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挽回计划》老猫KO

11、第11章

　　救护车呼啸而来，班主任和校领导赶来后，帮忙把江海送去了医院，上救护车之前，班主任看了程桉一眼，问的却是白曌年：“要不要让他一起跟着去医院？”

　　程桉身上的伤看上去十分惨烈，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听到班主任的的话后，怀里人抱着他的力道陡然加重，白曌年只好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歉意的抬起头：“抱歉，我单独送他去医院，老师您放心吧。”

　　班主任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离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近到远，直至消失不见。

　　操场上的围观学生渐渐散了，流言蜚语却像张腿一样飞快的开始传播。

　　白曌年并不在乎他们怎么说，爱惜的搂着怀里的少年，低声道：“我带你去校医室先包扎一下，好吗？”

　　程桉轻轻点了下头，把他抱得更紧。

　　白曌年松开了他，程桉便立刻抬起头，黑眸里蕴藏着一场风暴，“你干什么？”

　　“别担心。”白曌年笑了笑，背对着他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过去。”

　　程桉犹豫了片刻，轻轻的把手搭在上面，然后整个人便腾空起来，他下意识的搂住了白曌年的脖子，脖子红了一片，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里。

　　白曌年背着他稳步走着，时不时停下来托着他的臀把人往上颠一颠，颈窝处的呼吸越来越热。

　　就这么沉默着走了许久，程桉闷闷的声音传来：“他没事的吧？”他说话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不安，像在问白曌年，也像是在问自己。

　　“嗯，会没事的。”白曌年脚步不停，语气温柔而坚定，让程桉觉得十分有力量，“别有太大压力，这不是你的错。”

　　程桉蓦的呜咽一声，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他们是冲我来的，他是为了我才打的架。”

　　“他要是出了事，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白曌年喘了口气，汗珠流到眼睛里，咸辣的感觉让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他咬住了牙，一字一句的说：“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他们的命运都会改变，他们会一起奔赴更好的未来。

　　校医室里，程桉身上贴满了纱布，眼神空洞的看着一个方向，思绪繁重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睡一会吧。”

　　白曌年用手覆盖上他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安抚味道，“我去医院帮你看看他，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不，我和你一起去。”说着，程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程桉，你听话。”白曌年强势的按住他，一脸严肃，“我不放心你去，你在这里躺着，我才能安心去处理事情。”

　　他爱怜的摸着程桉的侧脸，轻声道：“相信我。”

　　就在白曌年以为对方不会答应的时候，程桉默默的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他看过去，对方乖巧的躺在床上，头下的枕头肉眼可见的润湿了大片。

　　见状，白曌年无奈的俯身，在他的耳后落下羽毛般轻柔的一个吻，“会没事的，我很快回来陪你。”

　　——

　　校园内依旧书声琅琅，平静的表象下是无数暗潮汹涌。

　　学校论坛里高高挂着一个爆炸性的帖子，帖子的名字是——深扒校霸程桉和他男朋头的二三事。

　　短短三天的时间，评论数量已经破万，转发量达到了惊人的十万。除了被本校的人转发以外，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冲在了吃瓜的一线。

　　同性恋，校霸，学霸。

　　这几个词一旦凑到一起，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风暴中心的两位主人公，却迟迟没有现身学校，无数人特意绕到二班的门外偷偷往里面看，后排属于程桉和他同桌的位置上始终空无一人，连桌洞里的书也被人搬得一干二净。

　　像是再也不回来似的。

　　江海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回学校上课，出事后，江家父母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在得知了事情经过后，毅然决然的联系了校方，为江海办理了转学手续，地点是临江的一所二流高中，升学率勉勉强强。江海的学籍被转了过去，同时休学了一年。

　　程桉由白曌年陪着去了一趟医院，病床上的男孩脸色苍白，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眼底憔悴不堪，不过几日未见，好像已经相隔了许久，久到程桉看他第一眼，几乎不能将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和那个意气风发，嬉皮笑脸的少年重合。

　　江母见他们过来，招待一番后就坐在床尾，红着眼睛，默默的掉着眼泪。

　　程桉心中愧意翻滚，朝着江母跪了下去，艰难道：“阿姨，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江海。”

　　白曌年低下了头，陪伴在他的身侧。

　　江父江母连忙把他拉起来，嘴里念叨着的，全是他们过去对江海不够关心的后悔的话，只是病床上的人不能坐起来附和一番，也叫这些道歉似乎没了意义。

　　不过幸好，一切都还没有变得更糟。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气温下降的有些厉害，灼热刺眼的阳光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对于暂时离开学校这件事情，是白曌年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还没来得及和程桉商量，此时他们并肩走在街边，他便向程桉说了此事。

　　程桉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直接拽着人的领子，把人拉到身前，两人的身上还残留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咬牙一字一句的说：“你马上给我回去上课，学校里要是有人敢在你面前嚼舌根，老子要他好看！”

　　白曌年任由他拉着，垂下眼睫：“那你呢？”

　　程桉眯了眯眼，一时顿住了，良久才松开他，语气里带着没心没肺的说：“我家里又不是非要我出人头地，就是不参加高考，我也能跟你一起去临江，反正结果都一样。”

　　他又道：“你回去以后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就说是我纠缠的你，是我死皮赖脸追的你，等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老师也不会为难你。”

　　他之前想好好学习，不就是想陪白曌年一起去他想去的城市吗，虽然过程发生了变化，但结果永远不会改变。

　　白曌年嗤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程桉，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呢？”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恰好是你的男朋友，所以你就可以为了我放弃光辉灿烂的未来，就算独自背负骂名，也心甘情愿吗？

　　一切好像都变化了，却好像还和前世一样。

　　白曌年站在街边，身旁是喧杂的车水马龙，刺耳的喇叭声鼓躁着他的耳膜，世界好像在他眼前天旋地转，眼前的程桉让他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程桉，我也是人，会痛，会哭，会难过，你这么潇洒的一走了之，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前世的程桉曾经也这样站在他面前，告诉他——

　　“白曌年，我想和你去一个城市。”

　　“没关系，老子有的是钱，就算考不上，也能养你一辈子。”

　　“白曌年，你他妈要是考不上临江大学，你都对不起我。”

　　......

　　他废寝忘食，争分夺秒的努力，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梦寐以求的临江大学，他成功撕掉了平凡的标签，他不再是那个大山沟里穷小子，初次来到城里时看着一辆十万块钱的车都兴奋的脸蛋发红。他未来的人生光鲜亮丽，人人都说他前途一片光明，可是他却唯独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初心，也是程桉。

　　穷小子来到了大城市，无数陌生人的白眼和拳脚落在他的身上时，也像一块通红的烙铁，将自卑和畏缩刻在了他万分珍贵又虚无缥缈自尊心上。

　　他曾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不曾见过光明和希望，这片泥沼实在是太大了，足以让他迷失方向，但是有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朝他伸了过来。

　　他开始暗中观察着那个少年，他从别人的议论声中知道了他的名字，程桉。

　　他被同学们戏称为校霸，打架凶猛，为人仗义，嫉恶如仇，最令人在意的，是他显赫的家世背景，足以掩盖他恶劣的脾性，因为在旁人看来，这才应该是他，程桉嘛，嚣张肆意，游戏人生。

　　白曌年为了靠近那束光付出了很多，做了许多他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忍受不了校园霸凌，却能在程桉一次次把他踹开后拖着疲惫疼痛的身躯，一次次的向他靠近，终于有那么一天，程桉没有赶他走，而是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早餐，臭屁的说了句：“行啊，以后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当个小弟。”

　　只不过这个小弟当着当着，就以下犯了上，偷了主宰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