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蚀》何即

4、打人还是被打？

　　李初显然是一时冲动，他根本就没有想好如何应对这一群“鬣狗”。李初身上只有一身蛮力，他先是撞到了几个小喽啰，那些小混混一交上手就知道李初的打架经验不足，根本就不怕他了，甚至还有一点悠闲。虽然这样的比喻李初绝对不会同意，但此时的状况就像是“黔驴技穷”里的驴和虎视眈眈、即将要扑咬上去的老虎。
　　小混混们像猫逗濒死的老鼠一样，不紧不慢的，绕着他转。李初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不禁舔了舔自己缺水的嘴唇。
　　这时，为首的小混混突然冲了过来，虽然毫不意外地被推倒在地，甚至挨了重重一拳，但第二个人马上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李初的腰，另一个人狠狠一拳把李初打翻在地。
　　小混混中间发出了一阵愉悦的口哨声，紧接着就是他们惯常“享受”的时间，像是撕咬猎物一样，几个人围上去对着倒在地上的李初拳打脚踢，一边叫骂着。
　　李初吃痛不过，发出呻吟声；但似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双手抱着头，蜷缩着身体。肚子上因为被踢了好几脚，已经痛得痉挛起来，他痛苦地趴在地上，却被小混混们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嘿，我说兄弟，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怎么现在成怂包了？哈哈哈哈。”
　　“没有那个胆儿还来多管闲事？今天给你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招惹别人！”
　　李初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悲惨的童年，当时也是这样，衣衫不整的他被一群孩子们按在地上打，他倔强地一声不吭。
　　“家里那么穷还出来神气？”“哼，他这有父母的还不如没有父母呢！”“我爸妈说了，这种野孩子就是欠教训！”
　　等这些坏孩子走远了，李初才勉强坐起来，一面因为委屈，也是因为孤独，他呜呜地哭了出来。
　　“喂！”
　　李初转过头，看到的是唐胜阳怯生生地站在后面。
　　“你来看我笑话？滚远点！”李初收起眼泪，恶狠狠地骂道。
　　“不…我来是看你受伤了，好像你也没什么朋友，我平时在家也没人陪我玩，我想和你做朋友…”
　　没等李初反应过来，唐胜阳走上前，把手里紧紧握着的创可贴拿出来，贴在了李初的脸上和手上。
　　“奶奶说，伤口不处理的话会发炎的！” 唐胜阳总是这样，真烦人。
　　李初像小时候一样咬紧了牙关，但是越来越猛烈的疼痛把他拉回了现实。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但是小混混们显然有恃无恐，他们知道谁也不敢管这种事，反正被害者总是因为点什么才被揍的，也许只是运气不好，这也是自己的原因。
　　他们可能觉得这样玩腻了，两个人——斜眼睛和歪脖子听命把遍体鳞伤的李初架起来，刚才被打的小混混走上前来，掂量着刚才李初的力量，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旁边的小混混们拍手称好，“打得好！威哥真是太强了！”
　　有人甚至递上了刀子，再昏黄的路灯也无法掩盖刀锋银亮寒冷的可怕。
　　李初脑子“嗡嗡”地响，他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听到旁边的尖叫声，他也无暇再管，心里只想：完了，我可能就交待在这儿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我浑浑噩噩地活着好，说不定，唐胜阳还会为我伤心好一阵呢。
　　“在干什么呢！让一下！”警笛的声音伴着大喝来到，此时在李初听来就像天上来的钟声。小混混们见事不妙，把李初扔在地上四处逃窜。可是这时人群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变成了正义使者，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报了警，好像每一个人都不是围观者，形成了铁壁一样的人墙。
　　小混混们没有用武之地，只能束手就擒。
　　Julie马上跑上前去看李初的状况：她蹲在地上，用手托着李初的头，看到原来称得上硬朗的面庞已经面目全非，原来她从来不懂为什么水浒传“拳打镇关西”会用色彩铺来形容，这回她知道了。李初的脸上就像开了一个色彩铺一样，Julie又心疼又好笑，几滴泪水掉落在李初脸上。
　　李初费力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还笑是不是？”说完自己像是庆祝劫后余生一样，一边叹息着一边也跟着Julie笑了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牵动了受伤的嘴角，不禁又痛得笑不出来了。
　　李初被带到了警局，做了笔录。那几个小混混是警局的熟人了，按照常规程序该罚的罚，该拘留的拘留。
　　Julie在旁边的小卖店里买了一瓶冷水，在警局里的长椅子上帮李初消肿。
　　李初恢复了原来的清醒，刚才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没有实感，但是身上的疼痛倒是切身的。他任由Julie摆弄，也不说话。
　　“你没有必要为我去对付那群人，他们很难缠的……原来我以为你是王者，结果发现是青铜，要不是我报警了，现在你就不知道在哪儿了。不会打架还硬出头，以后吃亏的就是你这种人！……所以不用管我啦，但是还是很感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儿……”
　　李初的脸总算能看出点原来的相貌了，他撩起衣服的一角，青色和紫色、红色就映入眼帘。他叹了一口气，结果……
　　“啊啊啊，肚子抽筋了啊！”Julie被吓得差点崴了穿高跟鞋的脚。
　　“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