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非人类》喝水一碗

9、第 9 章

　　郁满星最近真是春风得意。

　　他原本生的就好看，俊朗清逸，现在更是时不时嘴角噙着笑，勾得擦肩而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郁满星的舍友看不过眼，忍不住调侃：“不就是女朋友陪你了吗？高兴成这样？到底有没有见识啊。”

　　郁满星语气很气人：“我就是没见识，我乐意。”

　　丁萝给他画了大饼，承诺下次还来看他画画。

　　男朋友被哄得开开心心，等到了周末定好的时间，丁萝就甩下郁满星独自去见了谷桢。

　　她记得路，干脆扫了个共享自行车一路过去，到了谷桢那个小店，他第一反应是伸头往她身边瞅了瞅，发现郁满星不再，才笑眯眯打招呼：“小妹妹好啊。”

　　丁萝坐在他对面，提醒他自己的名字：“我叫丁萝。”

　　奇怪，她就只是说了一句自己的名字，却给人一种不容小看的感觉。

　　这一切大概来源与她的眼睛，一双冷静的、像湖水一样沉静的眼睛。

　　谷桢愣了一下，不再那么糊弄：“丁萝，我已经切过你的石头了。”

　　他从后面上锁的小黑屋里小心翼翼端出来一个盒子，里面端端正正摆了三块剥过外壳的玉石。

　　尽管还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却已经显露出不凡的品相，每一个都水色温润，特别是中间的哪一个，一看就不是凡品。

　　丁萝目光凝聚在上面，感受着丝丝缕缕牵扯不断的联系，像是汇聚了更多的“气”，全身都变得饱和充盈起来。

　　她若有所思，记下了这一点，准备回头问一问柳声声。

　　谷桢在一旁观察着丁萝的反应，看着她久久盯着玉石，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他原本是断定丁萝对玉石的研究不过寥寥，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试探出，她并不了解这一行，也没接触过，看样子家世平平，哪有机会见过上好的玉。

　　但是她开出了三块好料子，虽然只有一块称得上极品，但也几乎是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到底识不识货？

　　这很重要，决定他到底昧不昧良心赚多少。

　　谷桢心思游移不定。

　　尽管和玉之间紧密联系就像喝了十全大补汤一样美妙，但是丁萝仍旧是穷人思维，对玉石翡翠这样的奢侈品不抱有任何占有的思想，痛快做下决定，她直接说：“帮我卖掉吧？”

　　“委托给我？”尽管之前已经说过，谷桢还是有些窃喜，“好吧好吧，不赚你的钱，保准给你卖出个好价钱，卖之前我先给你说一声，同意了再出手，直接打到你卡上，不过说好了，我要收10%的抽成，这已经足够少了，是看在郁少的面子上，我要花好多人脉呢……”

　　他刚想把盒子收回来，丁萝却忽然伸手按住了。

　　“等等。”

　　她取了中间的那一块：“这一块我留下，剩下的卖掉吧。”

　　谷桢痛心疾首地拍大腿：“这是最好的一块，能卖出六位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之前问过了，这个价。”

　　二十万。

　　丁萝忽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丁老三还因为这二十万还不起，把她骗回去给混混出气，她险些因为这二十万丢了手指。

　　不过早不是当时的光景了。

　　丁萝连个包都没拿，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个不透明的绿色塑料袋，把玉石放进去拎着。

　　塑料袋是还印有超市的logo和地址。

　　谷桢：……

　　他眼巴巴看着袋子，活像是在看被别人糟蹋了自己的宝贝。

　　“实在不行你留下，我找人给你雕刻，真的是块好料子。”

　　“不用。”丁萝冷酷地拒绝他，起身说：“没别的事情，我要走了。”

　　从头到尾停留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她甚至连卖出去的价都没问，似乎此行的目的就是来看一眼开出的玉石。

　　谷桢纳闷，看起来这姑娘家境也不怎么样，衣服都洗的有点泛白，这么缺钱的人，猛地要赚大钱，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呢。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之前收的那块玉就是丁萝开的。

　　有钱谁不高兴，丁萝只是习惯了凡事都不表现在脸上，所以外人看就是从一始终不变的面瘫脸。

　　这一片人杂，谷桢追出去：“等等，我送你。”

　　他嘟囔道：“这么宝贝的东西，可得看好了，万一被抢就糟糕了。”

　　-

　　好的不灵坏的灵，谷桢兴许有什么乌鸦的血统。

　　出了小店，走过旁边的巷子。

　　两边的商铺倒闭的不少，一派凄凉，风刮过来，卷着落叶和废旧的广告纸。

　　中间的岔口，似乎有一群人。

　　丁萝停住脚步，谷桢疑惑:“怎么了？巷子口快到了，等会儿我打辆车送你回去。”

　　好歹是他的大顾客呢，殷勤是应该的，而且郁满星这小子要是知道他怠慢丁萝，肯定要他狗命。

　　丁萝摇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有一种从小培养出的微妙的危机感，潜意识觉得前面好像不太对劲。

　　谷桢大咧咧往前开路，丁萝跟在他身后。

　　就在快要走到巷子头的时候，风停了，在一片诡异的安静里，那群聚在一起的人转身，拦住了他们俩的去路。

　　谷桢胖胖的身躯灵活地往后退，然后不小心撞到一堵墙，哦不是，是墙一样高大的一排人。

　　前后被夹击，眼见走不掉，谷桢笑笑：“几位，在下善宝堂小谷，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实在不行去我们小店聊。”

　　“谁他妈要跟你说。”从这群打手后面走出个人，嘴里叼着烟，额头上一道刀疤，有些骇人，“听说你最近收了点好货？”

　　谷桢心里暗叫糟糕。

　　他脑子还算聪明，从来都是低调行事，只不过前段时间太高兴，跟同行聊天说最近捡了个宝。

　　谷桢还算嘴严，都没明说，只是卖了个关子，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

　　“刀哥。”谷桢认出他来，暗叫不妙，“都是别人胡说的，我那里有什么，哪能瞒得过你。”

　　他们两个对话，齐齐无视了丁萝。

　　谷桢是下意识把丁萝当成了保护的对象，他虽然人没什么骨气，倒也不坏，不会把柔弱的女孩子推在自己面前。

　　刀疤脸则是看不上丁萝。

　　他目标明确，含糊不清道：“该上供了。”

　　这个刀疤脸在这一片横行霸道，据说背后有人，动不动就带着小弟吆喝收保护费，那些在小巷里摆赌石摊的全都要交。

　　至于谷桢，背后也不是没人，但是现在不给钱就要被打，背后有人现在也帮不上忙，他明智地选择了低头：“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

　　刀疤脸意味不明地笑笑：“老子不要钱，要货。”

　　丁萝瞬间明白了。

　　他想要的是玉。

　　谷桢啐了他一口：“呸，你算什么土皇帝，我们不靠你保护，何谈保护费这一说，不如去派出所说个明白。”

　　他算是硬气了一次，只可惜这次不是什么好时机。

　　下一秒，谷桢就被身后两个大汉挟了起来。

　　谷桢一个两百斤的胖子，被整个拎了起来，原本想好要花拳绣腿打架的招式一个都使不出来，在空中惊慌失措地蹬腿。

　　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盯着，丁萝目光冰凉。

　　她看向那个所谓的“刀哥”，对这些小混混厌烦不已。

　　“你们说的是这个？”

　　她把玉手里的不透明塑料袋里掏出来，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刀疤脸颇有些意外，他也以为谷桢把玉藏得好好地，没想到竟然带在身上。

　　他把烟扔了，在地上碾了几脚，笑得有些狰狞，连带着他身边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不就行了。”他粗声粗气地说，“还算识时务。”

　　他挥手让小弟去拿。

　　丁萝却猛地往后把玉放到怀里，冷冷道：“要拿自己过来。”

　　“臭娘们。”

　　刀疤脸骂了一句，已经准备好连带着收拾她。

　　他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想要把玉抢过来。

　　走进丁萝之后，他忽然脚下一滑。

　　丁萝伸腿踹在他的膝盖上，明明看起来是很轻的一脚，却仿佛有着万钧之力，刀疤脸觉得膝盖骨似乎都疼的麻木了，无力地跪了下来。

　　一米八多的高大的男人，倒下的时候动静很大，丁萝一脚踩在他背上，刀疤脸挣扎着撑地，却惊恐地发现无论背上像压了一座山，无论如何也起不来身。

　　脑袋太脆，丁萝怕自己一巴掌下去这个刀疤脸就gg。

　　她干脆一掌拍在了男人的肩上，松开腿。

　　刀疤脸在地上咳咳地喘着，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他的小弟被吓了一跳，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上来，要扶起他们大哥，剩下的一拥而上，手里拿着刀。

　　丁萝从没有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刚开始有些吃力，打飞了两个之后，她好像掌握了某种技巧，右巴掌左飞脚，一脚一个，生生把人甩飞开来，从人群中闯出一条干净的路。

　　临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谷桢还被提溜在两个人手上，这两人没参与打架，看到她颤抖着往后面退。

　　丁萝轻轻松松把谷桢抢了过来，谷桢整个人在空中飞来飞去，魂儿都被吓飞了。

　　“不好意思，差点把你忘了。”

　　等到丁萝拎着谷桢走出，外面的太阳照进来，刚刚的一切好像没发生过。

　　谷桢背靠在墙上喘气：“没……没关系。”

　　丁萝见他被折腾得够呛，出于人道主义安慰了两句：“别害怕，都过去了。”

　　谷桢大脑还是嗡嗡的，仍残留着刚刚一群人接二连三的惨叫，他目光敬畏，嘴唇哆哆嗦嗦：“老大，您有这身功夫，怎么不早说。”

　　早说他就给她早跪下了。

　　丁萝已经准备扫共享单车的码了，回头问：“你说什么？谁是你老大？”

　　“你。”谷桢腿一软，当真跪在了地上，“从今天起，您是我唯一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