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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病还需心药医 ...

  •   兰甫被梁湛这么狠狠地折腾了一番,加上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这可怜的人又恢复了高烧不退的状态,直接昏睡了三天三夜,还不见醒。

      可是这次即便兰甫身体虚弱不已,梁湛都没有再回来看他,照顾兰甫的丫鬟们日夜守着,迟迟不见兰甫醒来,有的碎嘴的丫鬟还议论起兰甫来:“你说这兰先生也是命苦啊,他到底怎么招惹了梁少爷啊,少爷平日里是个多随和的人,怎么就···”丫鬟看着兰甫昏睡的样子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另一边梁湛去了北安城外的山上,和土匪头子站在山角上俯瞰下面过路的一群车马兴师动众的赶路,这势头是聂西疆来了,梁湛若有所思。

      其实他之前就得到了消息,聂西疆被调到了北安军统任职,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快的他从江安回来都不能处理多少事情。

      而且他们这一来毫无疑问绝对会影响北安的商会,而且聂西疆这一来,李鹤庭怕是在江安城待不住了,到时候这北安城真是水生火热啊,而且还会影响到一个人······梁湛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想起那个作精自己就来气!

      等那一群车马过去,梁湛也是跟着土匪头子回了山寨,尽管是半夜,山寨依旧是酒肉伺候,大胡子山匪非要留下梁湛喝酒吃肉,但梁湛毫无食欲。不止是今天,自从兰甫那天晕在了自己的身下,自己这几天心情也没好受过,加上日日忙于正事,倒是很久没回去看他了,梁湛一笑,叹了口气道:“兄弟,今日我是真有事,改日我请!”

      山匪不是什么文人雅士,自然不会说客气话,他看向梁湛:“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往后咱们再相互照应吧。”

      “那在下就告辞了。”梁湛连忙出了山,往城里的府邸赶去。他虽大半夜回府,倒也不顾什么时候,直接就把住在府里照顾兰甫的医生给喊了起来询问兰甫的状况。

      当梁湛听到兰甫这三四日都没醒的话立刻摔了手里的杯子:“那人是怎么活的!”

      面对梁湛的怒气,医生也被吓得哆哆嗦嗦,急忙解释:“我我我每天···会给兰兰兰公子打营养针,可要说醒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梁少爷!”医生说着都吓出了哭腔,“兰先生身上的伤,还有···还有该上药的地方都上好了药,性命绝对没什么大碍了。”

      没有大碍?梁湛一笑:“那你这意思是说他诚信不愿意醒么!”

      “不敢不敢梁少爷,是我无能,要不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说这话的时候医生彻底给吓哭了。

      梁湛一气之下怒道:“我到要亲自去看看他醒不醒!”跟着就站起身。

      这医生也不知道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筋搭错了,竟然不要命地抱上了梁湛的大腿阻拦,道:“梁少爷,不能啊,您不能再对兰先生用强了,不然您去找那些老大夫给先生看看吧。”

      听到用强两个字,自己又回想起兰甫晕在自己身下的那一天,心里划过一瞬心疼,轻声细语的咂摸这三个字:“老大夫。”姑且就试一试,自己再给兰甫一次机会,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尽管是半夜,但他梁湛在北安城的派头也是不容小觑的,不过自己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次的老先生自己得挑好时辰亲自去请。

      天蒙蒙亮的时候,梁湛就到了一间雅致的别院,这里面住着的人是早前皇宫里的御医,后来被派给富察王府当家医,在富察家弥留之际,自己选择放过了他,毕竟行医救人算是个有德之人。

      大清亡了之后,老先生就再也不给人诊病了,本来这次他也是不愿意见梁湛的,但是从他口中听到了‘新容’这两个字,老先生愣了很久很久,他初到富察王府那年,正是小王爷出生的日子,但王府里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这小王爷生下来就体弱,甚至到了那种很难活的地步,生怕没几日欢喜,就出了丧事。

      不过小王爷性子硬,竟然挺了过来,日后自己也是一副一副药把王爷给喂大的,想到这里老先生的眼睛有了雾气,他缓缓开口:“我随您走一趟吧。”

      老御医坐在床榻前,先是摸了摸小王爷的脉相,然后缓缓开口:“梁先生恕老夫直言,您是否对兰甫先生身上做了些什么事情。”

      “是”梁湛知道这没有隐瞒的必要,“先生,兰甫的身体怎么样,为何长睡不醒啊。”

      老御医收回了手没有回答梁湛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拿出了药箱,取出了一卷包的严严实实的银针,沾过酒之后就撸起了小王爷的袖子,一针一针地扎了上去,直到最后一针,兰甫的身体微微一颤,老御医才开口说话:“兰甫先生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绪极乱不知因何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啊,梁先生放心,兰甫先生会醒的。”

      随后老先生简单地开了几张药单子给了梁湛,老先生离开的时候头也没回,他自己深知这是与小王七年未见的第一面,也是今后无数个七年的最后一面,告别就算了吧,这是自己的命,也是小王爷的命。

      梁湛看着睡着的兰甫,轻身坐在了床沿上,为他盖好了被子,他在心中苦笑道,心药,你的心药是李鹤庭么,你的心药是江安城的所有人除了我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也在江安城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呢,梁湛温柔地看着兰甫,轻声跟他说道:“小新容啊,快醒过来吧,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让你见你想见的人。”梁湛深知聂西疆来到北安城,必定会带着他的夫人顾知,那顾知也算是兰甫在乎的人之一吧,至少总比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强个几百倍,“你快好起来,我带你去见顾知妹妹。”即便自己此次不想跟聂西疆一行人有什么瓜葛,但···他看着这兰甫苍白的脸蛋,也无所谓了。

      说来也真是奇妙,梁湛一说顾知的名字,兰甫的气息好像都强烈了一些。

      长睡不醒的兰甫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好像是那一段记忆死死压着他的神经不让他醒过来似的,那是兰甫初到江南,与他们相识的日子。

      那夜满月,富察王府却不见一点月光,连人们的喘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十五六岁的兰甫跪在身为侧福晋的母亲身前扣头道别。

      作为富察家唯一的血脉,此行小兰甫将离开紫禁城前往苏杭的江安城避难。

      兰甫虽然年幼,但府里最近的破败景象,他自己心里也是有底的,都说树倒猢狲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把。

      这几日府里的婆婆妈妈们走得都差不多了,还有些能人顺走了些金银碎钱子儿,额娘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很放在心上。

      额娘她告诉自己只管安心去苏杭便好了,那里一切都安排好了,还告诉自己,过些时日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自己就去找他。

      临走时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兰甫切记绝不再提富察二字,从此就当富察新容死了,现在这世上只有一个叫兰甫的人。

      就这样小兰甫连夜被送出了北安,从此姓兰名甫,字新容

      那年江城来了个穿白袍的爽朗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看得名商之女顾知都痴了。少年名唤叫兰甫,这名字不由让人想到容若公子和杜甫先生,顾知也是这样想。

      可是他的笑又是那样的新鲜,仿佛与这世事的人间烟火格格不入,说不清对错,总之是那样好看,好看到了顾知的心里,留了一辈子。

      一日小雨淅淅沥沥的下,顾知下了学堂非要撑着伞赏这雨景,就让家里的车子先回了去。谁想赶巧碰上了兰甫白衣撑伞的那一幕,一辆车子停在了路前拐角的老宅,很是低调,低调得仿佛融进了细细雨声。

      那车子里走下了一位白衣少年,温文尔雅。顾知看得出了神,少年走得到也快,等顾知反应过来时,宅子已经闭了门,一切安静得又融进了这江南的烟雨朦胧中。

      此时,赏什么雨景早已经被这位大小姐抛的九霄云外,她踩着路上的雨水一路跑回了顾府,急忙寻找爹爹,问知道最近江城可否搬来了什么新鲜人物。

      见女儿淋了一身的雨,他让人先煮了碗姜汤,告诉她没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新奇的人来。顾知怪爹爹消息不灵通,非要亲自去那宅子拜访。

      见女儿执拗,顾父只好先劝她消停:“那你也得等这雨停了,改日择个好时候不是?”

      顾知点了点头,盼了一夜的天晴。

      兰甫和几个随从搬进的是江安城一座大清总督一流的宅子,跟着过来的还有北安的一个很有学识的先生,这人是其实是富察家族的忠仆,也是兰甫的启蒙老师,李尚擎老先生今后就以管家的身份跟着兰甫了,这一大家子对外的身份就成成了,小少爷兰甫生逢乱世,父母不忍让其在外跟着经商拼搏,就给送回了江南老家,图个安稳日子。

      李尚擎必然明白事理,第二日就打点好了一切,首先拜访就是江安城声望之最的顾家。

      今天的天气倒是如顾小姐期盼的一样好,她坐在厅内听着父亲和李叔寒暄。但除了听到了,老爷夫人在外奔波,担惊受怕生什么危险,就把小儿送回老家养着就再无半句与那男孩儿有关的话了。

      后来听大人们寒暄,听得顾知很是乏味却又不能没有礼数的先行离开。

      李叔离开后,顾父微微皱眉心里有了分寸,开始打着算盘。这兰家虽是生意人但竟然能住进官宦老宅,绝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人家,顾知多和他们接触也不是坏处。

      顾知与兰甫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兰甫进了江城当地的学堂,虽然说这些诗书礼乐他早已研习过,但是为了融入当地还是进了学堂。

      其实另一点吸引兰甫的还有这个学堂是新式学堂的办学理念,这是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兰甫很是低调,这倒显得他更温润,反倒是顾知因为他的到来上课总是发呆,老师都批评到顾府去了。顾知趁机向老师提议兰甫帮自己温习功课,老师也知道兰甫的水平就允许了。

      老师都开口了,兰甫也不好拒绝只好同意了有时间让顾知去找自己。谁想兰甫的一次好心的接受,也让顾知将自己的此生的孽缘李鹤庭带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学堂里,顾知看着无奈的兰甫开心地笑着,兰甫转头看她也无奈地朝她笑了笑。

      顾知看呆了,他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这乏味的生活都明媚了起来,书中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顾知自己总感觉兰甫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是见识还是理想,虽然他从来不说什么,但自己能感觉得到。

      “放学一起回去吧。”兰甫走到她跟前。

      她一愣,“啊,好”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声音好好听,微微地低头不太敢看他。

      回去的路上,顾知小心地问他是有什么开心事情么,兰甫嗯了一声回答:“算是吧”

      今早他确实收到了北安的来家书,家中一切安好。与额娘相见的事情也提上日程了。

      顾知与兰甫回了兰家宅子,这厚厚的宅门后面的装修一直让顾知好奇,门一打开时,先是李叔慈祥的笑脸,随之一片绿意昂然映入眼帘,这果然不是普通之地。见顾知好奇兰甫就带她转了转,兰甫编了一堆故事糊弄顾知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

      其实一年前富察家就为小王爷留好了后路。这府里早已派人秘密改头换面过,好随时应对富察小王爷以另一个身份活下去。

      两人落座在池台的亭子中,任微风拂面,顾知将手中的书放下扭头看向兰甫:“请多指教”

      其实面对书中的那些灌输礼仪的陈词滥调,兰甫也不知要和她说些什么,却也不能越了界和她说些闲书野史什么的,只好复述着老师的内容。

      “改天我们去看戏吧。”顾知单手拖着腮,认真地看着念念有词的兰甫,自己是真的觉得这书无趣。

      没等兰甫回答顾知又道,“这人是活的书是死的,你定还不了解江安城,正巧我带你转一转。”

      兰甫本也没想拒绝她,但想到自己情况还是有些犹豫,不过终是耐不住顾知软磨硬泡,答应了她,两人约了七月初五在台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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