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场》虚荣女子

81、第八十一章

　　印慕芊好久没有试过类似于窒息的感觉，大脑像是停止了运作，胸腔内的心脏蹦哒得快要跳出来。

　　相同的情况，邱睿泽也感受到，他怕被身下的小女人拒绝，小心翼翼地吻上去，本是想着解一下馋，但吻上了就舍不得，眷恋流连，又紧张又害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摁着印慕芊的手腕，手心有汗液在缓缓滲出。

　　这个吻，都出乎双方的意料。

　　邱睿泽最后松开，是因为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低头，眼里染满情/欲。

　　温热的呼吸不均匀地打在她脸上，她脸红红地垂着眼皮，不敢张望，怕一抬眼，便会被邱睿泽看穿她的心思。

　　缓了好一阵，邱睿泽又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才说：“你也是有感觉的……是吧？”

　　听出邱睿泽语气里的不自信，印慕芊没吭声，这完全不像以前的邱睿泽，以前的他意气风发，自信飞扬，怎么现在在她面前，处处小心得如寄人篱下，她的心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连带着眼尾竟有点发酸。

　　手机的铃声划破了这一室的安静，两人同时别开眼睛，邱睿泽直起身子，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看到是方助理打来的电话，他边按下接听键边起身往病房大门走出去。

　　关上门，才说：“说。”

　　方助理：“方桐的奶奶住院，他今天应该是去看望奶奶的。”

　　“嗯。”邱睿泽估摸着就是撞上了，心里稍稍安了些，又问：“上次绯闻的事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电话那头片刻的沉默，“查不到源头，但种种证据证明，可能是方桐的奶奶命人做的。”

　　邱睿泽听着，眼睛一下子就沉住，方桐的奶奶也真是个狠人，就一个小姑娘，如果不是他截停这些绯闻，还不知会如何发酵。

　　“邱总，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把这个消息给方桐。”邱睿泽说完便挂上电话，正好阿姨拿汤过来，他接过，让阿姨离开，自己推门走进病房。

　　印慕芊侧靠在病床上，一颗心还没平复，迎上走进来的邱睿泽，她尴尬地别开眼。

　　“阿姨送汤过来了，现在喝点？”

　　邱睿泽已经换上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印慕芊抿抿唇，应了一声。

　　看到印慕芊脸上略微害羞的表情，邱睿泽心情好得很，他两三步将汤放到床脚的推拉桌子上，扭开保温壶的盖子，将汤盛出来，再端到床边，坐下。

　　印慕芊还在输液，只有一只手能随意动，她伸手要接过小碗，但那碗将僵停在两人之间，邱睿泽没松开。

　　“烫。”邱睿泽说。

　　印慕芊听着，缩回手。

　　“我喂你。”

　　印慕芊抬起眼皮时，装着汤的小勺已经递到唇边。

　　“我……自己来。”印慕芊小声地说。

　　邱睿泽握着小勺的手没有动，“要我吹吹？”

　　“啊……”印慕芊惊地一呼，很不习惯地皱起眉头。

　　邱睿泽勾着唇看她，他有的是耐心。

　　拗不过邱睿泽，印慕芊只好张开嘴，喝下那口汤。

　　“好喝吗？”他问。

　　印慕芊应了一声，只想快点把汤喝完。

　　欲速不达，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她越想快，那人却一口一口喂得高兴。

　　直到印慕芊喝下最后一口汤，邱睿泽满意地笑了。

　　她偷偷垂下眼，终能松口气。

　　没多久，阿姨过来拿走保温壶，病房里又剩他们两人。

　　这一袋药水走得很慢，印慕芊不想睡，就侧靠在床边，用遥控器打开病房的电视机。

　　邱睿泽并不打算继续工作，他饶有兴致地陪坐在床边，与她一起看电视。

　　印慕芊也只是无聊，随意拨着电视频道，也没什么想看的，更不知道旁边的男人会想看什么节目，她也懒得问，拨了一阵她就烦了，看到电视里马上开演一档综艺节目，她放下遥控器，想着就看这个吧。

　　遥控器刚放下，就听到综艺里的主持人介绍嘉宾，印慕芊什么都没听清楚，独独就听到方桐的名字，眉头没缘由地就是一跳。

　　但遥控器已经放下，这个时候再拿起，好像又有点刻意。

　　印慕芊看着屏幕里的方桐在讲话，她摸摸额角，还是默默地伸手，准备去拿遥控器。

　　“就看这个吧。”

　　“嗯？”印慕芊的手愣在半空。

　　“莫菲说最近方桐挺努力的，正好我也看看他的情况。”

　　“……”印慕芊的手又默默地收回。

　　两人没有继续交流，都把视线转移到电视屏幕上，印慕芊偷偷瞥过邱睿泽，他看得很认真，完全就是一副上司考核员工的表情，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做考核评定。

　　印慕芊靠坐在一侧，感觉怪怪的。

　　方桐参加的这一档综艺节目是吐槽类的，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稿子，方桐站在台上慢悠悠地说：“很多人问我，怎么有胆子追我老板的前女友？”

　　印慕芊听着太阳穴突突地跳。

　　邱睿泽侧脸看了印慕芊一眼，又收回。

　　方桐的静默让印慕芊想都没想就伸手拿起遥控器，关机。

　　她这样的举动，让邱睿泽转头，眼神幽幽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我还没看完。”

　　“我不想看了，没劲。”印慕芊将遥控器扔在一旁，“你要考核艺人回公司考核去。”

　　“哦，原来是怪我把工作带到这里呀……”

　　“不是……”印慕芊想为自己辩解，再一琢磨，又好像会越描越黑，索性不说话了。

　　邱睿泽自嘲地笑笑：“那会儿看见你们两人在一起，我确实挺恼火的，每天都恨不得撕了方桐。”

　　印慕芊抬眼，看到邱睿泽眼里透着妒忌的光，眉宇间写满了不甘心，要是换作以前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还是因为她。

　　“你是……在妒忌？”印慕芊很意外。

　　“何止妒忌……”邱睿泽轻笑，“芊芊，你就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吗？”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印慕芊默默地垂下眼皮。

　　知道能不能当作不知道……她想。

　　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印慕芊索性转移话题：“那个，下周能不能去片场看看？”

　　邱睿泽就知道她会这样，他不敢逼她太紧，只好顺着她的话问：“你要去片场？”

　　“做戏要做全套啊，邱助理。”印慕芊提醒他。

　　邱睿泽含笑，应到：“好，那明天出院后回家好好休息，下周我安排。”

　　印慕芊点点头，“谢谢。”

　　“谢什么？见外了不是，需要我做配角出演吗？”邱睿泽打趣地问。

　　现在和邱睿泽相处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尽管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让着她，但更多的是两人平等地交谈，不同于方桐的热烈，邱睿泽更像一杯醇厚的美酒，而每尝一口都不尽相同，渐渐地，印慕芊发现，其实邱睿泽也有很多面，他也可以很平易近人，尤其在她面前。

　　印慕芊笑笑：“也不是不行。”

　　看着她的笑容，邱睿泽有些失神，忍住想吻她的冲动，他抬头看看药水，快到底了，他起身：“我去喊护士。”

　　印慕芊睨他一眼，没说话，刚才邱睿泽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明明床头就可以按铃叫护士，还非要起身走出去，这么撇脚的借口也就他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病房门被轻轻合上，印慕芊的眼睛也随即暗淡下来，总有些遗憾落在心头，经过这次手术，已经说不清什么爱不爱的了，她跟邱睿泽之间，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她从最初的不情愿，到现在的习惯，习惯他的呵护，习惯他的温柔，习惯被他宠着……她害怕这种习惯慢慢戒不掉，该如何是好。

　　印慕芊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邱睿泽这份情，可她是个生病的人，哪怕治好了……她不敢想以后。

　　出院之后印慕芊就在家里休养，邱睿泽请来的阿姨把她照顾得很好，身体没几天就好多了，眼看着春节临近，邱睿泽也命人安排去片场的事。

　　从市里去片场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考虑到印慕芊的身体，邱睿泽预估出四小时的车程，他把中途休息的时间都安排出来，怕印慕芊累着。

　　出发的那天，方助理没在，随行的是陈助理。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陈助理的印慕芊眼睛一滞，方助理是知道她生病的，但陈助理不知道知不知道，她今天戴着假发，可心里竟有些忐忑起来。

　　“嗨，芊芊，好久不见。”陈助理跟印慕芊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印慕芊有些不自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陈助理，说熟不熟的，尤其是她从邱睿泽的家里出来，她更说不清楚，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堆想法之后，印慕芊坐在后座就觉得有点闷，频频转脸看邱睿泽，欲言又止的。

　　“方助理去日本出差赶不回来，所以今天我随行。”陈助理坐在副驾驶说着，“而且片场那边我比较熟一些，你放心好了。”

　　邱睿泽似是看出印慕芊的担心，他伸手在她手背上拍拍，“放心好了。”

　　手背被拍了两下，邱睿泽又克制地收起，印慕芊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背，刚才的暖意那么真切，那么安心，她有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