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一身》月魍

30、章节29

　　阳光让乌云遮拦了光辉，世界承载不了的重量，黑压压的覆盖上来。
　　清理掉尸体的医院，每个人忙碌的走过，没有人低头在意过这里，曾经流逝的生命。
　　刑警已然车里，后面的工作，殷勇已没有必要紧跟，回头，不再看那片刺目的血迹，“不让我见见小予吗？”
　　没有忘记，曾书予也是殷勇所关心的人，至少，他可以为了曾书予放弃警察原本的坚持。
　　见或不见，对于安允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所谓。
　　当曾书予不再睁开眼睛看他之后，他就发现，整个世界已成灰色，真相、努力，重要吗？
　　“想让你帮我查下王子文的身世背景。”看曾书予只是一个借口，躺在床上的男孩，对于殷勇用着和安允同样的意义。但，现在他更想做的事情，是知道，到底是谁再拖他们的后腿。
　　伪善，在江湖上什么地位，这没人能说的清楚，或者说，没人敢评论。
　　殷勇求安允找一个人，无疑是求一个皇帝帮忙买一个芝麻饼。
　　从殷勇让安允帮忙到齐奇来告诉安允已经查清楚，中间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一定不会想到，我还查到了什么。”
　　齐奇递给安允的文件，里面是王子文的社会关系和公司运作，这很正常，并且安允也知道，按照齐奇的个性，最重要的东西，肯定不在这叠东西里，干脆连翻都懒得翻。
　　耸耸肩，不接话，齐奇就是这种人，你也顺着他说，他就越兴奋，你反而更加不可能从他的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安允比谁都了解这些人。
　　“那天假装殷勇的男人见过曾书予之后，最后去的地方居然是王子文的家！对了，那个假装殷勇的就是那个姓陈的。你还别说那个王子文住的是一个高档豪华小区，途中有一段树林，很容易躲避，要不是小区保安看见他，我还真查不出来……”齐奇还想讲些什么，但是被安允单手阻拦下来，后面的废话他不想听。
　　王子文和陈某，这两个人能有什么交集？一个混混，一个成功商人。
　　安允扶着脑袋，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佩服殷勇，这些原本没有交集的人或事，他怎么样把他们犯的案子给破了呢？
　　“奇，那件事情，你一定要查下去。”
　　事情是什么，齐奇知道，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愿意自己永远不知道，可是安允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举着电话就出去了。
　　电话是拨给殷勇的，警察局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有打听过，可是，事实让他无法放轻松。
　　“查出来了？”没有事情，安允绝对不会主动联系，殷勇也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恩，正派商人，但是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见面说一下……”
　　电话很长时间空白，安允边往外走边等待，电话是不会挂断的，这点安允很清楚，自然很耐心等待。
　　电话那头轻微震动了一下，殷勇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悠悠的传了过来，“好，但是在外面见吧，你说个地方，我半小时到。”
　　“小予病房。”
　　市局，也不是一个安稳的的地方，安允想到现任的局长不禁为殷勇捏了把冷汗。
　　病房仍然弥漫着淡淡药的清香气味，陷入床褥中的男孩，苍白的脸紧闭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的打算。
　　轻轻地轻轻地迈步，似是怕惊扰了床上孩子的好梦。
　　安允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挑在这里来谈事情，嘴巴似乎就比脑袋要快上一步。
　　侧坐在床上，病房是应了他的要求，最豪华的房间，连床都印照了他的心思，用了最好的蚕丝套被，一坐上去就软软的陷入。
　　生活能极尽奢华，但是奢华能换回一个健康的人吗？
　　门，被轻轻推开，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每一个人对房间里躺着的人都有很深的宠爱。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声音也很轻，轻到微不可闻的地步，人却不上前，远远地呆在门口。
　　“我查到假扮你的人应该就是陈，而陈拿了小予的文件，去的地方，正是王子文的家。”说话半句，挑衅地斜过从未离开曾书予的目光，安允现在倒是很有兴趣来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内涵”。
　　“看来要申请个搜查令？”站着说话会腰疼的，为了贯彻这个古训，殷勇老早就改站为靠，舒舒服服的靠在墙上，安允的用意他岂会不明白？合作也需要用些手段，大家都不是幼儿园的孩童，红尘翻滚一圈后，多少都染了些风尘。
　　“呵呵，内奸的问题，能让你放心的申请？”现在只要他们有一点进展证据就会消失，这也正是殷勇会要求安允帮忙查证的原因。
　　当然，这个内奸的问题，一直都是隐秘的，现在被安允挑明，却没看见殷勇有一丝的表情变化。
　　“那恐怕就要烦劳一下安少爷了。”透着朦胧灯光，殷勇的眉眼也印出了几番俊逸风情，可安允看到的，却是他眼中精光。
　　这次他败了，但是安允败的高兴，这个朋友他交定了，点头，送客。
　　朋友不代表他可以在这里继续用他的眼睛看着曾书予。
　　如果在以前，殷勇绝不轻易妥协，现在？
　　毫无留恋，推门而去，决绝却有情。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只是这静反而让安允无法忍耐。
　　几乎同时，门又被踹开，风气急败坏的脸出现在门口，安允正在床边，凝视着曾书予，如果不是风的出现，现在小予和他恐怕……
　　“什么事情？”口气虽然不好，心里却无比感谢风的忽然闯入，差点，差点，做了后悔的事情……
　　“轩都失踪多久了？你找过他没有？整天这个也找那个也找！轩是你老子！怎么不见你找他！？……”风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是他真的在愤怒，整个伪善里，安允唯一不怀疑的人就是他，担心，是可以伪装的，眼神却不可以。
　　“风，我们出去谈，可以吗？”赤红了双目的风，忽然出现的风，每一个表情都给了安允强烈且真实的冲击感，那种从内心折射出来的担忧，谁能有这种演技？
　　正是这层认知，让安允忘记了，为什么事情已经出了这么久，直到这个时候风才有反应？才来质问他？
　　“你为什么不救他？……”男儿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
　　什么样的场面风没有见过，从跟着安雨轩到现在，死人没见过千把也有几百了，泪，这还是安允第一次看见，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风，爸他在什么地方，我们茫无头绪，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害他，他不光是你兄弟，他也是我的父亲。”
　　……
　　市局，局长很多天没有露面，殷勇也不在重案组，一切似乎已经乱了套路。
　　鉴识科里，蓝虹影永远都在忙碌，王子文的死，让鉴识科更加凌乱。
　　四天前，殷勇见过安允之后，就一直赖在蓝虹影这里不走。
　　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鉴识科里完成，蓝虹影对于他的反常没有任何的表示，照样做自己的工作。
　　“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整天都呆在这里吗？”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蓝虹影认真的神态都无法让人信服于殷勇的猜测，而这点正是殷勇费解的地方。
　　“ 勇，如果令人信服，不说也是信服；如果无法取信于人，怎样抗辩都没有人信服。”蓝虹影说话很禅，意思却十分明确，手里工作也没停下来，仿佛这世间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除了工作他什么都不在意。
　　“我只希望，抓你的人，不是我。”和安允一样，殷勇也是一个重情谊的人，蓝虹影在市局工作怎样，人品怎样，不用他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可能，真希望，他全部都想错了……
　　目送着殷勇的背影，蓝虹影手里的工作丝毫没有停顿，仿佛殷勇将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也许他什么都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