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芍之恋》河草今

2、第二章

　　*仁和医院1601室2007/1/28 07：23*

　　“梧恕哥...”，清早，宋韶左手端粥，右手拎包子，踏着欢快的脚步走进病房，

　　回答她的却是一地阳光。

　　她慌了，急步走进房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目光不断扫着四周。

　　他去哪儿了！

　　“韶。”，一声轻唤。

　　她立刻回头，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仁和医院1601室2007/1/28 07：58*

　　“臭莲西，干吗没事又出来乱晃？还把梧恕哥哥也带出去，要是...”，她的话说

　　到一半，就被于莲西手里的包子堵住了嘴巴。

　　“安啦，我现在是正常人了哦，韶怎么可以老把我当成以前你的‘怜惜’呢。”，

　　于莲西嬉笑着，琉璃色的瞳孔反射着清澈的光。

　　“可是...”，她不由将目光转向正在安静喝粥的丘梧恕，放下手里的包子，将凳

　　子“啪”地移近他，道，“梧恕哥哥真的不要紧吗，不舒服的话要告诉宋少哦。”

　　于莲西脸上的表情一僵，抬头，看向手停在半空没有将粥送进嘴里的丘梧恕。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关切的声音真实地传进丘梧恕的耳朵里。

　　他很想拒绝她的怜悯，一张嘴，却是，“没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让房间里的人默契地沉默。

　　“其实，”，丘梧恕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声音很好听，略显成熟的声音里夹杂着

　　一丝暗喑，“你不用天天来看我，护士会...”

　　“梧恕哥哥可是韶的第一个关门弟子阿，怎么能不天天看到你呢？”，她调侃，

　　嘴边咀嚼得却是苦涩。

　　“叮——”，于莲西将调羹搁在陶瓷的青花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莲...”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单薄的身体里酝酿着离开的力量。`

　　见他没有像往常一般应答，她一惊，伸手拉住他。岂料他反手，不留痕迹地挣开

　　她的手。

　　于莲西反常的举动让她害怕，于是，她抽身，从凳子上离开，“等等，莲西...”

　　她，走了么。

　　丘梧恕用力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是的，她走了，身边萦绕着他，来自她身上的香

　　味变淡了。他将手伸进病服的一个口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

　　一朵将近开放的粉红花朵在阳光下还闪着清晨的露光，淡淡的笑爬上他的嘴角。

　　“是要送给小韶的吗？”，轻柔的女声蓦地响起，他受了惊吓，花因为手的颤抖

　　失足落地。

　　“我叫丛玟，也算你的主治医生。”，她弯下身，拣起地上的花朵，“很漂亮的海

　　棠，韶儿会喜欢的。”

　　她的话似乎没有让他有开心的迹象，他刚从她手上接过那花，便顺势搁在了桌角。

　　“难道，是送给我的么？”，丛玟好奇地凑上前，将花抢了过来。

　　而丘梧恕猛地反应过来，反射性地伸手，想要阻拦她。

　　“哦，看来也不是给我的。”，她细长的手指捏着花柄的底端，狭长的丹凤眼戏谑

　　地注视着他的反应。忽然拉过他的手，将花塞进他手里，站了起来。

　　她久久地看着他，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慢慢弥漫起来，裹住她坚强的心，让她

　　忽然很想保护这个男孩。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她喜欢红色的芍药。”，她轻轻地说，眼里的他，神采渐进。

　　他抿着下唇，这个女人手上，有他熟悉的温度。

　　*仁和医院花园2007/1/29 10：11*

　　她静静地坐在花台的围栏上，双手为了平衡而撑在栏杆上，双腿来回地摆动着，

　　及颈的短发在微风中柔柔地飘着。她总是频频转头，注意在自己身后草坪上仰躺

　　着的两个少年，嘴角扬着温暖的笑。真好，怜惜和无数哥哥终于和好了呢。

　　“你不喜欢她，那就别给她可以幻想的机会。”，略显单薄的少年，倔强地抬头，

　　偏长的头发遮住他琉璃色的眼。

　　坐在花前的少年没有回答，伸手触摸着身前的花，白皙的手指里缭绕着绿色的茎

　　杆，

　　“你在害怕吗？”，淡漠的声音，干净的栗色发系在清风里一拨一拨，左边的酒

　　窝时隐时现。

　　躺在地上的于莲西笑了声，答道，“过不了几天你眼睛就可以痊愈了，到了那个

　　时候，恐怕不知道是谁担心。”

　　“咔嚓”一声轻响，茎杆在他手里脱离本根，落到他宽大的手心里。

　　“果然是搞生物的，摘个花都那么文雅。”，琉璃色的双眼流露出嗤笑的痕迹，于

　　莲西将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围栏的方向。

　　果然如他所料，只见刚还坐在栏杆上一脸满足地看着他们的宋韶在看到丘梧恕

　　“幽雅的动作”后，变成“激动”地攀进草坪。

　　“无数哥哥！住手！”，她的声音真切地传来，他知道的，她又要开始唠叨了。

　　于是在她到达的前一刻，他便果断地将花藏进了病服里。只要她找不到“犯罪证

　　据”就不会说什么。是的，他知道的。

　　于莲西默默地躺着，看着宋韶走近，蓦地想开口：你，究竟是走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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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命运，我还可以反抗。如果是你，该如何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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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和医院 5楼化验室

　　初冬的阳光还是温暖的，照进这个地域，却似乎也终是被那曾玻璃隔绝了。

　　一身白大褂的长发女子坐在研究仪器前，认真地转动着显微镜上的螺旋，终还是

　　无奈地抬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还以为这世上已经不存在可以难倒丛大医生的研究呢。”，同样一身

　　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阳台上，颇有挑衅地说着。

　　女子鄙夷地挑起右眉，盯着他胸前的铭牌，不急不缓地回答，“如果嫌弃我的技

　　术了，大可以把苏大医生请回来。”，她的眼角毫不掩饰地流露笑迹，“只是，你

　　拉得下你的老脸么？”

　　男子淡淡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到楼底吵得正欢的三人，轻声道，“玟，拿死人开

　　玩笑，是不是有点过分。”

　　丛玟微微吐出一口气，撇撇嘴道，“就许你谈天说地，不准我念念旧情？惟我独

　　尊。”

　　男子依旧是倚着阳台上的栏杆，一阵风卷起他白色的衣角，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

　　个小盒子，有条不紊地从里面抽出一根卷糖，优雅地塞进嘴里。

　　丛玟见他不说话，自识无趣，重新戴上眼镜，投入那盏显微镜下的血迹上。

　　“玟啊，我觉得，那个生物狂人跟你有点象呢。”

　　冷不丁地，正在咀嚼着卷糖的某人含糊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坐在显微镜台前的女子并没有抬头，只是反射性地回答了声“哦。”

　　“就是那个，小韶喜欢的孩子，是近几年来‘F.A.I.’实验的主要成员...不过，

　　究竟是谁培养出了这样的天才。”男子将手撑在栏杆上，向天空吹了口气，立刻

　　便浮现了个糖卷的影子，“而且现在居然就这么把他扔到这里了？总觉得有点蹊

　　跷了。”

　　女子正在旋转螺旋的手一窒，很快便释然一笑，似自嘲刚才自己的多心般加快了

　　旋转螺旋。

　　“对了，你晚上准备一下，我们要给那狂妄的小子换眼睛。”，男子恍然大悟般拍

　　拍脑袋，似乎是刚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芝麻绿豆。

　　女子终于无可奈何地摘下眼镜，拨了拨脑后的长发，道，“徐知新，你什么时候

　　能直接点。”

　　*F.A.I.01实验室

　　“准备得怎么样了？”，黑色的身影在整齐的实验设备里穿梭，修长的背影在透

　　明介质的投射下，凸显一股清冽。

　　“少了Clare，始终是无法攻克这个关卡。”，坐在观察室前的研究人员无奈地回

　　答。

　　“看来Clare还是有被带回来的必要的。”，黑色人影蹙眉，看着窗外干净如洗的

　　庭院。这里，真的已经没有生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