混小子一样！”人就知道这俩人是宿敌了。

　　所以说，老沐处罚默言，就跟沐家爷俩搂一块培养感情一样，世界奇观！

　　“告诫过你们多少次，不要去招惹官家人，你到好，竟然把韦皇后的侄子揍了一顿，要不是我派人去保你，你今晚就得睡大牢。”

　　俩人进了前堂一看，好么，几十个学生搁两侧站的溜直，默言跪在拎着鸡毛掸子，唾沫横飞的沐天书跟前，直挺挺的。就跟哪个堂口要开批斗大会似的。

　　老沐见他俩进来了，也不搭理，气的猛往嘴里灌茶。

　　俩人走进一看，默言身上的衣服都撕破了，一身黑到是看不出脏来，可满脸都是伤。疯子扯开他衣服一看，就连身上都是。俩人压根儿就没想会这么严重，平时就会拽个鸡毛掸子瞎抡的斯文老爹，啥时候成□□的啦！

　　“爹，你太过分了！不管默言哥犯了多大的错，你也不能这么打他啊！你是不是更年期啊！”银子看着默言身上的青紫，泪盈于睫。冲着他爹狂嗷嗷。

　　老沐一口茶全喷了，气的啥也说不出来。

　　“小姐，这不是老师打的。”一直都一言不发的默言这时候急了，直把银子往后拽。

　　“默言哥，你不用怕他，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把你打成这样的，有本事也打我一顿啊！”

　　沐天书沉默了，敛目静静的喝茶。

　　静，很静，几个学生本来就心惊胆战的，现在全傻了。

　　“银子，别撒泼啦，真的不是咱家老头子打的。”

　　沐夫人早就找好药酒打好水站在堂外好半天了，一直不敢送进来。疯子是一点也不在乎沐天书的威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遭端过来了，一边给默言处理伤口，一边还闲闲的插嘴。

　　“啊！”银子有点懵。

　　“小雪啊，梓枫我把气成那样我都没打他一下，我难道就会对待默言！在这站着的，我都视如己出，哪个偏一分，差一分了！这个家里，我最宠的就是你，可你却这样看你爹……”沐天书慢慢的放下茶杯，很疲倦的样子，却还是不忍心多责怪自个儿闺女。

　　“默言哥身上都是拳脚打的伤，这还有拳头印呢！咱家老头子就是溜达几圈都喘，要是这么又拎胳膊又伸腿儿的，还不早挂了。”

　　“小枫！不可不尊敬老师。”默言皱眉。

　　疯子扁扁嘴，不以为意。

　　两边的几个学生都想笑不敢笑的，肩膀直抖。

　　“你这混小子巴不得我挂了是不是！”好不容易培养的悲情气氛、忧郁气质都让这小子给弄没了。真恨不得把打默言的那几个小子雇来，揍这混小子一顿。

　　“呦，您明白‘挂’是啥意思啊！自己还用上了，接受能力很快嘛！我以后再不说您是老古董啦！”

　　老沐现在就觉得上火，老上火了。这地儿待不住了，走了。

　　“爹！”银子看着老沐苍老的背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疯子故意惹他爹生气，那是他们另类的沟通方式，老沐气两下反而会暂时放下刚才的伤心。和这相比，她的误解显然更伤人。

　　“爹，对不起，我……”

　　“没事儿，爹知道你的性子，爹不生气。去看看你默言哥吧！给他上点药，然后好好休息。”

　　“爹，我真的……”

　　“好了，是爹的师叔柳先生来访，刚才为了默言的事怠慢了他，现在要过去告罪了。唉，你还太小了，不要乱想。”

　　老沐走了，银子却哭的很伤心，是来到这里五年里，最伤心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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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子说，今天的事儿和默言没关系，都是韦皇后的侄子要射雪鸽，默言才会出手。银子原来还奇怪呢，默言可从来都是个低调的让你找不着的人。

　　说来，这事儿还是他们惹得，韦皇后的侄子就是那天秋亭的猥琐公子。上次的事吃了个憋，恨着默言连雪鸽也一起恨上了。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银子对此更愧疚了。

　　晚上，银子亲自上鸡窝掏了两个蛋，一个让曳竹煮给默言敷脸上的淤青。一个让舞梅做成鸡蛋糕亲自端给老沐当宵夜。

　　老沐非常的感动，捧着碗鸡蛋糕眼泪巴嚓的，差点找炷香供起来。傍晚谁朝他好一顿嗷嗷来着？不知道，反正不是他宝贝闺女，这闺女，多孝顺啊！

　　等到了默言的屋时，疯子正在里面和默言研究洛城和周围几个邻城的地图。

　　现在他们的雪鸽洛城周边儿的五个州郡扎下窝，飞来飞去的，最短的也有小半年了，净传一些废话。

　　“你吃早饭了么？”“我午饭都吃完了。”

　　“你明天干什么？”“我今天在家睡觉呢！”

　　没错啊！早饭的时候发的，午饭完了才收着。前一天发的，第二天才收着。你别嫌这慢啊，这在古代都是奇迹了。

　　两个人寻思，这好资源不能浪费啊。可干点啥，还真想不出来。

　　“不如传递商业信息吧！”银子也是刚刚忽然想到的。

　　疯子一听，眼睛一亮，不错嘛！

　　默言虽然不动商业信息是啥，但是“商” 和“信”这俩字还是明白的，也点头表示有兴趣。不过咱不得不佩服小默，你能大半夜的不睡觉，听俩年龄加一块还没你大的孩子，说些不着边儿的事儿？人家不但听了，还跟着一块瞎捣鼓。反正要是捣鼓出名堂了，那就是有独具慧眼。要是花的钱打水漂，那就是玩物丧志。相对论呗！

　　“说具体点儿！”

　　“洛城与多国接壤比邻，是荆国的对外贸易往来最密切的城市。这的生意却也是很多人羡慕的但不敢轻易触及的。”

　　银子习惯的拖着下巴，乍一看还挺像思考者的。

　　“看你那点儿经济常识还不够你拽的，我明白，说白了就是啥事儿都传的特慢。打个比方，今年宁国要是出现猪瘟了……”

　　“哈哈，你可真缺德！”银子逗得踹了疯子小腿一脚。

　　“老实的，别得瑟，多严肃的事儿啊！”疯子贼笑着捏了捏了银子的脸蛋儿，占够便宜了，又人模人样的说：“猪生病了，卖肉的事儿肯定轮到牛羊了呗！牛羊肉涨价了，猪肉降价了，牵动着一系列相关的像肉包子啊，大骨汤啊，红烧肉啊……坏了，我晚上没吃饱。”疯子摸着直响的肚子有点尴尬。

　　“你有完没完啊！”

　　默言笑着从柜子上拿来一包点心。“我这还有点儿吃的，你先垫垫底儿……”

　　“呀，苏婶子家的红豆糕啊！洛城一绝啊！默言哥你不是从来不吃甜的么？怎么会买这个啊！说，是不是哪家小姑娘送的？”疯子十分感慨啊，看着默言就像过来人看后辈一样，默言真是像他当年一样的招风啊！

　　默言被那种怪异的眼神儿看的发毛，这的确是杨姑娘送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打听着他在沐府的，又是个麻烦！“我刚才还没说完，你先垫垫底儿，待会咱们去吃叫花鸡。”

　　“就呼机！五悟呲！”（小米：我翻译一下啊！她说：叫花鸡！我爱吃！原谅她吧，阿门！）银子腮帮子鼓鼓的，喷的疯子满脸都是。

　　疯子嫌恶的瞪了他一眼，“歹徒！（歹饭的歹，不是这个歹，但念这个音儿，汗，意会啊！）你长的就像叫花鸡！”转头，望着默言，就像看着神圣的衣食父母：“别待会儿了，现在就去吧！吃饱了回来再聊，早吃早消化，晚上睡觉才不会积食啊！”

　　其实不是他爱吃鸡啊！默言那鸡做的很一般嘛！上院里抓只鸡，收拾收拾糊上泥，一烧，哎呀，就是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嘛！

　　默言沉默了，他怀疑之所以这两个家伙在他跟前最老实，就是因为隔三差五的叫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