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亡者未眠》月之消

3、章二 歌唱

　　细心地打理着一丛丛花朵，看着花朵们争开竞艳，我感到一阵满足：真的好美。
　　我打开手掌，手心中，是一包小小的花种子。将这花种埋入土壤，我笑得开心：这是彼岸花种子，今天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轻轻触摸胸口，我低声开口道：“你要快快长大开花啊……开得如血般深红，如火般燃烧。”
　　“你又在打理你的花朵了？比起那些脆弱的东西，还是食物比较重要吧？”身后传来一个略带稚嫩却透露着成熟气息的童音。
　　“真是不懂得欣赏，小介。”我有些不满地回头，“这些花儿多美啊！——你要学会欣赏这个世界的美丽。”来人正是蓝染。
　　“美丽？——哼，在这流魂街八十区只有你才有着闲情逸致了。”已是少年的蓝染不屑地嗤笑，“在这里，人们靠杀戮争取活下去的权利，为一小块白薯争夺得你死我活，你却在这里种花！我倒宁愿你种些白薯！”
　　“我又没少你吃的，做什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有点形象行不行啊？微笑，微笑啊小介！”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形象？形象能当饭吃吗？”蓝染扭头，“还有……你这些花，指不定你一不注意，就被人当食物吞进肚子里去了呢！”
　　想起之前的经历，我脸色一黑，随即笑得阳光灿烂：“尽管来吃吧～只要不怕中毒～”哼，彼岸花的鳞茎含有剧毒，吃吧吃吧，我看吃不死你们这些饿鬼！
　　“说到‘吃’……”我考虑了一下，“听说只有具有灵力的人才需要吃东西，这么说来，需要吃东西的你也有灵力呢！有灵力的话，可以考虑去做死神呀，死神的话，生活条件可优渥多了。”
　　想起之前那些个闯进我的花园的愚蠢家伙，我嘴角便是一抽。一个个嚣张得不行，却又弱到不蹂躏他们还真对不起他们的地步。不过也多亏他们的福，我知道了有关“死神”的事——说到这个，我又是一抽，原来，死神，也是一门有利又有名的正当职业呀？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
　　“好像是去……什么真央……什么灵力学院的吧？……”我回忆着说，不料蓝染脸色一沉，立刻回绝：“不，我不想当死神。”
　　“啊？为什么？听说……死神好像是生活在叫什么……静灵庭的地方吧？那里比这八十区可好的多哦！”
　　“切，死神那种东西……无聊死了！”蓝染哼了一声，摸摸肚子，“喂，未眠，我饿了！”
　　“……我知道了，看好我的花园啊～”真是的，捡回来了个麻烦呢！
　　带着蓝染，并和他组成“家人”，已经有四个月了。四个月中，我基本了解了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事，尸魂界，流魂街，魂魄，死神……转了一圈我还是个死人吗？本来以为既然都是死人了就不用管衣食住行之类的了，但没有想到，在这里，有灵力的人都需要进食，不巧的是，蓝染和我都具有灵力。我有灵力不奇怪，没想到蓝染也有，看样子我眼光不错。
　　“喂，你们，‘把食物交出来’。”如往常一样，我直接朝一伙斗得正激烈的家伙们开口——用上灵言。
　　四个月中，我和蓝染的相处模式就是：他做家务，我找食物，除此之外随个人喜好做事。说起来小介这家伙出奇地爱好暴力，平常我喜欢打理花草，而他则一天到晚地找人打架——别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小鬼一打不过就把人朝家里带，交给我处理。
　　如往常一样，我接过那些受灵言控制的家伙递上来的食物，优哉游哉地往回走：灵言就这么方便，一句话就全部ＯＫ。
　　这么想起来，小介真是不讨人喜欢呐！臭屁，爱讽刺人，又爱惹一大堆麻烦……同样是小孩子，约瑟夫小时候可比他乖多了，又乖巧又可爱，还尽全力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对我的要求也不折不扣地完成。说起来，小介虽然挺任性的，但我要求他做的事倒完成得不错……
　　完成得不错……
　　我看着毁了一半的花园，我手一抖，差点把“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捏碎：“小……介……这倒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
　　奇怪……我四处看了看，发现被毁的不只是我的花园，侧耳倾听，似乎有古怪的吼声。
　　“‘感官敏锐’。”话音刚落，那隐约的吼声立即在耳边放大，同时鼻前也嗅到了点点血腥味——蓝染的血腥味。看样子……出事了呢！我神色一冷，立即给自己加上一个“动作敏捷”，向有血腥味的方向冲去。
　　“这是……什么……”看着眼前浑身覆盖着白色骨甲、胸口有一个大洞的怪物，我愣了一下，但立刻注意到与怪物苦苦搏斗的蓝染。该死的，这小子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打不过就跑么！
　　“‘停下’！”不管不顾，我灌注我所有的灵力，发出一声大吼。被我针对的白色怪物立刻僵住不动。趁此机会，我冲上去拉住蓝染就跑，“小介，你是笨蛋吗？干什么留下来？”
　　“……”蓝染张了张嘴，似乎嗫嚅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我偏头问他，“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很低，不过这次我听清楚了，他说的是：“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的花园。”
　　“……”所以，他是为了保护我的花园，才留下来，尽全力引开怪物所以才没有逃脱么？“笨蛋！连个花园都保护不好！真没用！”
　　“……对不起……”蓝染低下了头。
　　“所以说，像你这种没用的家伙，既然最后都保护不好我的花园的话，不如一开始就跑算了！”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撇了一眼惊讶的蓝染，我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说你是笨蛋啊！”
　　忽然，我一阵趔趄，喷了一口血出来。
　　“你怎么了？！”蓝染立刻上前扶住我。
　　“要你管，快跑就是了。”我推了他一把，不耐烦道。
　　“不，告诉我怎么回事。”蓝染抓住我，固执地道。
　　“……我告诉过你，我用的力量是‘灵言’吧？虽然那是与生俱来‘魔力’，但也是通过我自己从小积累起来的灵力运用的，假如……”我咳嗽了一下，擦净了唇边的血继续道，“对方的灵力比我的高，而我又强行使用的话，则会造成反噬——就象这样。”我慢慢转过身来，面向来时的方向，紧盯前方，“灵言不是万能的，它只是一个辅助，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就像我不能直接说‘食物招来’这种可笑的话。”随着我的说话声，白色怪物的身影迅速逼近，“小介，快跑。”
　　“不。”
　　“又是‘不’……你这孩子就不能说点其他的话么？”我无奈。
　　“当初是你叫我‘跟上来’的。”
　　“……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算了，站在我身后。”我给自己加上“敏捷”和“强壮”的灵言，迅速找了根结实的木棍，附上“坚固”，迅速冲了上去。
　　在拉古斯家，我曾受过格斗的训练，同时，我也在身上加上了灵言。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都不管用。“‘痛觉屏蔽’。”我咬了咬牙，虽然屏蔽了痛觉，可受的伤是实实在在的，血不停地从口边涌出……内脏受伤了吧？身体渐渐的没有力气，困倦的感觉越来越重……
　　“砰！”
　　再一次被狠狠地击飞，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没有了那份力气——终于，到极限了么？
　　“未眠！”蓝染焦急地冲过来，将我扶起来，惊慌道。
　　“没事……我……一点也不痛……”我边安慰着他，边想将血咽下，可做不到。只能……用个你那个方法了么？“……小介，把耳朵捂上。”不过，大概捂了也没多大用吧……
　　调整着残余的灵力，我闭上眼，根据着血脉的指引，在体内形成一个特殊的灵力漩涡，然后轻轻开口，歌唱。
　　蓝染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丽的歌声：奇异的旋律，如夜晚海浪的拍动，一波一波，温柔而缱绻，仿佛能将人卷入那深深的海底；听不懂的语言，如心尖上最细微的颤栗，针一般直刺人的灵魂，掀起最深的悸动……那是，海妖的歌声。
　　他想捂住耳朵，但他做不到，仿佛诱惑了般，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心甘情愿地在这歌声中沉沦。
　　我不停地歌唱着，即使喉咙如同燃炙着一团炽烈的火焰，我依旧不止歇地歌唱，直至那个白色怪物完全散成了灵子我才停止。刚刚仿佛被抑制住的疲倦一瞬间爆发出来，我软软地倾倒，因而没有看见清醒后的蓝染痛彻心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