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前尘如画 ...
-
那一世顾陨儿是男的是妖,族群生活在一个很有名的地方,那里有一片很美芦苇荡,当时还叫谭樑的顾陨儿和一众兄弟常在那光着膀子玩水采芦苇。玩的忘乎所以,有时候顺手就抓几条鱼回家做晚餐,日子潇洒惬意。
有一天一群人拿着武器闯进这里,他们见人就杀,谭樑被砍了一刀跌进芦苇荡,等他再在岸边醒过来时发现天地只有一个颜色,红色,整个世界红成一片月亮是红的,芦苇是红的,水是红的,大地也是红的。到处是死尸,都是他的族人,亲人朋友。整个芦苇荡变成地狱。周围一片死寂,蝉声蛙鸣全都没有。那种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谭樑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哪里还可以去,那群妖族就像蝗虫过境寸草不留。跪在地上不知道的多久才动。此仇不报愧对死去族人。谭樑发誓要他们一族为自己的亲人朋友陪葬。
那时谭樑还没成年。一个人四处寻找他们部落想尽办法潜入,为此他生生剜掉了头上的一只角,只剩两只角的他将自己装成难民,装成没有逃脱掉的奴隶。奴隶地位低下,随时可能被杀,可是只有奴隶才能有机会接近那个人。
谭樑作为“出逃的奴隶”是很有可能被打死的。而另一种可能就是如果有要他的贵族,他就可以趁机存活下来,他都打听好了,最有可能留下他的是这个族的一位大长老。
格罗族大长老生性好色男女不忌长幼不忌,但护短,一旦成为他的人他会尽全力相护。虽然不太光彩,但只要能报仇什么都可以。
谭樑蜷缩在一起,任由着鞭子落在他身上。皮肉绽开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可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嘿呀,你给我叫!叫不叫?不叫打死你。”
“住手。”
来了,谭樑意识有些模糊,但是他听见了有人靠近他的声音。刚才那声应该就是来自那位大长老了。可是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别打了,这个奴隶我要了,我自己去跟阿爸说。大长老没意见吧?”
大长老看看地上的小奴隶,压下心里的酸痒,拓妲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刚才明明是他发现这小奴隶的,长的不错,可惜了。
大长老:“没意见。”
……老兄你不再争取一下吗?这雌妖是谁啊?坏我好事,谭樑心中如是想到。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我叫阿曼珠,是格罗族的拓妲。”
她是那个人的女儿?谭樑艰难的站起身来,眼睛警惕又无辜的看着她。
阿曼珠:“你有名字吗?”
谭樑:“谭樑。”
阿曼珠,招手让两个人过去扶住他,“你这个很像人族的名字嘛。”
这个名字是父亲给取得,父亲当年去人间游历过,而他每隔一段时间,据说那一天是人间的花灯节,每到这一天父母都会带他化形去人间玩。名字也跟人间学的。
谭樑:“嗯。”
阿曼珠:“你以后就是我的了,放心,有我在,今天的事永远不会再发生。”
若是没你阿爸,这一切是不会发生。“多谢拓妲。”
那年按人族算,谭樑十五岁,阿曼珠十四岁。
棺材外有人喊道:“起。送君少爷与君少夫人。”棺材摇摇晃晃的被抬起来,使得顾陨儿离君英鑫更加相近。
前世三年后,谭樑人形策马奔腾在荒原上。黄沙飞扬,策马跑在他前面的是阿曼珠。
阿曼珠:“谭樑,你太慢了。”
其实无论她跑的多快,谭樑都能保持相同的距离跟着她。面对她欢快的语气谭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
最近他经常做噩梦,能到少年时光,梦见那片芦苇荡,梦见人间花灯繁华。后来他跟着阿曼珠,作为她的侍卫又偷偷去了两次花灯会。可是月同,灯同,人不同。日同,景同,心不同。
梦里亲人朋友相继来问他,“谭樑,你是不是色迷心窍,你是不是忘记了复仇,你是不是心软了,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死的吗?你对得起我们吗?”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叫的谭樑心胆俱颤。
每次谭樑从梦里惊醒身上的汗都湿透了。可是面对阿曼珠他还真的下不去手,这个女孩很好,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他一定会为她准备最好的聘礼,向那个人求娶。叫他一声阿爸。
后来他是为了灭他全族来的,如今他将格罗族一部分势力全暗地收到了自己的手里。只欠一个机会兵变。
阿曼珠:“你在想什么?”
谭樑:“啊?没什么,想你明天会有多美。”
阿曼珠:“油嘴滑舌,你以后少去人间,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谭樑:“好。”
阿曼珠:“明天我一定是最快乐的一天。你快过来看我们的喜服,刚让人从人间拿回来。”
谭樑听着她精灵般的话语,压下心里的心虚,准备迎接明日的“大日子。”
婚礼顺利的进行着,直到奉茶换称呼的一刻,谭樑举着茶杯就是不往前送。格罗族长的脸色慢慢黑了下去。
阿曼珠疑惑的拉了拉谭樑的衣袖,谭樑却将手里的茶杯摔到地上。
顿时各方动手,没过多久,属于老族长一方的人就被押了起来。
阿曼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谭樑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自从复仇开始谭樑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是阿曼珠让他重新有了感情,但是谭樑知道这一天都会没了。所以他眼里一片死寂。
谭樑:“做什么?报仇啊,这一天我等了整整三年。”
阿曼珠:“无论他做错什么,他始终都是我的父亲,我们不能这样对他,应该给他改过的机会,我求求你,求求你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谭樑:“呵,他应该有机会,那我的父母呢?我的族人呢?他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他们不能有机会?”
阿曼珠:“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啊,谭樑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谭樑有点激动的反问:“残忍?他当年带人杀到我们部落害我们灭族这就不残忍了吗?我现在只找他一个算账,没说灭了整个部落已经很客气了。动手。”那边手起刀落。
谭樑看到她眼里的神采淡了下去,阿曼珠喃喃道:“你把我也杀了吧。”
看到她没了往日光芒的眼睛,谭樑心中一阵抽痛,他没有说话,在肃宵族有一个习俗。成亲时将腰带绑在一起寓意永不分离。
谭樑缓步上前将腰带反常规的把他们俩人紧紧绑在一起,把她绑在自己怀里,然后伸出手抱住她。重新露出以前俩人在一起时那温柔的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怀中的人却完全没了反映。谭樑把刀塞进阿曼珠手里,帮她捅进自己肚腹中,一点不痛反正有了解脱的感觉。
这时的她才微微颤抖,眼里升起一股雾气,谭樑带着笑闭上眼睛,依旧紧紧抱住她,无论是她为父亲哭,还是为自己,谭樑就全当为了自己了。
这一刻谭樑只希望让她杀掉那个杀父仇人,而此时的自己还是那个想要守护她的人,那个只属于她的人。
谭樑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只想死在她怀里,想最后抱着她,所以绑住他们两个,他怕,怕她推开自己,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这样起码在自己意识完全丧失前她推不开自己了。谭樑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尘归尘土归土,就这样结束吧。
棺材里的顾陨儿终是也在君英鑫怀里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