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云涌》木子筱悠

30、叁—二

　　君王，是非、黑白，一言之间。

　　闹剧，总是以一个笑话收尾，一个满含帝王心思的笑话。
　　本道是“不复再提往事”的君王，却在事隔两个人月之后，旧事重提：查问去年年底众大臣一致推举胤禩为皇太子之事，一句“册立皇太子之事，皆由尔诸臣，不由朕也”，更是令人哭笑不得，而那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论调，则足以给人来个透心凉。
　　伴君如伴虎，一朝言错，累及性命，是做臣子最基本的觉悟。
　　当初力举皇八子胤禩之大臣——佟国维、马齐等人皆遭到重责严惩，其中最值得玩味的是：康熙否决了将马齐斩首的定罪，反而将其交由胤禩拘禁。
　　康熙这已看似仁慈的举动，却在八贝勒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八贝勒府的书房内压抑无比，胤禩、胤禟、胤（礻我）、胤祯各占一角眉头深锁、表情凝重，这样的姿势已不知维持了多久。
　　“我看叫人暗中做干净得了，省得麻烦。” 胤（礻我）沉不住气了，率先提议道，一了百了，也不失为个办法。
　　“不行！马大人于我有恩，我怎能做出如此之事？”胤禩即刻否决道，这一次受到牵连的人已太多太多，心中的愧疚已是太重太重。
　　“这留与不留，还得看上面的意思。”胤祯暗自揣测着那个作为君王的父亲，这一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只是这留与不留并非一回这么简单。”胤禟低声道出困扰，为了他，她已经牺牲了太多，他再也错不起了。
　　“这分明是要我们自掘坟墓嘛！”胤（礻我）气急抱怨，敢问这世间能有几个这样的父亲？
　　“老十！”胤禩即刻责道，有些事虽然心里都明白，可这话说得太明了依旧叫人难以承受。
　　房中瞬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与此同时的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初春，御花园中的百花娇艳已是竞逐相争。
　　孝惠携惋愫赏花游园，而心忧其他的惋愫也只能将笑挂在脸上，所幸于不远处玩乐着的小皇子们吸引了他们皇祖母的注意，令她可以偷的空闲去解那摆在他面前的难题。
　　虽然已是难得才能偷偷见上一面，虽然他依旧是那般笑着面对她，可她知道他的笑与自己一样，只是为了令对方宽心罢了，应付自己的父亲该有多累，她不知道，而他的父亲还是天下独尊的君王。
　　“愫儿，你看他们在玩什么？”孝惠侧头向立于身旁的女孩问道，却久不见回答，只得轻推了她一把，没想到考验来得如此之快，是他等不急了，还是他耐不住了？
　　“嗯？老祖宗？累了吗？要回吗？”惋愫慌而掩饰，却只见孝惠笑笑的看着她又指指天上，她不解的循着那所指的方向看去，恰见蓝天白云间有一风筝摇曳，心中忽而一顿，自语道：“风筝？”
　　“是啊，风筝。”孝惠缓缓点头应下，风筝很适合皇家，高高于上，却没有自由，还随时都有跌落的危险。
　　“老祖宗……”惋愫此时的心情说是感激，不如说是庆幸，庆幸这个家里还有她这么个慈爱的祖母在。

　　夜沉了，心事更重了，天亮之前，他们必须做出决定。
　　“九爷，杏儿姑娘叫我把这个交给您。”管事的叩门，扰乱了一屋的人，这个时候她送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给我吧。” 胤（礻我）开门接过管事递来的东西，翻看了两下，回身向胤禟丢去，一并拿他开涮道：“九哥，你俩倒真有闲情雅致。”
　　胤禟慌伸手将东西接住，心中顿生疑惑，她绝非好玩的女孩。
　　“九哥，你们有多久没见了，那丫头是想你了。”胤祯不由调笑道，绷紧的弦放松放松也好。
　　“风筝……”胤禩上前拿过胤禟手中的东西，细细揣摩起来，她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送来的东西必有所指。
　　“九哥，这几日风和日丽的，我看啊，你还是找根线拴上，带那丫头溜出去玩得了。”胤（礻我）不耐烦了，女人总是事多的主。
　　“八哥！”风……线……胤禟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出声相唤，却对上胤禩那也已了然的笑。
　　“马大人之事，皇上叫我拘禁，我就只该好好看管，至于拘禁期间的一切用度皆按规章来办。”胤禩含笑定论，她这是有意在考他们吗？
　　“我找线去咯。”胤禟拿着风筝自顾而去，有话不明说，她应该是开始闹小情绪了。
　　“唉！九哥……八哥，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胤（礻我）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十哥，哪天也带嫂子去放放风筝就知道了。”胤祯自嘲一笑，有没有搞错，他们四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子？
　　“喂！这什么跟什么嘛……”

　　风筝随风依线牵，风似君令法为线。

作者有话说

　　一直认为，在那样的环境下，不是什么都可以讲明了的，多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包涵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