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妄想》白楼才歇

3、3 冬日炭火

　　“铛铛铛。”
　　三个埋头看手机的人把脑袋转了过来，像极了三朵向日葵，代乐芯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她也学着幽幽地把头转向了文航。
　　“最里面那个女孩子叫宋绘，绘画的绘，是我的室友。”
　　文航对宋绘点了点头，“你好，我叫文航，启航的航。”
　　宋绘对他笑笑，“你好你好，一路上方程舟都在讲你的故事，终于见到真人了。”
　　方程舟听到这里，赶忙把代乐芯拍到了她的座位上，自己殷勤地服侍起了文航。一会儿帮他拉椅子，一会儿帮他拿筷子，还要伸手去脱他的衣服。
　　代乐芯有些不忍直视，默默地把眼睛转向了烤盘。
　　“给你们带的礼物。”
　　礼物？她好像是看见文航刚刚提了不少袋子，好奇心让她又把眼睛转回来看了看。
　　文航左手提了两个礼品袋抵在方程舟脑门上。
　　右手提着的那个递到了她面前。
　　文航看她没有伸手接住，表情也有些迟疑，复又张口说到，“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程舟没说有今天几个人，少买了一份礼物，不好意思。”
　　代乐芯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也就是她自作主张把宋绘拉来的，想了想，还是双手捧住那个袋子接了过来，大概是刚室外进来，袋子有些冰冰凉凉的。
　　“谢谢。”
　　“嗯。”
　　又低声给宋绘说，“我也没想到他还会带礼物。”
　　方程舟见这里没有他的戏份，主动给自己加起了戏，他举着一次性纸杯站起来，“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我最挚爱的好友，航哥。”
　　代乐芯心里直呼幼稚，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一起行动了起来。
　　“欢迎欢迎。”

　　“航哥你该夏天来的，冬天这边真没啥好玩的，吃的也不如家里......”
　　还没有等大家坐下来，方程舟就自顾自地和文航聊上了。方程舟想到什么说什么，越说越来劲，到后来甚至倒起了苦水，已经从“后悔选这个专业”说到“你不知道我们宿舍有个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叮叮咚咚弄得全宿舍都不得安宁。”
　　唐棠递了一杯水给他，这胖子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十分给自己女朋友面子捧着水杯开始吸溜。
　　“文航准备在这里玩几天，季节很多地方都不好去，你在网上看的那些可能不太实用，还是我们来给你规划比较实用。”唐棠很是贴心地提醒到。
　　“瞎说，我航哥这么沉稳的人，怎么可能搞说走就走那一套，肯定是计划好了的。”方程舟把喝空了的杯子往桌子上一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唐棠说，俨然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
　　“打算呆七天，确实没计划，要麻烦你们了。”文航翻了好一会五花肉，还是没有给方程舟留这个面子，老实地说。
　　方程舟听完，又默默地拿起那杯快要喝完的水，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看着唐棠翻白眼的样子，代乐芯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她手上翻着一块肉，嘴上顺口就接了一句：“那不如你呆半个月吧，到时候我们几个可以一起回去。”
　　说话她又想起方程舟刚刚受刺激的模样，低低地笑出了声。
　　“好啊。”
　　代乐芯听见这两个字，盯着肉的眼睛抖了两下，自己心上的肉好像也和面前的肉一样缩得紧紧的。
　　一双筷子把她面前的这块肉拎走，她的视线也跟着这块肉，呆呆地被钓到文航的眼前。
　　“那就一起回去吧。” 文航看着她说。
　　代乐芯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逗弄的猫，但又不好意思炸毛，只好干笑道：“那你破费了。”
　　文航挑了挑眉，“我只是忽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代乐芯还没想明白哪里有道理，后面的门就响了。
　　是刚刚在门口见过的老板娘走了进来。
　　“小伙子，你刚刚要的开水，有事再叫阿姨。”老板娘笑眯眯地又看了几眼文航，念念不舍的走了，嘴里还碎碎念着我儿子要是能长成这样就好了。
　　可能是从小被人夸到大吧，代乐芯看文航并没有丝毫脸红的意思。
　　不过文航确实挺好看的。
　　他们刚开学那会儿，有一天夜谈，宿舍里三个人开始攀比自己认识的帅哥。
　　代乐芯看了看两个室友发在群里的照片，心想自己只要把文航的照片发出来那不是稳赢嘛。
　　可她没有掏出来，她实在是找不着。

　　文航喝光面前的可乐，又掏出两包感冒药，桌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文航看他们一副很想喝的模样，一边动作一边问他们要不要，又把剩下那包往代乐芯那边推了推。
　　代乐芯其实不太理解，文航这是在暗示她有病吗？看了看桌上那包绿色的药，拈了起来。
　　斜对面的方程舟又开始大呼小叫。
　　“航哥很懂啊，还知道要喝感冒药，第一次来的人可容易感冒了，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
　　夸着夸着，这个胖小子又开始不知所云了起来。
　　别人有没有理他代乐芯不知道，代乐芯还在琢磨文航给他的那包感冒药。

　　唐棠和宋绘眼神不经意间碰上，有种莫名的信号在她俩之间传来递去。
　　“哦，对了，航哥你们上课应该挺有意思吧。”
　　代乐芯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药收了起来，转过头兴致勃勃地对旁边的人说，“诶，对，你们学什么，看星星吗。”
　　文航愣了愣神，张开了嘴巴却没能说出什么。
　　方程舟笑了，“乖孙女，航哥学的是临床呀，看什么星星，他要看也是看心心。”
　　这死胖子斜着眼睛，咧着嘴巴，拿双手在胸前比了个标准的爱心。
　　代乐芯觉得有些诧异，突然想起曾经好像听谁说说文航外公是医生，又觉得好像能解释得通，不过眼下的问题是自己好像又又又又又闹了个笑话。
　　她支支吾吾地说，“学医呀，学医也好，我最喜欢医生了。”
　　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
　　心里控制不住地想，他们该不会发现我在尴尬吧，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发现了不就更尴尬了。
　　“嗯，兴趣和职业不冲突，离得远点，可能喜欢会更长久一点。”
　　文航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像几片南方的雪花飘在代乐芯脸上，扑灭了代乐芯脸上的火星。
　　经此一遭代乐芯再也不敢随便开口，桌上只剩下方程舟咋咋呼呼的声音和文航时不时地附和。
　　代乐芯安静地吃肉吃菜，愉悦感渐渐从味蕾传到了心里，就算没办法说上话，代乐芯也不会不自然了。
　　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文航太优秀了，她连学都没办法学。
　　诚然世界上优秀的人有很多，但她始终觉得文航是不一样的。
　　也许其他优秀的人有的在眼前，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有的在天边，你连看也看不清楚。
　　而文航就算在她眼前，她还是会和方程舟一样忍不住赞叹，多久了也不会习惯，文航自己就像他最喜欢的星星，他是摸不着的。

　　终于吃完了饭，一行人结账出了门。
　　大概是舍不得这场短暂的会晤，方程舟非要找个地方打游戏，还妄图拉着文航就走，文航轻轻瞄了他一眼，方程舟把手收了回去。
　　“航哥你不要感冒了。” 过了一会儿方程舟哭哭啼啼地递上自己的帽子围巾。
　　代乐芯不知道方程舟到底对文航是什么感情，有的时候像迷弟，有的时候像护崽的老母鸡，当然也有可能是方程舟今晚背着他们偷偷喝了酒？

　　唐棠和两个男孩子走在前面有一阵了，她和宋绘两个躲在人墙后面挡着烈烈寒风。
　　代乐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靠近宋绘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便拉着手跑到了更前面。

　　“走后面。”
　　文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们太高了，我和宋绘想看看夜景。”
　　不知道风这么大，文航能不能听见她的话，总之后面的人没再阻止了。
　　代乐芯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即使是晚上，即使有这么大的风。
　　面前还有一大片灯光，冰冷的白墙看起来也温暖了许多。
　　放眼望去，一墙接着一墙的橙橙暖光，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做你的暖炉。

　　代乐芯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围巾裹住的笑容渐渐止住了。
　　“难道我已经病入膏肓了？现在连个灯也不放过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