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芥川龙之介if线》》柏拉兔斯基

2、第 2 章

　　我跟芥川的初识要从我母亲说起。

　　我的母亲池田美智子是一位孤儿院的护工，是个善良又温柔的女人，

　　是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正毫无目的的善意。

　　周末闲暇无事的时候她会带上一些简易的食品，到贫民窟附近分发给那边的孤儿们，

　　我有时也会跟着去帮忙，

　　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芥川，

　　以及他的妹妹小银。

　　那是个很特别的男孩，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没有眉毛啊，人为什么会没有眉毛！

　　并且他总是离开的悄无声息，与其他会跟我母亲说说话，甚至撒撒娇的小孩子们不同，

　　芥川总是拿到了足以果腹的食物便会离开。

　　而我们之所以会产生交集，是因为他的肺病。

　　那个周末芥川没有来拿食物，母亲因知晓一些这个男孩的倔强，所以难免有些挂念。

　　直到下个周末，芥川依旧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叫芥川银的小女孩，

　　她与芥川长得有些相似，脸上挂着浓浓的不安与紧张。

　　于是母亲便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噙着泪水支支吾吾的诉说着她哥哥的病情，

　　我善良的母亲连丝毫的怀疑都没有就跟着她到了贫民窟的内部寻找芥川，

　　好在银酱是个好孩子，她没有骗我们。

　　于是我的母亲便带着芥川去了医院，并用她那微薄的薪水垫付了芥川的医药费。

　　醒来后的男孩仿佛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偏执的想为我母亲做点什么，

　　然而九岁的小孩太过瘦小，身体也不算好，母亲拒绝了他。

　　从那以后，母亲每次去贫民窟分发食物时，芥川拿了食物后不会再提起离开，

　　而是会继续守在母亲的身边，

　　像个倔强的小小守护者。

　　我们的羁绊也是从那开始的。

　　然而世事无常，我那柔弱的母亲因为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由于好几个周没有去贫民窟那边分发食品，芥川找了上门，问我们怎么了，

　　我向他说明了母亲的病情，芥川沉默了，

　　癌症，在任何时代都是难以治愈的病痛。

　　不久后，芥川带着几个小孩子来看望我的母亲，

　　我认得出那些孩子是平时与我母亲关系好的几个。

　　我心中正欣慰着，这样母亲的心情或许会好点吧时，

　　突然眼睛一痛。

　　我揉了揉眼，

　　再次睁眼时，我的世界变了，

　　我觉醒了名为纪实之眼的异能。

　　我看到那个正在与我母亲撒娇的女孩心里想的是：

　　“怎么就病了，以后谁给我们发吃的，再去哪找这么好骗的阿姨呀”

　　围在母亲身旁的另一个男孩亦是不关心她的病情，

　　他只想待会走的时候顺走床头柜上的糖果。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世间的残酷，利益丛生的世界，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你，没...

　　啊，不对，还有芥川，我看到了芥川，

　　整个病房里，只有我和芥川真正在乎母亲的病情，

　　只有我们。

　　芥川走的时候，注意到了我情绪的不对，他上前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却对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不要太过担忧母亲，

　　但我不是因为母亲的病情而感到忧虑，

　　我只是，有一点点冷。

　　我依偎在母亲身边，守着这个能给我带来温暖的源泉，

　　但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在我父亲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从不曾知晓，我那向来慈眉善目的父亲，竟然会在心中如此柔情的呼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半年后，拥有着这个名字的女人成为了我的后妈。

　　我可怜的母亲终究是没熬过这个秋天，九岁那年我成了没妈的孩子。

　　毕竟我并不承认那个心里恨不得掐死我的后妈是我的母亲。

　　即使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我依旧跟芥川兄妹保持着联系，

　　他们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并且我知道芥川也有着异能力，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掩饰的很好，

　　但架不住我可以直接看到他们的内心，

　　幼小的我还无法自由开关我的异能，所以我知道的事很多。

　　芥川罗生门的存在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并非异类。

　　于是我也把我的纪实之眼告诉了他，

　　我记得那一天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看着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知道，我们是同伴了。

　　好在我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为了我将来能物有所值，父亲依旧会给我提供漂亮的衣裙以及让我免于做一些会伤害我娇嫩双手的家务。

　　十岁那年我多了个弟弟，从此我在那个家再也没有了所谓的话语权。

　　弟弟出生的那天，父亲和后妈都在医院，没人管我，我跑到贫民窟去找芥川。

　　路上被几个比我大一些的孩子拦住，他们看到我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他们把我逼到小巷子里，打了我几个耳光，伸手扯我的裙子，我没有哭，咬着牙瞪着他们。

　　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的时候，芥川出现了，

　　“异能力——罗生门”

　　凶猛的黑兽撕裂我眼前欺负我的人的躯体，

　　滚烫的血液溅到我的脸上，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看见芥川向我走来。

　　那一刻泪水冲破我的眼眶，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抱住芥川嚎啕大哭，

　　母亲去世的委屈，在家装乖孩子的委屈，被所谓的家人当做物品的委屈，被人欺负的委屈以及害怕被人当做异类的委屈。

　　芥川抱着哭泣的我一时有些无措，过了许久我感觉到一双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这个大我一岁的男孩在这一刻成为了我的全世界。

　　虽然为了把我培养成淑女，父亲对我的管教很严，但我依旧可以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去贫民窟。

　　不过芥川极力反对我每次只身前来，

　　他认为像我这样家境看起来不错的小孩，来贫民窟会被当成肥羊被宰，

　　但我才不怕，我可是有“不吠的狂犬”罩着的人。

　　虽说第一次听到贫民窟中的人对芥川的称谓，我吐槽这很中二，

　　但芥川接受良好，既然这样，那我自然也就只能接受啦。

　　“这次我带了草莓可丽饼和红豆沙面包，银酱，快过来！”

　　银酱小跑到我身边与我来了一场属于女孩子的贴贴。

　　我把可丽饼递给银酱，然后又把红豆沙面包塞到芥川手里，

　　虽然他很想拒绝，但在我期待的眼神下，芥川还是吃了。

　　他的神情很明显的放松了一下，嘿嘿，因为我知道芥川是喜欢吃红豆沙的，

　　虽然他从来都不说，但我就是知道。

　　九岁到十二岁，因为芥川的存在，我感到充实又快乐。

　　“芥川，下个月我就十三岁了哦~”

　　“嗯，在下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笑嘻嘻的说。

　　我当然清楚芥川肯定记得我的生日，我只是，只是，

　　想要向人撒娇，想要向最亲近的人强调，然后讨要礼物罢了。

　　“我过生日那天晚上我会偷偷溜出来找你和银酱哒。”临走前我朝芥川挥手。

　　“嗯。”

　　我怀揣着小小的幸福感回到那无法被称之为家的家。

　　然而刚进门，在听见我父亲声音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丝不对，

　　“你刚刚去哪了？快跟我走！”

　　我急忙打开异能力，

　　是的，这几年我的异能力在芥川的训练下已经能自由开关了，

　　在看到父亲的想法的瞬间，我的幸福感破灭了，

　　他怎么敢，怎么敢做粉末生意，以至于不小心扰乱了别人的线路，现在有对家追上门了，在横滨这个遍布黑手党的城市，我们家要完了。

　　看到这些，我转身想跑，想彻底离开这个家，

　　哪怕是去贫民窟生活，

　　那里有芥川在，我并不会害怕。

　　平常在街道上我也会看到各种极道组织的成员，我窥探过他们的内心，

　　知道里世界是如何的残酷，

　　会死的，不离开是会死的。

　　“你要去哪，回来！”

　　父亲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将我狠狠摁住。

　　“你母亲和弟弟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今晚就离开横滨。”

　　“不，父亲我不，我，”向来听话的我如此叛逆，让父亲大为震怒，

　　父亲拽着我的胳膊向外走，我想努力抓住点什么，可只有徒劳。

　　连十三岁都未到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我拥有异能，可我的异能只是一双可笑的眼睛，

　　我无法做到像芥川一样用罗生门撕碎敌人，从未有哪一刻我如此痛恨我的双眼。

　　“父亲，父亲稍安勿躁。”
　　“我的床头柜里有母亲留给我的首饰，那是母亲的陪嫁，您知道的，值不少钱，我得把它拿走。”

　　父亲如期的冷静了下来，催促道：
　　“赶紧去”

　　我进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下找到我藏起来的属于母亲的首饰，抬头看了眼窗，

　　不行，四楼太高了，光凭我自己跳下去可能会留下残疾。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急忙找到笔纸，给芥川留了一封信，

　　我告诉他我被逼无奈，被父亲带走了，

　　以及我一定会回来找他。

　　我把信夹在我的窗户外侧，下了楼跟着父亲离开了这里。

　　路上我数次想要逃跑，但父亲好像有所发觉，将我看得很牢。

　　我就这样离开了横滨，离开了这座带给我无尽悲欢离合的城市，跟着父亲前往了日不落帝国。

　　国外的修养让我们家成功度过了危机。

　　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偷偷的将父亲给我报的剑桥大学改成了横滨大学，

　　父亲异常暴怒，却只能力不从心的看着我买好飞往日本的机票。

　　这些年来，在我那美貌的后妈的操作下，父亲的身体每愈况下，

　　即使我知晓一切的一切，甚至连我后妈是如何下毒的手法我都知道，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活该~

　　恐怕我离开不久，后妈就会暴露她的真面目吧。

　　果不其然，在我上大学的第二年，传来了父亲的死讯。

　　我表面上悲痛欲绝，暗地里欣喜若狂的回去参加了葬礼，顺便和后妈签署了财产转移书。

　　在所有人看来我被扫地出门了，但只有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终于摆脱了那个名为“家”的枷锁，

　　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