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野树上的鹰

5、梦里一切都快像预演了

　　默甯松开林昭的脸，又亲了亲林昭鬓前的碎发，溺爱的眼神一脸疲惫，不舍地：“林，我尝试去找你，很失望我尝试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身在梦里，没有白日的回忆，只在当下：“你的胳膊？”默甯一句话搪塞过去，只说自己不小心擦伤已经抹过药酒。林昭并不知道，他为了找她，父亲把他怎样残忍处置的。
　　这次，默甯牵着她的手，跑在两边都是雪地的河道长桥上。抱着林旋转，一起躺在雪地，互相依偎着。这一刻，就是最美好的。林昭侧过头，看着默甯，他的睫毛长长的覆盖住眼睛，上面有片雪花，开始熔化，林昭离得很近，都看得清雪花的形状。默甯侧身就看着林这么花痴的盯着自己。他把她一把拉进怀里，向下寻找她的嘴唇，开始亲吻她。林昭回应着。
　　美好总是短暂的。
　　窗帘被拉开的声音扰醒了她。她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被强光突然照射，眼睛一片漆黑，慢慢才缓过神。“你们扰了我的美梦！”。大声呵斥窗帘旁的护士。护士平静的走了出去：“林小姐，您需要吃午饭了，现在已经午刻了。”轻轻把门打开走了。
　　每次都是正在关键处梦就突然惊醒。这要是想和默甯有个孩子还不得猴年马月。又无可奈何，只能这样了。林昭回想着昨晚的画面，不禁偷偷甜蜜的笑着，直到洛医生敲门没有人回应，把门打开，打开门后就看到她这副场景，笑的咯咯的。看到洛医生进来，林昭些许羞涩的捂着脸，抚平自己荡漾的春心。
　　对洛医生讲：“你进来怎么不敲一下门呢，”林昭语气平和。洛海阳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过她身旁，才开口：“已经敲了好久了，你并没有注意到，还在这里笑。”洛医生并没有要辩解昨天她讲的话，做出反驳，让她知道她的观点是错误的。讲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讲的太多，像在强行狡辩，本来对的事，也变成错的了。
　　洛海阳给林昭精心准备了一份心理疏导书面文，让她仔细看一下。因为从后面的时间开始，就要步入疗愈阶段。她看都没看一眼，就把递过来的文件放到旁边：“心理疏导需要自己疏导，你既为医生应该清楚人格心理问题除了别人的开导更需要自己想开”洛海阳并不理会他，其实心里再一次波涛汹涌，可面对这么一个可爱又有自己的想法的女孩，实在懒得反驳她了。她是有心理问题的，不然她的父母不会把她送到这来，洛海阳尽量把她当作自己的病人。
　　正午阳光透过明亮的大窗，又再次照在斜靠在窗旁的洛海阳。他看着林昭把饭吃了。以至于在这从早上和她周旋了一早上哄她吃饭再想这些事情：“你现在无论怎么想，你都生活在现实中，也不可能见到他。”洛海阳双手插在裤兜，仰着下巴轻蔑地瞧着她，并斩钉截铁地说。
　　还在沉浸在梦里不能自拔的林昭听到这话，立马抬头望向洛海阳，只见他白皙的皮肤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刚好照到他的侧边脸，睫毛影看得一清二楚。修长的身影，穿着一身白色的医袍子。气质冰冷，走到他身旁都可以感受到冬天。不过长的嘛，还行，凑合吧，或许可以迷倒一大片青春少女。可是咱年纪大了，对这种高冷禁欲系的冰冷帅哥不感兴趣。
　　反驳道：“你又不是我，你当然理解不了，像你这样愚昧。”
　　进行心理疏导之前，必须保存体力，有足够的余力才能完整进行。一直哄着林昭吃饭，随后马上就要开始进入催眠。林昭当然也是对这次的催眠格外重视，或许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见到默甯，尽管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洛海阳的目的是要通过这个方式，好让知道病从哪起，哪里是根源。
　　接着就随洛医生来到那天盛开蔷薇花的花墙，林昭又看到那个院子里的树，好像一股魔力，吸引她一直驻足在那，呆呆地望着那颗大树。她突然想起梦里默甯给她说过一句话，记得种树。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默甯想告诉自己什么，梦醒的太仓促，还没有问他很多事情：“这花墙的院子里那颗大树。长了几年了，这院子为什么被封锁，进不去。”洛医生又不予理会直接拽着她的病号服衣角强行拉走她。
　　来到院子旁的小楼里，林昭就按照洛海阳的要求坐在只有一把椅子的空房子里。这间房子很大，开始进行催眠。四周的白色墙面像会发光，突然看去，要把眼睛都能灼伤一般的亮。刺眼，让人感到不适。
　　这天气的寒冷从指尖遛过。
　　林昭脖子上被默甯直接套上了一个厚厚的貂毛围巾，紧了紧。站在她面前将林的小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自己胸前，不停的呵气，用手搓着，想这样让林昭的手不至于冰冷。
　　到了默甯的家。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就是刚进去这里。有一张桌子，他的父母端坐在这里读报品茶，俨然一副文化人的样子。这不觉让林昭稍感自卑。这次穿过明亮的大厅，那桌子依然在那，可是父母不在。林昭心想上次来的匆忙，想和默甯的父母打个招呼，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次也不知道能呆多久，在这场梦里，毕竟这是强行入梦，多亏了洛医生。本来也不太抱有任何希望的。
　　梦里时间的节奏慢了一点，不像第一次那样匆忙，又令人不安，梦的片段又支离破碎的。现在所有事情都慢了，细节也看得清楚了，好像林昭本来就做足了准备一样。
　　问起他的父母还有妹妹。林昭亲昵的问道他，默甯：“我爸妈去岛旅行，妹妹在学校一会你就可以见到她了。”说着就紧紧抱住林昭，下巴抵住林昭的秀发，用力呼吸她身上的气味，怕把她又弄丢。
　　默甯并没有再提起他的父母，其实林昭也无意去再问他上一次见到他，他的手腕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后院，第一次的记忆促使她朝那神奇玻璃长廊望去，那条长长的廊里像有魔力一般把她吸引过去，这次可以好好的看清楚所有东西的奇妙。在梦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变得令她心安，不再是白日里焦虑狂躁的她。像这样的林昭，谁见了不令人心生欢喜呢。
　　妹妹默心，不是同一父母所生，是很小就被抱养的。在车上听着默甯讲起妹妹的事情。林昭的思绪随着车速飘向远方，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想着这次在梦里可以呆多久呢，不觉又开始伤感起来。这次，是靠洛医生的催眠。林昭自己也开始觉着荒唐了，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清醒的人，开始相信梦境了，以前是多么的唯物主义。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突然变的如此。是因为梦境太真实，真实到可以情真意切，甚至比现实更加清楚自己心意。
　　停下车，见状，林昭还在发呆。没有打扰她。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用手去解开她的安全带，解开之后，停在林昭脸前，他们脸的距离很近，林昭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完美，无可挑剔，鼻息里充斥着温暖的味道，耳朵又烫又热，这么近的距离，她看着默甯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那双深情的眼眸盯着她，林昭也没有意识到已经到了默心的学校了。害羞的轻推了默甯，让他起开，面颊泛红，她并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此刻有多么可爱。脸蛋像偷吃了樱桃那样红。
　　“你快起来呀。”林昭娇嗔道。
　　“干嘛呀，我帮你解开安全带啦。”默甯笑着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羞怯的小姑娘。在他眼里，林昭可不是个小姑娘吗。
　　他们牵着手走向A地最有名的学校。看着校门旁的校训，林昭又出了神，和自己以前大学的校训竟一模一样。因为还在下雪的原因，学校内道路上，有很多人在铲雪，默甯紧紧地牵着林昭的手，生怕她走丢了似的。
　　那些清洁起来的雪堆，还有堆好的一个个雪人在好不容易出了太阳的冬日晴天里，格外刺眼。
　　突然默甯回头，原来是默心拍了下默甯，原来默心早就老远看到他们从校门口停车看着他们进学校了。
　　默心：“哥，你们走的可真快，我都追不上，我一直在后面喊你，你也听不见。”说完默心把手就放在默甯脸上取暖。
　　嘻嘻哈哈的又对林昭：“林姐姐，上次太匆忙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哟，你最近去哪里了呀。”
　　默甯打断了话唠的默心：“你说让我们来学校有什么事情，”
　　“我带你们去学校餐厅，有一个煮汤特别香的阿姨，她很像我们小时候家里妈妈请的那个林阿姨。煮的汤也让我经常想起小时候呢，哥哥。”默心调皮的拽着默甯的手。
　　来到校园餐厅，学生，情侣几乎坐满，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默心带他们到一位阿姨面前：“林姨，三份泡菜汤，麻烦我的那一份不要荤，汤时间久一点。”转过头先问林昭有没有什么忌口的，直接拽着默甯去前面找坐的地方。
　　默心和默甯坐在一边，默甯与林昭相对而坐。那泡菜汤泛起的热气，让林昭的脸稍感红润。默甯用林昭面前汤里的勺子把汤搅了搅，让它不太烫。笑着：“林昭，你尝尝，默心让我们来她学校专门喝汤的。”默甯打趣笑着妹妹。
　　饭后，默心拉着哥哥的衣角：“哥，最近我们许老师的课程要结束了，等结束了，和林姐姐我们一起去好好放松下。”
　　默甯答应了妹妹：“你说这个煮泡菜汤的林阿姨，确实很像我们小时候照顾我们的林姨，当时有次妈让我们不要吃宵夜，因为你那段时间身体虚弱，经常喝药，不能晚上吃宵夜，你就偷偷让林姨去给你煮汤。”说着便笑起来轻轻敲了敲默心的脑门。
　　默甯和林昭先回来了，林昭跟默甯说妹妹真的是个令人喜欢，又漂亮有趣的女孩子。“有个妹妹真好，不像我从小到大都是孤零零的，家里就我一个，很是羡慕你们呀。”林昭手环绕着默甯的腰，头靠近他的心脏笑着说道。默甯：“怎么了，小林昭，你也要让我当你的哥哥吗。”说着便把林昭紧紧抱在怀里，打趣笑到。
　　默心是个十足可爱有趣的姑娘。即使不是默甯的亲妹妹，但他们行为举止一看就是兄妹俩个。从小到大他们的成长，林昭没有感受过，默心依赖自己哥哥，也是情理之中的。
　　林昭和默甯这两天已经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带她去吃凌晨四点的小摊，去K哥房里热血高歌，去滑雪城教她滑雪，还有好些地方。
　　在现实中，除了工作，林昭几乎没有大把时间去放纵好好玩一下。默甯告诉她，如果是他的父母在家，是不会让他们这样疯狂地浪费时间的，自己的父母如果在家里，一定会把事情给他安排的满满的。就连去公园散步这么日常的事情也是。
　　原来他是这么不自由的。
　　林昭想想自己的父母，虽然把自己送进了此刻的疗养院，不顾自己的感受以及死活。但是又在进院之前从小到大对自己都是无微不至关怀，但也不会限制自己自由的权利。这一点，让她觉得放松。至少父母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情的误会，或许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得已才把自己送进疗养院，这个被自己称为精神病医院的地方。
　　如果不是被送来，或许就不会因为洛海阳的催眠再次遇到默甯。林昭突然惶恐，这次在梦中，时间已经过了一周之久，自己还没有醒，依然处于梦境，害怕梦突然醒了，就又见不到他了。
　　如果梦醒了，她一定要通过依靠洛医生的催眠长期进入梦境，即使她也不敢保证这件事情洛海阳会不会答应自己。只有期盼这次梦境能够久一点，最好永远不要醒。
　　噔噔噔的敲门声打断陷入思考的林昭。
　　“我可以进去吗，林昭。”默甯在门外喊到。
　　默甯和他并没有同居。
　　在林昭心里，对于爱情再怎样向往，期待，没有揭开面纱之前，是不可以全心托付给他的。你说她古板传统也行，但她真的是一个把仪式感看得蛮重的女孩。
　　即使以前不是，以前，她不想提起以前。
　　默甯与林昭的房子仅一墙之隔，昨天中午就听见隔壁他弹的肖邦的曲子，这让林昭不禁想起昨天窗户外面的雪地里，一对嬉笑打闹的情侣，手里的雪球互相扔着对方。曲子又格外应景。看着窗外，不禁发起呆。
　　她也曾是那个穿着校服的女孩。
　　“林昭，林昭，你在里面吗”默甯推开门：“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默甯走到坐在窗前的林昭，手放在她的额头。
　　林昭：“我刚才想事情有点入神，没有听见。”
　　默甯说接了默心的电话，说是一会默心带自己的朋友来家里吃饭。父母不在，自己要去准备点食材，让她和自己去选购。
　　默甯在厨房里忙活着，林昭把手里的活停下：“默甯，我好怕突然又离开你，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多久，你也知道的，我对于你来说，不是真实的。”
　　默甯知道林昭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就突然消失。怎么找都找不到，找了大江南北，为此，他和他的父母大吵。
　　“今天默心朋友过来，我们不去想这些，我永远在你身边爱着你。不要怕。”默甯摊开自己双手让林昭抱着自己，自己手上的菜糊地满手都是，然后俯身亲了亲林昭的额头。
　　饭桌上，默心的朋友对着默甯：“哥哥你好，我是木月，你像默心叫我木木就好了。”木月又看向坐在默甯身边的林昭：“你好，木月。”稍稍向林昭点了下头。
　　默甯：“木木，这是我女朋友林昭。我妹妹默心应该跟你说过。”
　　林昭看着木月。木月有一张和自己一样的小圆脸，看起来也是一样的俏皮可爱。年纪和默心相仿，吃饭时，听到默心说过，木月和她是大学里形影不离的朋友，胜似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