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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我认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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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夜风习习,院中树叶交错嬉闹沙沙作响。这个院子不知道是没有其他人在,还是眼前人并不在乎有人知道房内情景,此刻房门大敞着,夜风让金荣感觉冷。
金荣在抱着肖申克钻下水道奔向自由的心态手脚并用往院门突袭数次皆被凝云一只手拽得动不了之后终于放弃出去看看这到底是古代还是横店了。
她第一回往外跑的时候凝云是飞到她面前拦住她的。
给她吓得摔了个屁墩儿。更想跑了。
金荣在醒来的床边沉默坐了几分钟,整理了好一会儿思绪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历史文化不咋样,无论是看服装还是看建筑,她都没水平判断出自己在哪个朝代。
何况历史书里也没写过古代人会飞啊!那不是武侠小说的内容么!这究竟是个什么朝代什么设定?
最后金荣开口问宓玉:“你是谁?”
“贫道宓玉。”
“我家道长是宓玉真人,也是宓玉大公主!”凝云飞快地替主人完善了身份信息。
金荣听得精神一震,真人?公主?
哇哦。封建社会。哇哦。公主道士。哇哦。会飞的侍女。
“公主殿下,您知道谁要勒死我么?”
宓玉看着金荣语带几分讨好却又敢坐着坦然提问的样子,觉得还挺有趣儿。这陆小姐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究竟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还是……宓玉决定先不下结论。
想了想,宓玉提示到:“陆小姐,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么?”
金荣回忆了一番刚在铜镜里看到的模样儿,摸着下巴回答说:“一个刚被男人抛弃的怨妇?”被抛弃久了就爱上自由日子了,肯定不是这逼样儿。
凝云欣赏地赞叹:“陆小姐真聪明!”
呵呵。
“我能被公主认识和搭救,那我家也是官宦人家?抛弃我的男人是谁?我成过婚了么?”
宓玉公主主仆俩都没反驳搭救之恩。
“陆小姐的父亲是礼部陆侍郎,您是陆侍郎府的嫡长女。”凝云顿了顿,看公主没有要制止她回答问题的意思,陆荣金也面无异色,便继续说道:“外面传言说,陆小姐与书生张丰阳私通,又不知廉耻地与户部尚书长孙孙瑞森定亲,书生既恨陆小姐无情又担忧孙公子被骗,七日前带着你俩的定情信物去陆府门前大闹,扬言要揭露□□真面目不能让无耻□□好过。”
凝云看着眼前蓬头垢面脖颈紫红的千金小姐没有丝毫委婉地说着她传闻中的丑事。
被男人祸害臭名声的女人年年能填满护城河,同情不过来。
金荣眉头紧皱,却没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起来,凝云觉得应该可以继续说,就又道:“陆侍郎连夜就把陆小姐送进了我们白松观,并对外宣称陆小姐与书生张丰阳的事纯属捏造,虽不知张丰阳是何居心,但陆小姐不堪受辱自愿出家入道为我东敖国祈福。陆小姐跟孙公子的亲事也隔日就被退了。”
没人在乎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反正女人有桃色新闻就已经足够被男人在茶余饭后喊打喊杀,被婆妇啐骂来标榜自己的清白,以及被挂在耻辱柱上警告小女孩保护好名声了。
“还有,陆小姐应该自称臣女,若你已出家则可称呼自己贫道。”
七日,也就才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前这陆荣金还是这封建皇朝的侍郎千金,有被众人称道的姻缘,衣食无忧当着人上人,现在已经被勒没了,也许不人不鬼在哪儿飘着,被金荣狸猫换了太子。
金荣搓着下巴担忧极了。
那陆小姐会不会跑到我的身体里搞砸我饭碗啊?!
金荣深怕一回去又得找个厂画图画到头秃赚的钱都不够姥姥检查两回身体。
无论如何回家第一!她得尽快找到来到这里的原因和回去的办法。
首先金荣得保证这个壳儿不能再被人下毒手,毕竟下次是否醒的过来就不好说了,她也不能跟人说她根本不是陆小姐,免得这帮古代人给她灌符水驱邪。
但是听陆小姐这来头,叫她还原陆小姐言行举止那可太够呛了。
会是谁下毒手杀这原身陆小姐?陆家的敌人?陆荣金的敌人?孙家人恨陆荣金给他们带绿帽子?书生……穷男人买不起那么狠的凶,也舍不得给自己嘴里塞毒囊。
或者就是嫌女儿丢人的亲爹陆侍郎?不然为什么没派人照顾保护陆小姐?
宓玉公主看着陆荣金的表情变来变去。
“凶徒为什么不逃跑...”金荣还没问完就感觉凝云挺着胸在鄙视自己:“救你的琰修师妹练武天赋极高,年纪小小武艺比贫道也差的不多。”
原来凶徒不是不逃跑而是跑不掉啊!
“我...贫道想看看贫道遇刺的地方。”金荣从善如流地听话改口。
观里的人说陆荣金还没正式拜师入道,她却在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痛快选择了自称贫道,也就意味着她认可出家这件事,或者说她此刻更愿意要女道的身份。
宓玉挑了挑眉。
一个家族费心栽培的千金,短短七日就踏踏实实地打算坐实了女道的身份?
凝云拍了拍手,门口出现两个人,凝云吩咐道:“把刚收的白绫呈上来,尸体也抬到院中来。”
“别别别!”金荣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真的尸体,何况一个自杀的凶徒,不知道什么惨样儿呢。总之她觉得自己受不了那么刺激的画面,“无论凶手是谁,我都能肯定地说我不认识他!我失忆了!我吓傻了!我主要就想知道他怎么那么不珍惜生命!”
凝云看了眼金口难开的宓玉公主,试探地说:“要不还是看一眼吧?万一刺激之下记忆恢复了陆小姐您认识是谁呢?”
金荣想说我远远看一眼也行,脱口而出的却是:“不看也行,反正我也看不出啥!”
宓玉公主则直接起身手持拂尘说道:“前去清离院看吧。”
说罢便往外走,金荣连忙狗皮膏药似地想贴在公主身后,却被凝云横插一脚,金荣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跟在了凝云身后。
金荣跟在凝云屁股后面才发现原来凝云也有拂尘,与公主的白毛玉柄拂尘不同,她的是个黑毛木柄拂尘,插在了腰后,正面看凝云几乎看不到她的拂尘。
而在已经算高挑的凝云之前正走路的宓玉公主,比凝云还要高小半个头,长身玉立步履款款,仪态超正。
金荣再瞅瞅现在的‘自己’,感觉自己活像两朵鲜花后面跟着一堆行走的牛粪。
出了院门立刻又见到三个穿着与凝云相似的青袍女道,手里都提着灯笼,对宓玉凝云垂首见礼后就列队一排,三人依次将距离控制在宓玉公主、凝云、金荣三人右前方两步为她们照明。
走的是下行的路。
此时已经是午夜,即使是在明亮的月光下,林间依然黑的吓人,灯笼的灯光仅够照路,其他的金荣都看不清楚。就算这样,金荣也感觉自己似乎视力变好了,最起码灯笼范围内的石子儿草木她看得很清楚。
“这白绫就是从陆小姐你脖子上取下来的,琰修到的时候凶徒已经把你勒昏迷了,猜测是打算把你挂在树上让别人当作你自杀。”
那尸体被放在清离院的白松下,两个打扮与凝云一般无二的女侍手持拂尘守在尸体旁,宓玉公主和凝云走向前去站在离尸体两步远的位置,而提灯的三个女道照旧等在院门口。金荣则站在院门处就感觉脚底板又痒了。
好想跑,跟四个对尸体置若罔闻的人在一块,好想跑!
金荣站在门口磨磨蹭蹭,宓玉公主也不催她上前去,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就悠然自得地抬头赏起了月。
深宅大院里的千金,听着是楚楚娇弱,实际上家族资源都有限,能分给女人的更有限,不互相使绊子害人的世家子女屈指可数,能亲自下手打杀仆婢只为泄愤的也是大有人在。
庞大的家族生活在一起,龌龊事儿都是从小看到大,会怕死人?胆小如鼠再加上那粗鲁的举止,哈哈。
眼前人根本不是陆大小姐陆荣金。
虽不知这皮囊下究竟是谁,不过既然顶替了陆荣金,总得发挥点儿余热。
宓玉不催金荣,凝云也不催金荣,另外俩也不催金荣。明明有个死人躺在地上,气氛却静谧和谐,大家都长得美美的,衣服美美的,手中拂尘换成课本的话这就是个道袍主题读书角。
金荣龟速前进到了离盖着草席的尸体五米远的地方,又停在原地开始纠结。
没见过死人啊,是鼓足勇气长长见识还是找个借口逃避长这个见识呢?
也不敢咨询眼前四个美女。心累。
不看凶手不知道长啥样以后碰见他亲戚认不出岂不是很亏。
看了天天睡不着岂不是也很亏。
想来想去,想来想去。
宓玉公主看了凝云一眼,凝云立刻开口说道:“凶徒自尽前还吞下了一张信纸,猜想是假作陆小姐写的遗书,若真如此,那么对方的人显然有信心模仿陆小姐的笔迹,这次的事情便是有陆小姐身边的人参与了。还有,跟随陆小姐一起来白松观的侍女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
在你们道观不见了人,你们有责任的吧?啊?还这么理直气壮。
那这侍女有问题呗。
对了,陆小姐大名叫啥?这能问不?
感觉问出来怪怪的。金荣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