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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   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红玉放下手中丹药开始打坐。

      虽说现在已经找到楚怀真,但此次去义善堂对红玉来说可没有什么好事,一方面与楚怀真相处这段时日,红玉绝不会怀疑楚怀真的本心,但另一个方面,预言又如悬在她头上的利剑。

      她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穿越的真正任务:如果她是为了阻止楚怀真而来呢?

      以她现在的能力,她真的能做到吗?

      白日里的惊恐嬉闹的情绪一一淡去,红玉却在为自己的现状深深烦躁,义善堂这一趟给她当头一棒:当威压吓不住人,真动起手来,一丝灵气也调动不起来,那她跟沙包有什么区别?

      不过此行也不是全无收获,她虽不知山溪族的晶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丹田却确确实实地产生了变化。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红玉闭目内视,整个丹田在代表水虺化蛟的蓝色和金属剑丸的金黄之间变换,现在这两种颜色又蒙上一层幽幽绿色……

      虽然不知道别人的丹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怎么说呢,看了这丹田,红玉总有一种自己迟早要完的不妙预感……

      好在山溪族的晶露确实是个好东西,丹田内升腾出一种暖意,像春风一般吹拂向全身经脉,几乎停滞的灵气像冷冬过去的新草一般,缓缓露出了头并开始迅速疯长。

      心中若有所感,红玉再次睁眼之时,挥出一道灵气。

      这道灵气竟像挥出的利刃一般,直接击碎了桌上放着的药瓶,随后迅速化为一道水光消失在空中。

      没想到这丹田除了难看还真有些好处,红玉满意收手。

      在入睡之前,她从怀中拿出了那枚红色剑穗放在掌中狠狠戳弄了几下:“什么一个普通旧识,什么我学不会御剑还要你帮,你现在还敢背后说人吗?”

      手中的剑穗当然还老老实实地躺在手心,任红玉戳弄。

      红玉把剑穗塞到了枕头底下,带着困意喃喃说道:“算了,这次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下次你若再跑,我就把你扔到臭水沟,扔到烂菜堆,总之就是扔得远远的……”

      屋内的油灯被红玉用灵气捻断,在屋外看连影子也瞧不见了。

      屋外的响动,困极睡去的红玉自然发现不了。

      树木轻轻响动发出簌簌的窸窣声,一颗石子急速划过惊得虫鸣都止了,直直将回廊上的仆从钉在原地。

      那仆从衣角被石子盯住,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呆立在原地瑟瑟发抖,只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一个人影渐渐迫近,“你在做什么?”

      仆从伏低了身子恨不得跪在地上,提了提手中的锦匣,慌忙说道:“允德少爷远来,孙掌柜怕招待不周,命小的在此处候着,万一少爷起夜也不至于寻不到人。”

      石子松动,仆从这才敢抬头悄悄打量,来人正是与允德少爷同来的其中一人,如今这人立在夏夜当中,却莫名有种风雪欲来的肃杀冷厉。

      “既然是钟家仆从,那确实是在下多心。想来钟家也不会让自家的少爷在钟家出事。”仆从不敢作答,连连点头称是。

      楚怀真说完这话,片刻没有多留。

      他一连飞过了几座屋顶,才停下脚步,转身遥望红玉的客舍,又拿出酒壶喝了一口。

      为何这琼华露全不似萦绕在她身上的香气?

      落在口中,滑入腹中,只余淡淡苦涩。

      狠下心离得远了是心伤,如今偷得这片刻相处,隔着这几座屋顶便如千山万水,亲近不得,亦是心伤。

      ***

      红玉第二日清早起来,只觉得丹田饱满,神清气爽。

      她早早就堵在楚怀真门口,却没成想楚怀真居然难得没出门寻个清净处练剑,真要她空等了半个时辰才露面。

      也不知他昨夜做了什么,这满身的酒气。

      下次两人再“见面”时,她一定寻个机会好好拆穿他,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来管制她。

      好在红玉不算白等,她提出要带楚怀真与图南兄妹两个游历一下贾城,楚怀真未做思索便答应了,搞得她准备了一肚子说服的话倒没了用武之地。

      一行四人刚上大堂,就迎面碰上早已等在那里的钱鑫。

      “那日在飞舟上相逢,钟道友真是好生促狭,只报了名字,白让我那日说了许多斗丹之事,还说了不要相让的蠢话,这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啦。”

      “你们这是要出门吃饭?不如钱某与你们同去,正好也尽尽地主之谊,全当给钟道友赔罪。”

      钱鑫还是当初那副愣头青的模样,伸了伸带着金链子的手臂,就要挽住红玉的手臂。

      刚还耐心回答图南的楚怀真,却像一直注意这边似的,“恰好”向前一步,挡住了钱鑫热情的靠近。

      钱鑫一愣,看了一眼红玉,“这位是……?”

      红玉想起当初在山上楚怀真连门内弟子都懒得交际应付,只以为楚怀真硬着头皮答应她已是极限,根本不想再多一个钱鑫。

      “这位是楚念,楚道友。我们出门还有些事情要办,恐怕今日不便带上钱道友。”

      几个出了钟家的门,图南憋了许久才开口:“若是有事,那我跟冀北也不便跟着,还是早些回……”

      话刚说了一半,跟在他身后的冀北就赶紧拽了拽自己哥哥的袖子,“哥哥,钟……哥哥明明就只是不想让那个钱叔叔跟着,能什么有事?”

      红玉笑了出来,只当没听到两兄妹的说话声。

      钱鑫不过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不过长相微微粗犷了些,就被一百岁的冀北生生扣上了叔叔的帽子,这么看她被叫成哥哥,也不是没道理。

      几人闲逛走到西市,融洲的坊市在红玉看来已算热闹,贾城却是要更喧闹几分。

      这条条从城中心放射而出的街道上,几乎每一排都布满了不同类别的商铺。

      三步一吆喝,五步一拉拢,商铺门前有说书的,有讲功法的,还有做百戏的,家家都恨不得抓住过往行人的目光不放。

      图南与冀北一时眼花缭乱,虽融洲也有集市,但他们作为山溪族向来避居一隅,初来贾城就摊上了冀北被虏,到了现在才有几分游玩心思。

      也许是昨夜红玉吸收了晶露,冀北从出门时就从哥哥图南的背后悄悄一把拽住了红玉的手,像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红玉后面。

      红玉可没忘了冀北的惦记,一路上只要冀北多看一眼的玩物吃食,通通都被她毫不犹豫地买下,塞到了图南怀里。

      路边不乏修真者临时摆起摊子,其中有一个炼气期的修真者用灵气鼓胀了饴糖,吹起了泡泡,泡泡随着他的指引一个套上一个,看得冀北目不转睛。

      图南艰难地用一只手拢住快遮住自己视线的匣子,趁红玉不注意一把捂住了冀北的眼睛低声说道:“够了够了,别再看了。”

      说罢拽上冀北就走到了一家武器行。

      他原本还打算给楚大哥买一把趁手的长剑,哪怕是匕首也行。可看到武器行的价格,只能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

      随意扫到了墙上挂着的剑穗,定时眼前一亮:这个好,他能买得起!他相信楚大哥定不会嫌弃,毕竟礼轻情意重嘛!

      “怎么,这么快就准备上拜师的用的兵器了?”红玉踏进武器行,刚想打趣,就看见正在认真挑选剑穗的图南。

      ……没想到这傻小子还有跟自己想到一处的一天。

      不过说起来,这次再见楚怀真,他那剑伤光秃秃的,她手编的那只“绿蜈蚣”不知被楚怀真扔到了何处……

      红玉挑了挑眉毛,是她让楚怀真换下来的,可怎么不见别的事上楚怀真就这般听劝?

      钟红玉确实不能再送什么剑穗,但钟允德自然可以。

      红玉瞥了一眼落后她一步的楚怀真,率先走到柜台前,随手拿起一枚剑穗。

      这枚剑穗可谓得钟家一脉的审美精髓,大红大绿大黄编成了个牡丹节,上面还怕不显富贵似的贴上了许多晶石亮片。

      红玉拿起这枚剑穗贴到楚怀真的佩剑上比划起来:“我看这剑穗不错,楚兄可喜欢?”

      楚怀真垂下眼睫,轻轻转身避过了红玉,看也没看那剑穗一眼:“谢过钟兄弟,不过楚某的佩剑不需剑穗。”

      还没等红玉反应,一道拔高了调门的公鸭嗓先展示了主人的崩溃:“什么,楚大哥竟不要剑穗吗?”

      可……这满屋子的东西别的他也买不起了啊!

      还没等到图南沮丧地把红玉送给冀北的礼物一一放回怀里,武器行外突然爆发了一阵骚动。

      原来商家药铺就开在这家武器行的西南对角,原本这药铺不知怎么今日就一副门窗紧锁闭店的架势,此刻门口却已经聚集了一小撮人。

      为首的那个把商家药铺的大门拍得震天响,“商掌柜你快开门,咱们一伙人正等着你救命!”

      红玉领着一行人特意到贾城的西市来,本就是为了商家。

      楚怀真回答时,她脸上可以挂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此时她瞥了一眼商家门口的热闹,一双眼里只剩下了然和冷淡。

      她随意将先前那枚剑穗和另一外一枚买下,就随着看热闹的人群出了武器行。

      商家门口的人越聚越多,看这群人就鬼哭狼嚎地求药,有不知前因后果的看客忍不住询问道:“不是说丹药都是钟家的好,若是什么急症,去钟家看看便是,何必非来商家?”

      一身体修打扮的汉子看了这看客一眼,“小哥应该不是贾城人吧?起码在这贾城当中,钟家可比不上商家好久了,前阵子都有人猜测,商家会把钟家生生顶黄了呢。”

      “怎会如此?”这看客确实刚到贾城不久,闻言有些吃惊。

      “我们贾城来往的行商旅队最多,钟家的药铺开遍了三洲,可真要说体修和普通修士用得上的,商家的药可比钟家强上太多,不仅便宜,还管用。你看这些人不就是离不开了吗?”

      呵,离不开是真,但非说是因为商家的药真有多好,在红玉看来,却是未必。

      走近了瞧,这些前来求药之人,各个表情暴躁易怒,目中时不时闪露求而不得的凶光,恐怕不是一句体修就能敷衍过去的吧?

      看起来倒是与那些魔化的流民有几分相似。

      看来商家确实与义善堂之事脱不了干系,如今人走镂空,看来只能晚上再来一趟收尾了。

      红玉本只把此事当成是钟家与商家的私事,不想牵连楚怀真入局,看了这些闹事者,忍不住回望楚怀真。

      这一看,红玉忍不住心中一突。

      楚怀真眉头微皱,正神色复杂地盯着闹事者中的一人。

      红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虽也体修打扮,但看身形却更似瘦弱书生,混在一群膀大腰圆的莽汉当中,尤为醒目。

      此时他正拽住另一人袖子苦苦哀求:“听说赵大哥你那里还有些丹药,我父亲病重,还需丹药续命,求赵大哥好心匀出几粒!”

      被称作赵大哥一把推开了那人,“谁人没听说你与家里就差义绝,滚,别打歪主意打到老子头上。”

      这瘦弱书生的人物刚刚倒地,楚怀真便冷淡说道:“今日也逛得差不多了,我看还是早些回去吧。”

      红玉没想到楚怀真肯就此作罢,意外地看向楚怀真,却只看到他已先行转身离开,红玉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书生一眼。

      按理说楚怀真一直长在三清内这许多年,不过楚怀真当初入门便是登州头名,许这位真是楚怀真的一位旧识?

      看楚怀真已经走得老远,红玉赶忙拉上还躲在她身后偷偷看热闹,还看得有些依依不舍的冀北,转身离开了。

      ***

      几人逛了一天,走到钟家门前时,冀北已经有些困倦。

      红玉刚想找人来备上热汤,就听见“砰”的一声,钟家的大门在他们刚刚踏入时,便重重关上。

      红玉的脸上却毫无意外之色。

      早在昨日她拿到丹药之时,就已经发现那枚印着“商”字的丹药,在层层外衣紧紧包裹下露出的正是钟家丹药的模样。

      红玉虽然不是真的钟家人,也根本不懂什么炼丹,但她自穿越以来凭这幅娇弱的身体,天天都要跟钟家的丹药打交道。

      说来她与丹药都比跟钟道平亲近熟悉,钟家的丹药因为淬火手段不同,颗颗丹药都似镀上一层栖霞一般的紫色。

      她本还不能确定具体是谁与商家勾结,没想到这孙责成如此心急,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听说你是从梁国而来,可是我却听说允德少爷还在本家。”

      楚怀真见来者不善已经下手唤出飞剑,却被红玉抢先拦住,“这是我钟家的事情,自当由我解决,楚兄先不必伤了和气。”

      这孙掌柜都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居然还是一副和气面孔,红玉倒一下来了兴致,她倒想看看,这孙责成到底依仗些什么?

      红玉疑惑说道:“孙掌柜何处此言,我堂妹在梁国病重,我便顺路探望后来贾城巡视。”

      “此时三洲形势不稳,贾城与融洲算得上近,钟家早已有将贾城店铺关闭的打算,孙掌柜不会不知道吧?”

      孙责成内心已有□□成确定红玉并非钟允德,做这一场戏便把贾城钟家上下都叫来助阵。

      此时听红玉竟说药铺就要关门,仆从们虽碍着孙掌柜的威严不敢议论,但却已经管不住自己的眼神看向自家掌柜。

      没想到这毛冒名者事先打听的倒许多,不过在孙掌柜看来,这也不过是红玉在死鸭子嘴硬罢了。

      他只需证明红玉是冒名者,赶走红玉便是,可没想过要来个什么鱼死网破,于是和蔼一笑说道:“我见过允德少爷一面,与你面容并不相似,不过也可能是老夫记错,所以还请你配合。”

      “来人,将东西承上来。”

      手下们见孙掌柜并不慌张,恢复了镇定,看红玉的目光也带上怀疑,听命便很快将一块黄金令牌拿了出来。

      “钟家几百年来药铺遍及三洲,想要冒名者也不是没有,这令牌便是每家药铺皆有,需要时便可拿出辨别钟家血脉。”

      红玉扫了一眼那令牌,黄金牌面上还要细细密密镶嵌上五色宝石,这险些能晃瞎人眼的风格,倒确实像是钟家的令牌。

      “这倒是好说,不过孙掌柜,我要是校验过了,你要如何?”

      若真是假冒者,此时定然心虚。

      不过……红玉凭什么心虚?

      纵是孙掌柜想破了头,恐怕也不会想到,明明是钟家嫡支仅存的一根独苗,钟红玉自己会有名字不用,偏要用她堂哥钟允德的!

      她等了半天,原来孙责成就只有这种依仗……

      那接下来如何,就不是他能说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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