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重》不是才女

30、所期盼之人就在身旁

　　之后三天，季望舒都还是迷迷糊糊的，对于昨晚的事，还有贺随在耳旁说的话，都恍惚如昨日，他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外面白雪皑皑，覆盖住了原本的东西，好多年没有下雪了，没想到昨天初雪来临，到现在都还没停。

　　季望舒洗漱完，吃完早餐，想收拾书桌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季望舒拿起一看，是林望，该来的总要来的，自从那晚回来后，林望就给自己发了消息，说自己看到了他。

　　接起，“喂。”

　　“小舒，我们见一面，我要走了。”

　　“好。”挂了电话后，林望微信发来了消息，他记下地址后，就穿完衣服鞋子就出发。

　　季望舒到了地址后，是个比较小众悠宁的咖啡馆，季望舒进去后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林望，于是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他。

　　这个时候咖啡馆的人并不多，只有几桌人，播放着一首英文歌曲《five hundred miles》，慢节奏，又抒情，很好听。

　　“先生，要喝点什么。”服务员走了过来，礼貌问道。

　　“白开水就好。”

　　“好的，请稍等。”

　　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一杯白水，季望舒接过，回复了一声谢谢，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林望的身影。

　　“望舒，久等了。”林望一边说着歉意，一边向服务员点了一杯黑咖啡。

　　“没事，多久回京城。”季望舒喝了口水，抬起头问道。

　　林望摇一摇头，苦笑着说：“不回京城了。”

　　季望舒有点疑惑，不回京城那去哪里，“不回京城了？”

　　林望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抬起头，望着季望舒，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真没有怎么变，还是这样子，只有他自己变了，好像。

　　“嗯，回俄罗斯，以后可能……不回来了。”自己是中俄混血，以前只是跟着妈妈在这边生活，现在妈妈要回去了，自己也要回去了，还要回去……结婚，这边的财产也全部转移了，下午就走，这次来就是想好好结束一下，和他道个别。

　　林望不说他都要忘记了，林望是混血，以前和妈妈在中国居住，回去了，不回来了，看着林望一时间说不出话，以前种种浮现在眼前，一起上课，一起玩，一起住，好像自己年少期间，自己身旁的也就只有他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一路平安。”好像也就只有这四个字可以祝福了，一路平安。

　　“怎么这幅我好像要死了的表情？”林望笑了笑，随后又对季望舒说，但好像也是对自己说的话：“我记得以前啊，我们可是很要好的朋友呢，第一次见，后来一起上学，高中，大学，我们竟然都一起，一晃数年过去了，可我常常还是梦到以前的事情。”

　　季望舒也默默认真地听着。

　　林望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吗？还是个男人，后来自己想了想，可能是和你在一起就很纯粹的开心，只要你在身旁我就很轻松没有那些压力，我本来啊觉得是错觉，和女生相处一下就好了，但结果不是，我看谁都像你，只有你一个人，那时就觉得，这是真栽了。”

　　季望舒拿着杯子的手突然一顿，抬起头，目光看向林望，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说这些。

　　“我本来打算就一直这样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会离得我远远的，后来，我家里给我施加压力，让我和一个不喜欢的女的订婚，我怎么可能愿意啊，后来我就想，要是对你表明，你知道我的心思，愿意和我一起，我就抛下一切跟你走，管什么同性恋啊狗屁废话。”

　　“后来啊，你竟然是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的，还一走了之，我也很后悔，要是克制住自己就好了，起码还能见到你，后来再见到你，也很开心，以为还有可能，结果啊，自作多情罢了 ”林望苦涩一笑，正如面前这杯咖啡，苦极了。

　　“你还怪我吗？”林望问着。

　　季望舒迟疑片刻，然后摇了头对林望说道：“以前怪，现在时间也一天天一年年过去，早就不怪了，前几次我也说了，林望，我对于同性相爱这件事，没有任何恶意和看法，怪也是在怪你行事冲动，感情之事，强求不来，这你比我懂。”

　　林望有片刻的恍然，然后有些自嘲道：“这还是怎么久以来，对我说最多的话。”

　　然后又继续说：“喜欢了你6年，还真不是一般难过呢，所以啊，想通了，我不想再被你枷锁住了，我今天来就是和你好好道个别，把我心中所想说出来而已，你对我意见很大呢，冷眼相待我。”

　　季望舒微微一顿，“抱歉，林望。”“但我走，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自己的问题，那段时间，父母意外去世，对我打击很大，如果没有你，我也会走。”

　　那段时间，对他父母的各种流言纷纷漫天飞，明明不是那样的，但就是有人颠倒黑白，也是把自己给恶心透了。

　　“但我现在很好，林望。”季望舒淡淡道，很平静。

　　季望舒和林望道别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无数路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脑海中还想着刚刚和林望道别时的模样和对话，都还历历在目。

　　“林望，不怪你了，早就不怪。”

　　“嗯，那就好，季望舒，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以后也只能把你藏在心底了。

　　“可以最后抱一下吗？就像以前那样，还是朋友那样。”林望站起来，眼底里有点湿润。

　　季望舒沉默了几秒，看着他不语，就在林望以为他不想时，想缩回手，季望舒站起身来，走向他，轻轻抱着，拍了他的背，“此去，一路平安。”

　　林望也抱住了他，头靠在他肩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抱了几秒，他松了他，“好。”

　　“那我先走了，对了，望舒，好好去爱那个，一见，你就笑，一见你不说话也笑的人吧。”林望微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去，不任何拖泥带水。

　　…………
　　他念叨着林望那句话，继续往前走着，心里默默在想缘分真的是很奇妙，就像他和贺随的相遇一样，想起了那晚拍照时，贺随在耳边的话，让他征了许久，“我所期盼之人就在身旁。”

　　季望舒这几天也在想着那句话，晚上睡觉做梦都梦到，这几天一直在思考，那句话的意思，又想起贺随说：“有喜欢的人，正在追。”
　　“快了。”
　　“不过他不知道我喜欢男人。”
　　“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
　　心底蓦然涌起的无力感让他有些无措。

　　眼前浮现的都是贺随那张略带清冷的轮廓，又时而带笑的眸，心下有一丝莫名的酸涩感缓缓散开，原来，是他自己啊，是他自己，自己竟是他所期盼之人，何其荣幸。

　　季望舒停下脚步，也不知走到哪里了，抬起头一看，走到了一家花店门口，楞住几秒，像是像起了什么，随后目光坚毅，立马拿起手机，给贺随打了电话过去。

　　“喂，望舒。”贺随正在家指挥着贺淼，秦秘书还有几个属下干活呢，晚上就跨年了，他都要准备好，不想再等了。

　　“你在哪里。”季望舒问着。

　　“在家，怎么了？”贺随眼神示意其他人小声一点。

　　“不是说好一起跨年吗？”他现在就想见到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嗯，晚上来接你。”

　　“好，等你。”

　　挂断了电话的贺随，怎么觉得季望舒怪怪的。

　　“哥，还要弄嘛？”贺淼表示她已经累了，插这些玫瑰花在花瓶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土。

　　“弄。
　　…………
　　“先生，买花嘛？”季望舒一走进花店，店员就热情招呼。

　　“嗯。”季望舒点点头，看着旁边的花。

　　“是送给女朋友还是什么？”

　　“不是女朋友，是……喜欢的人，我想要亲手包一束红玫瑰。”

　　“好的，先生。”店员心里已经想象出了一片天地出了，浪漫浪漫，要是有这么帅的一个人给我送花就好了。

　　最后，季望舒自己在店员的教导下，亲手包了一束玫瑰，配了洋桔梗，尤加利，用浅色纸包裹着，看着既简约又热烈浪漫。

　　季望舒回家后就开始洗漱打扮一番，于是，不停换衣服，换搭配。

　　最终一套也没有选出来！还是按照平时的穿，一件衬衣加毛衣加黑色短裤棉服，黑裤子，马丁靴，所谓极简就是最佳选择，一身黑，极简不出错……

　　随后又到了书桌前，找了一张不小也不大的卡片，每一笔都写得很认真，生怕写错一字，一撇一捺，然后自己满意的看了看，就把自己之前写的上林赋卷轴打开，把刚刚写的给放到中间，又重新卷起来，系好。

　　而另一边的贺随，也是不停的换换换，脱脱脱，秦秘书精疲力尽。

　　“不好看，哥你又不是去结婚。”贺淼看着一身西装的贺随，特地手腕上还搭了表。

　　“老板，衣服都还得差不多了，还要换吗……”秦秘书挂起被嫌弃的衣服，好歹也是价格不菲的，怎么能乱扔呢。

　　“哥，听我的，简单就好，不用刻意。”

　　最后，贺随也是休闲极简穿搭，按平日里来，黑色内搭毛衣配长款驼色大衣，简约灰色长裤配皮鞋，妥妥的韩系高级感，清爽又干净利落，不油腻，主要靠脸和身材支撑着。

　　傍晚六点，贺随准时出发去接季望舒，待他到时，季望舒已经在外面站着等着了，怀里抱了一束红玫瑰，手上还拿了一个长盒子，不知里面是什么，这花……

　　“谁给你……”的花……

　　“给你，我自己亲手包的。”贺随下车后走向他，话还没有说完呢，就把怀里的玫瑰递到他怀里，还不忘说是自己亲手包的。

　　贺随……“给我的？”还是亲手包的。

　　“嗯，只允许贺先生给我送，不能我送给你吗？”季望舒走近他，微微抬头，笑意闪烁，打趣着贺随。

　　“那承蒙季老师厚爱了。”贺随抱着花，浅浅香气扑鼻而来，是他亲自包的。

　　随后两人上了车，谁也没说话，不约而同想着自己穿搭，“果然，极简就是最好的！”不然一方穿那么简单休闲，一方穿那么正式，看着就不正常。

　　“什么时候包的花？”贺随看着后座的玫瑰，鲜艳热烈。

　　“给你打电话那会。”刚好走到了花店门口，就想起了以前贺随送他的花，他自己也想给他送，看到花店外的玫瑰，就想念他，为自己所喜欢之人，就算只是包一束花，那其中过程，也是喜悦，满怀期待的。

　　“喜欢吗？”

　　“喜欢。”
　　贺随把车开到了别墅，然后把钥匙给了其他人，就和季望舒一起走着。

　　季望舒看着别墅里的小路旁，好像有种什么东西，看不清，看着贺随的这栋西式别墅，还挺大的。

　　刚走到门口的两人就听到贺淼的抱怨声。

　　“怎么还不来，等着开饭呢！”都快饿死了，今天的菜全是好吃的，迫不及待了。

　　“这么饿的吗？”贺随推开门，季望舒就笑着出声说。

　　贺淼听到背后的声音，立马转身跪在了沙发上，“望舒哥，终于来了，咦，哥你哪里来的玫瑰？”家里都这么多玫瑰的，还买。

　　“你望舒哥送的。”贺随怀抱着玫瑰，语气还有点颇为得意。

　　“先生，那准备上餐了？”张妈走上前询问着贺随。

　　“嗯，辛苦了。”贺随点了个头，说完便领着季望舒坐着，自己把玫瑰放好，给他倒了杯水。

　　季望舒打量了一下别墅的装修风格，浪漫法式的风格，尽显格调，客厅里的每个花瓶都插满了新鲜的玫瑰……还有点多，看着怪怪的。

　　“望舒哥，这是什么？”贺淼指着那个长条木盒子。

　　季望舒放接过贺随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摸了摸那个木盒，“秘密。”

　　“这么神秘呢。”贺随挨着他坐下来，想伸手碰，一下就被季望舒手拍了一下。

　　“现在不能看。”季望舒一本正经说道。

　　贺淼：……懂了，懂了，我知道是什么了！

　　“行行行，不看就是了，别凶。”贺随无奈妥协道，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看，一会儿就可以看了？还少有看到他怎么严肃的表情，自己更期待了。

　　“吃饭了吃饭了，望舒哥，吃饭了。”贺淼看见菜都摆上桌了，终于要开饭了！

　　“哇，我感觉我能吃两碗饭，全是好菜。”贺淼拿起碗筷，两眼放光，终于可以好好犒劳自己了。

　　贺随和季望舒走到餐桌旁，贺随帮他拉开椅子，然后还给他盛饭，递给他筷子。

　　“秦秘书呢？”季望舒疑惑着，从一进来就没看见他。

　　“秦秘书回去陪老婆了，哥哥给他放了假。”自此秦秘书把老婆接到都城后，秦秘书很顾家嘞。

　　望舒有点诧异了，秦秘书看着不大呀，像个20出头的人，竟然都结婚了。“没看出来秦秘书都结婚了。”

　　“结婚三年了，都要当父亲了。”贺随坐下说道。秦秘书年纪比他小一点，自此上次贺随出事后，秦秘书就把他老婆给接了过来，贺随也随时让他早点下班回去，毕竟他老婆都要生产了。

　　“没看出来呢，对了，怎么放了怎么多玫瑰。”季望舒吃着碗里贺随夹的菜，不经意问着，这看着有点不搭呀。

　　贺随褪去了外套，现在整个人看着更为柔和，手撑着下巴，“看着欢喜。”

　　贺淼……嗝～，秦哥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