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得所愿》遇晚纱

1、第 1 章

　　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九点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北京这么大地方，路上车辆多，人也拥挤。
　　林希早上出门的时候，走的匆忙，连个伞也没带出来。早饭也是在路上买了两包子和豆浆，在动荡的公交车上匆忙解决的。但人是来早了，在家政公司足足等了半小时，也没等到约定的雇主过来接人。
　　家政公司的接待，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看起来似员工又不太像，似老板也不像，大概是自己家族的人来公司帮忙，气势是拿捏的准，小员工见到她都喊一声秦姐。也是昨天喊她过来面试的人，秦姐看了一下表，喊林希，“小姑娘，进来坐坐，外边冷。”
　　其实也不算冷，夏末秋初的季节，进入秋天也就刚穿了几天的外套。本想拒绝，但一直杵在外边，好像也不太好。正想答应，却是看到了昨天那辆雇主的车。
　　秦姐也眼尖的看到了，热情的迎出来，八面玲珑的似乎是认识的生意场上的朋友一样交流起来。走的时候，拍拍林希的肩膀，“小林，好好做。”
　　林希点头道谢秦姐，跟着方管家上了那辆迈巴赫。
　　路程有点远，但是郊外不堵车，一路顺畅。方管家不说话，林希也安静的坐着，连着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车停在一座郊外小别墅外。
　　方管家还在闭目养神，前面的司机只轻轻喊了一句，“方姐，到了。”
　　方管家没动，只是睁开眼睛，嘱咐林希。“我叫方木云，以后你可叫我方管家。先去带你见见人，到时候问你什么，答什么，明白吗？”
　　方管家不容置疑的眼神，林希点头，“是，方管家。”
　　这一片都是别墅区，绿化率高，郁郁葱葱的常青树，搭在小路两边，林希跟着方管家进了屋，方管家提醒她换上拖鞋，又看她身着一身大外套，看起来似乎和这个季节不符的诡异。
　　又提醒她，“外套也脱了吧，楼上热。”
　　林希答应，外套和背包一并留在一楼大厅。
　　那女孩子在三楼露台，穿着卡其色的T恤，只留一个背影，长发飘飘。随着微风一晃一晃的。走近了看，女孩子正在打电脑键盘上的字，方管家和林希在旁边大约莫站了三分钟，女孩子才停下，收了电脑。
　　方管家提醒道，“小苑，人来了，你看看行不行。”
　　钟苑越过方管家，正眼看了一眼林希。
　　“她能做什么。”
　　方管家回应，“钟姐的意思是，让人陪你说说话，解解闷，你一个人太闷了。”
　　钟苑若有所思，嗤笑一声，“那就留下她。”
　　钟苑眼神落到林希的眉眼上，和照片上无异，眉心间安静地落着一颗很小的美人痣，很小的点，却是在最显眼的眉心间。“你会给人解闷吗？”
　　林希睁大着眼睛，被问住了，干巴巴的回应，“不会。”
　　方管家知道钟苑逗她，喊林希过去签合同。各种条条框框的文字叙述，林希看了也费劲，该说的昨天面试的都说完了，林希的想法简单，就是为了每个月的一千块钱来的，二话没说签字盖章，两者的雇佣关系正式生效，林希的陪护工作开启。
　　钟苑下来的时候，方管家正在教林希一些家里的注意事项。比如钟苑的一天日常生活作息，每天早上七点半起来，八点下楼吃早饭，9点到11.30这段时间，钟苑会在楼上处理事情，没事的时候，林希可以钟苑旁边的隔壁客房休息，中午11.40吃饭，午休到下午两点半，下午起来后又起来处理事情。晚饭过后，要帮助钟苑洗澡，换洗衣服，直到她休息才算完成一天的工作，一个合格的24小时陪护，方管家还叮嘱她晚上注意隔壁房间的动向，比如钟苑有没有什么砸东西之类的动静，日复一日的生活作息表，每个星期三下午要去医院做检查。
　　钟苑是推着轮椅下来的，方才她坐在办公椅上，根本看不出她腿有问题的样子。
　　方管家说来说去就是嘱咐她，不该问的，不该说的，不该碰的，都不要乱动，但看了一眼木纳的林希，似乎并不像是会来事的人。
　　钟苑轮椅推到她们面前，“方姐，要麻烦你跑一趟研究院，替我送这些资料过去。”
　　方管家接过资料袋，“那你有什么事，叫林希。”
　　方管家匆匆离去。
　　钟苑也没理林希，兀自推着轮椅走，这房子除了楼梯，为了方便钟苑的生活，还设计了无障碍电梯。林希反应过来，赶在钟苑前面按了三楼的电梯。一路沉闷，谁也不说话，到了三楼，林希主动推着钟苑出电梯。
　　不知道她要回卧室还是书房，钟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犹豫，提醒她，“去书房。”
　　到了书房，又命令她，“你出去。”
　　林希谨记方管家的话，“那你有事叫我。”
　　自然没能得到钟苑的回应，林希退出来，回到客房。
　　林希在家政公司做过各种各样的服务，比如给有钱人家里除草，看护花草，还有一些行动不方便的人看护，但这和保姆是有区别的，对方要求服务人员的年龄和颜值，林希脑子不灵光，人也木纳，但是那张脸却是一个可行的敲门砖。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钟苑才出来。面色不太好，大概是疲劳的。几个人各自吃饭，钟苑在饭厅吃饭，厨房阿姨和林希在厨房吃饭。司机和方管家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过来，并不在钟家吃饭。
　　林希吃的慢，她出来的时候，钟苑已经吃好，正悠闲的喝着茶。林希走过去，问她：“你要上楼吗？”
　　钟苑也不说话，兀自喝着茶，林希像是做错事一样站在一旁，直到钟苑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才回应她，“上楼去。”
　　沐浴室也是单独的一间，按照方管家吩咐的，准备好的睡衣和内衣物放在格子架上，方便钟苑洗完澡出来换上。其实钟苑可以拄拐杖，因为她受伤的是右脚，但是她自己觉得拄拐杖的模样着实像个残废，索性一直坐轮椅上。
　　钟苑对这个陌生的人，完全的还是排斥。
　　“睡衣放外面，你出去。”
　　“你自己也好好洗个澡。”那句臭死了还是没说出来，从轮椅上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仗着左脚的力量进了沐浴室。
　　林希不敢耽搁太久，尽可能速度的洗完澡在外面等钟苑洗完。半个小时过去后，钟苑还没没出来，林希不敢喊她。
　　又过去十分钟，钟苑还是没出来。
　　“碰”的一声，接着是钟苑的“哎”的一声。
　　林希没想太多，本能的冲进去，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钟苑全身上下都是裸的，林希只看一眼就转过视线，睁大眼睛，嘴巴微张着，似乎犯了大错，“对不起，我以为你出事了。”
　　钟苑是被光滑的沐浴露瓶子砸到脚趾了，这会也顾不上疼了，整个人脑子里都是刚才被林希看光的那一幕。
　　“滚出去。”大喊一声，钟苑没找到什么可以借助的东西，索性抓过毛巾给咂过去。林希头被砸偏了，不是疼的，有一些水渍顺着她的脖颈流到衣服里面去。头上的碰头花洒都没光，淋下来细细碎碎的，还有一些水花砸到旁边的林希，林希不敢再看一遍，“对不起。”转身跑出去。
　　十分钟后，钟苑出来。林希想进去收拾衣物，钟苑喊住她，“你出来。”
　　林希只好跟着她到卧室，钟苑拿出吹风机仔细的吹着，吹风机的声音呜呜的响，一声一声盖过了林希的呼吸和慌张，直到钟苑吹完，放下吹风机。
　　判林希的罪，“我要解雇你，你明天就回去。”
　　林希抬头，慌张追问，“为什么？”
　　似乎真的被解雇了一样，那种刚有了吃饭着落，睡觉房租不愁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心里的城堡瓦崩。
　　“我跟你说过，不许进来。”钟苑恼羞刚才那一刻的感觉。
　　林希哽咽，“我只是按照方管家的吩咐，时刻关注你的动态，你当时喊叫，我以为你出事，我以后再也不会随意闯入你的房间。”
　　“再说，我们是签了协议，有合同，你不能说解雇就解雇我。”
　　林希双目直视，眼里全是坦荡，这一刻少了平时的小心翼翼，拘谨，和卑微谦让，似乎就是一个谈判者。
　　“方姐这么跟你说的吗？”钟苑看着林希，驾临之上的眼神追问，“方管家还跟你说什么。”
　　林希措辞，“方管家让我照顾好你，不问不该问的，不说不该说的。”
　　钟苑的怒气消减下来，“这工作对你很重要吗？”
　　林希回应，“重要的。”
　　“你出去洗衣服吧。”
　　钟苑赦了林希的罪，林希恭敬的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