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一身》月魍

28、章节27

　　警局里，人人自危，安允被安排砸侦讯室里。
　　监视系统已经被殷勇关闭，整个房间阴冷阴冷的，安允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之前的侦讯记录，殷勇已经离开了不少时间，如果他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安允觉得自己不应该考虑曾书予的意见和他合作。
　　局长办公室
　　王大庆和殷勇对视着，曾书予的u盘被摊开在两人的中间。
　　而两人的眼神互相凝视着，关键的物证被放在一旁，无人关心。
　　“有胆子，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今天是他第一天当上局长，当然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过，如果他能没有听见刚才殷勇的话，他也许会更加高兴。
　　“这个里面，有伪善堂的全部资料，我要求你让我做重案组组长，并且，不准问我要这些资料，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伪善堂的案子都交给我，这样说够清楚明白了吧？”话可以说很多遍，而且可以说的理直气壮，现在正义和公理殷勇已经完全模糊处理了，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王大庆伸手想抢u盘，但是他怎么可能有天天在外面枪林弹雨的殷勇手快？
　　他刚一动肩，下一步的意图就已经被殷勇察觉，飞快地将u盘抢在手里，挑衅的看着王大庆的眼睛不说话。
　　“你觉得我要怎么跟别人说你的忽然提升？”王大庆是个草包但不是个笨蛋，能混上局长这个位置，自然有一套做人处事的方法。
　　“这个问题，就应该我们无所不能的局长大人来帮我解决了不是吗？”故意将u盘在王大庆眼前绕了一圈之后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双手撑在桌子上和王大庆对视。
　　“好，我同意，但是这些案子你要解决！”
　　“成交！”
　　两双手用力握紧在一起，不管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目前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至于以后合作完成之后再有什么纠缠就不是现在能想的了。
　　殷勇拍了拍口袋里的u盘，定了半天心神才推开刑侦室的门。
　　门里，安允抱着手机，头侧往内墙，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到来。
　　慢慢的靠近，殷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总之看着安允这样安然的样子，他反而不忍心打扰。
　　手机荧光屏仍旧亮着，画面的另一边，曾书予馅卧在病床上的脸，稍嫌苍白，但明显气色已经比开始好很多。
　　把心放在肚子里，殷勇才拍醒安允，坐到他的对面。
　　“怎么样？现在讨论一下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吧。”明明是刚刚被叫醒，安允却能很快进入状态，伸着懒腰，口里飞快的问着问题。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讨论的。”讨论的定义就是双方都有可以交换的筹码，殷勇不觉得现在自己手上有什么可以和安允分享的。
　　显然，安允也明白这个情况，但是他并不在意，只是将手机收回口袋。
　　“我知道，小予之所以会分析blue，完全是你的原因，而也是你给了他样本，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西装口袋里，随意摸出香烟叼在口里，被关了大灯的房间，火光忽然一闪，殷勇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后又觉得多余，放下了手。
　　“我没有让小予做任何事情，更加没有blue的样品，陈某身上的blue丢了之后，我们就没有抓住过别的犯人；我倒是真的看见小予买blue的监视画面，另外，这个是影从死者身上找到的。”合作的意思殷勇比谁都名表，坦诚相待。何况他现在比谁都需要安允的帮忙，局里有内奸，这件事情通过安允的话，反而清晰起来。安允接过殷勇递上来的手机，隔着塑料袋翻看着——手机虽然是杂牌的，但是这么多天了，居然还在待机。
　　摸着手机上各个按键，安允突发奇想，按了通话键，一串号码闪动，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不说话，安允默默地挂断电话，既然电话是殷勇拿来的，想必他下面还有话要说，他在等。
　　“这个号码，我曾经让影查过，但是影说电脑不是他的特长，他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出来，只说可能是外国的。”殷勇的话让他俩想到一个特别有用的人，但是，现在指望不上了。
　　“还有其他人能解决吗？”帮忙打人也许他还能有点办法，这么高科技的情况，无能为力。
　　“没有，本来还想你能有点办法，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请影帮帮忙吧。”
　　“那现在要我做什么事情？”合作，就是每个人都要出力的，安允不觉得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
　　“小予不可能认错我，而我又不可能害小予，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话不用说的太明，大家都是聪明人，各自有各自的分工。除了互相拍拍肩膀，实在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表示俩人的决心。
　　房间全封闭，外面的天已黑如墨，房内的人，毫无知觉。
　　将安允送到门口，殷勇再次拍了拍安允的肩膀。
　　“珍重。”
　　场面非常混乱，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殷勇和安允忽然抱在一起，用力地拍着最放的后背。
　　前面，危险尚属未知，气氛，让他们俩都感觉到不平常，也许以后荆棘满布，但，至少他们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
　　拥抱后，再没有多余的话，两个人分开各自回头，离开。
　　最近没有什么重要案件，天黑了，市局也快走空。
　　攥着包着塑料纸的手机，每走一步，心里就多沉重一分。
　　灯光也随着人的心情忽明忽暗。
　　走廊灯灭，透过玻璃，鉴识科里蓝虹影忙碌的身影让殷勇抓着手机的手，又收紧了点。
　　蓝虹影抓着的试管，正是殷勇请求他帮忙搜集的证据之一。
　　正因为这样，殷勇开始模糊了自己的判断，原来他真的会感情用事。
　　“勇？你来了？你过来看看，这个是验尸官从死者身上找到的，医生名片，看来那个男人真如他所说，整过声带。”蓝虹影没有注意到殷勇不平常的地方，而是将手边一张名片隔着政务带递给殷勇。
　　鉴识科，一直是市局最为混沌的科室，整个科室一共五个人，以鉴识官蓝虹影为首，五个人轮值，以搜证为主要工作，是市局里不可或缺的科室。
　　放眼望去，桌子上，地上，椅子上，证物袋、证物以及食品之类的生活用品分散各地。
　　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吃的旁边就是泡在福尔马林里人的残肢。
　　虽然来过很多次，但是仍然需要强人恶心，殷勇把手机放在蓝虹影随触可及的地方，接过名片。
　　医生名字普通，头衔普通，诊所普通，更加严重的问题是，这种黑诊所这个城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没有登记，连他开在那个角落都不知道，怎么查？
　　“这个诊所……”一眼扫过，殷勇心中有数，将名片顺手丢在一堆不知名的物体上，拿起刚才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手机，走到聚光灯下，忙得不可开交的蓝虹影身边，把电话递到他的鼻子前面，“鉴识官，这整个事件你在里面有了太不可或缺的地位了吧？”
　　“你什么意思？”托托自己的眼镜，蓝虹影工作的时候习惯戴一个金丝边眼镜，曾经被曾书予品论为斯文败类。
　　“小予有问题的信息是你发给我的，小予的blue的制作文件是你找到的，局长出事那天，你的表现也很有问题……还需要一一列举吗？”这些都是小问题，任何人都随意的举出反例，并不是殷勇在故意放水，而是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个感觉。
　　“呵呵。”笑着甩开殷勇的手，蓝虹影衣服成竹在胸，既不辩解，也不回答，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
　　“我会请我的朋友帮忙查那个号码，但是你也知道，我和我的朋友电脑水平都一般般，现在除了小予之外，还有谁肯为警察做事？”蓝虹影说的都是实情，但凡有点能力的或自立门户，或在大公司崭露头角，根本不屑为警察破案做帮主，更加遑论可以和曾书予媲美的天才级人物，一个个坚信只有自己为自己做事才是王道。
　　事情也只能沿着命运的齿轮转动，殷勇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或者改变什么。
　　鉴识科，战场无硝烟。

　　医院，病房，门外，黑色西装的男子站立无声。
　　从安允懂事以来一直想要让这些人换一个穿着——并不是□□的人，都要穿黑色……好吧，也许从黑色汗衫变成黑色西装也算转换吧。
　　“奇，到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这关头，伪善也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风已经忙的很久没有出现，齐奇现在来到医院，对于安允来说好坏难辨。
　　烟，缭绕上升，红色火焰忽明忽暗，烟灰落地成神。
　　学着他的样子，安允也点亮一根香烟，靠在病房门口。
　　奇的出现，绝对不会是为了在医院里抽烟比别的地方香一些。
　　也许他想说的事情，会让安允的心情down到最低，所以，安允已经有所准备，镇定，也是一个领导者必备的条件之一。
　　“我刚截获的，是小予给我的软件，本来我也只是姑且一试，我不相信，你相信吗？”
　　纸条是打印出来的，油墨特有的味道并没有能够让纸上的文字变得动人。
　　反而让安允捏纸条的手，青筋暴起。
　　资料，详细到一些安允都不知道的问题都名列在上。
　　沉默片刻，空气都滞留不动。
　　猛然发力，脆弱的纸条握成一团，香烟随后而上，灼热的烟，立时让纸头发出呛人的味道，狼烟一片。
　　叛徒，自伪善成立至今，从未出现在众人眼球。
　　伪善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堂会，而是一个家庭，试问，这些曾经被背叛过的人，又怎会轻易背叛难得的温暖？
　　“你也不相信？”齐奇的经历最是让他难以相信这件事情，替这个人辩护，才是他今天来的最根本目的。
　　“没有相信不相信，只有为了相信而相信。”纸条随手抛给齐奇，这个问题没有人会有准确答案，因为人的欲望没有边际。
　　站在门口将自己身上的烟味挥发在空气中之后，才慢慢地推开门。
　　这个不算宽大的空间里是他的全部，任何一点不美好的东西都不能带进来让他看见。
　　所以，当齐奇想要跟进来的时候，被安允毫不犹豫的推到门外。
　　刚才的事情，他已经知道，而他的结论，齐奇也已经知道。
　　背叛者，没有下场。
　　病房的雪白更加印出曾书予的苍白瘦小，深陷在白色床褥中的男孩，心已死，魂将远离。
　　这个世界上，安允最在乎的是曾书予，曾书予最在乎的确实曾渊，一切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但终有因果。
　　“你还要睡多久？”只一天，仅仅一天的时间，从曾书予昏迷直到现在，也不过区区二十几个小时，但是，看不见他的日子，让安允度日如年。
　　安详的睡颜，让任何看见他的人，都不怀疑，他可以永生永世的睡下去。
　　手，顺着床上人儿的眉眼滑过，明明开着恒温空调的房间，却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冰凉如水。
　　泪低垂，垂在脸颊沾染上曾书予的余味。
　　默默地为他擦干脸颊，安允无力的靠在曾书予的枕边。
　　和曾书予一样，平时虽然坚强，但是事实上，有一个人在他的心里同样有一个无可替代的地位。
　　随着安雨轩的消失，安允的心也空掉一半，更加遑论曾书予毫无醒来征兆的昏迷，这一切让他倦极累极。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来不及阻止，就只能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