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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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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意识中,红玉感到手臂上点点冰凉。
原来是小青蛇不知何时爬了下来,尾巴尖不停打颤,点在她的小臂上。
她只觉得周围的世界不停晃动,系统说完那句话已经不知所踪,红玉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仍是一动不能动。
手臂上的冰凉渐渐延顺到指尖,小青蛇顺着红玉的小臂已经爬到指尖,它豆大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狠狠地咬了下去。
红玉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在她全身蔓延与系统留下的温暖生机在体内不断碰撞,让她整个人忽冷忽热。
……楚怀真身上的寒毒也是这种感觉吗?红玉模糊地想到。
那这种滋味可真是不太好受,如果她现在能动,一定忍不住要龇牙咧嘴,楚怀真就只是摆摆臭脸,她真不应该腹议他。
不知过去了多久,冷热双方才终于有了握手言和的架势,红玉渐渐清醒过来,还没好受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膨胀……
还有完没完了,死也不给一个痛快吗?!
“你现在还动不了,别挣扎,那修士把你放到了腰间的绣球香囊里,这香囊是件束缚灵气的宝具,你现在还未筑基,是突破不了屏障的。”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粗粝的声音。
“……你又是谁?”
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娇俏颤音回道:“啊?我是小青,呸呸呸,我是水虺啊。你怎么连我都听不出来了?”
在红玉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水虺才恍然说道:“啊,我忘了你已与我结契,你刚刚就一副就要不行的样子,算是给你占便宜了,以后每瓶丹药我都要千年灵草的!”
红玉在心中努力回想着小青蛇可爱的样子,忍住了让这只水虺别再说话的冲动。
……丹药好说,只要别再跟她撒娇就行。
身体的膨胀并没有因为红玉的胡思乱想而停下来,她感觉自己如果是一个气囊,那很有可能就快要马上涨破。
昏涨的脑袋想起小青蛇圆滚滚的眼睛,一道灵光突然从红玉脑中划过,水虺说这道结界需要突破修为能破除。
她实在不知道筑基到底是什么样子,那如果……她用烟雨幻梦化出一枚假丹,是否能骗过结界呢?
虽然她只试过烟雨幻梦的前两重,而只有第三重才能真的让所想之物化为实质,但眼下这种情况,哪怕是异想天开,也只能勉力一试。
红玉闭上了眼睛沉下心,金丹短暂地出现又很快地破碎,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一枚金丹从她眉心处缓缓脱出。
灵体不断膨胀,慢慢升空,等到她张开眼时,已经漂浮在皇宫殿前。
“……不是说如果超过了目前修为就能挣脱吗?”红玉疑惑地问道。
“是啊,不过是灵体而已,不过说了你也不能马上突破,”小青蛇顿了一下,“啊!你居然突破了,不过怎么有些古怪?”
当然是假的,因为修为都是她自己编的……
行吧,灵体也比等死强上一些,红玉安慰自己到。
红玉回望,发现这金印修士还是青年模样,腰间挂着的鎏金香球应该就是囚禁她的宝具。
看来想要逃脱,还得再想办法。
红玉环视殿内,却并没有找到楚怀真和蓝奕的身影。
端坐在殿上之人蓄了一脸的络腮胡,自有一派威严,不似文人倒更像是个武将,没想到吴静姝和吴德远都身形修长静雅,梁国国主倒是这个模样。
坐在他身旁的应该就是大皇子吴天佑。
看这大皇子身形倒跟国主十分肖似,怪不得比二皇子吴德远更得国主喜欢。
国主以下殿上广设宴席,席上除了将她带来的金印修士,还有她见过的好些净明阁和灵宝宗弟子。
席上传来一声尖叫声,顿时打破了你来我往的热闹气氛。
只见一位斟酒侍女正捂住自己被雷电烧伤的手背,一脸惊恐地看向坐在蒲团上的申鸿志。
申鸿志拂袖将酒盏扫落在地上,嫌恶地说道:“国主好肚量,殿上竟能容蛮族充作侍女上前侍奉,是欺我净明阁无人了吗?”
一些时日不见,这发面馒头倒还是一样可恶。
那日宁睿害他颜面尽失的仇怨显然还被申鸿志记在心中,他未将灵宝宗放在眼里,即便是清晖真人坐镇,也不忘故意挑衅。
宁睿地下头,闻言握在杯上的手指却渐渐收紧。
坐在宁睿身旁的清晖真人身穿尼姑袍服,面容清瘦,她袖下微动,那侍女被轻轻扶起,手中随意捻起一片盘中装点的花瓣,花瓣直直向申鸿志飞去,还想说话的申鸿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耿子平清叹一声,不得不上前赔罪道:“实在是我净明阁处蛮族并不常见,师弟还未能适应,若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
眼见席上气氛转为微妙,大皇子忙起身岔开话题:“本次狩猎本就是为了庆祝我父皇不仅身体大好,修为还更进一步,这都是养神木之功,各位既然已到我梁国,不如就请出养神木给诸位品鉴一番。”
金印修士轻哼一声,大皇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虞,但还是很快补充说道:“既然此处是三清治下,那与净明阁的不同之处,还请多担待。”
侍人很快将一锦盒捧上,大皇子将锦盒打开,只见一小块黑木放在匣中丝帛之上,仅仅拇指大小一块令大殿上瞬间被草木菁纯的气息盖过。
众人皆被吸引住目光,就连漂浮在空中,灵体胀痛难忍的红玉感受到这气息,也好受了一些。
宁睿与清晖真人对视一眼,这时二皇子吴德远却站起身来,“皇兄找养神木这样的奇珍,父皇自然身体无虞,那我既为人子,理应也该为父皇献上一物。”
一直在殿上不动声色端坐的国主,闻言起了丝兴致,“哦?你既有心,那边命人呈上来吧。”
侍人将一物推了上来,红玉定睛看去,那不就是装着珍兽的笼子?红玉心下早有预感,恐怕吴德远不是献上奇珍这么简单。
吴德远将手搭在遮布边上,从袖中掏出一物,“如皇兄所说,这真养神木只有一块不假,但假养神木嘛,我倒从皇兄那里找到不少。”
国主闻言神色微变,“不可放肆!”
可此时阻止吴德远已经晚了,他已经将遮布掀开,笼中之物暴露在殿上众人的视线中。
那是一只非人非妖的怪物,半面人脸仍保持着人族的模样,红玉依稀辨认出,这好像就是在白骨枯中被楚怀真斩去双手的行商。
原来他还未死,只是原本应该长手的地方蔓延出道道根须,见众人望见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嚎叫,很快爬到了铁笼的角落。
大皇子脸色大变,拍案而起,“休要血口喷人,哪有什么真假养神木,你说是献宝,将这邪物呈上来是想做什么?”
“皇兄应当认识这邪物才对,他不正是皇兄留在津城里搜罗木系蛮族的帮手?”吴德远脸色沉郁。
“父皇,你可知皇兄献给你养神木,便是由蛮族之血炼成,根本就没有什么养神木秘境,各位前来所得不过就是这些!”吴德远将手中的假养神木散落在地上。
待众人看了个清楚才指着行商痛心疾呼道:“这行商就是吃了假养神木的下场啊!”
一块假养神木散落在铁笼边,铁笼中的行商竟然迅速扑了上来,所有根须都伸向笼外,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一遍遍试图冲出笼子,巨大的铁笼被他撞得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国主摸了摸自己为了掩盖异化的皮肤而蓄起来的胡须,瞪向吴德远,事到如今他还哪里不明不白,自己这个一直隐忍不发的小儿子打得正是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当初给大儿子送上制作假养神木法子的,恐怕也是这个小儿子。
这个小儿子是算准了他不甘心衰老陨落,而大儿子为了讨好他这个父皇会不顾一切。
国主合上了眼睛,脸上显出老迈之态,“来人,将大皇子待下去吧。”
酒席吃到如此地步,其他人已经没继续留下去看人热闹的理由。
耿子平一向善察人心,第一个起身说道:“此乃梁国国事,我等留下恐怕多有不便,就先行告辞。”
剩下各门各派的众人也一一离开。
一手搭了戏台的吴德远叩拜在地上,似乎在等待他的父皇发落。一出好戏已经被众人见证,大皇子绝无翻身的可能,而已经吃上假养神木的国主早已不足为虑。
红玉虽对吴德远早有戒备,可没想到他心思如此深沉又擅忍耐。她看了一眼金印修士,吴德远与虎谋皮,冒着将梁国葬送的危险,最后恐怕也不能得偿所愿。
她原以为金印修士不过是三清门留在津城的驻城修士,用蛮族伪造假养神木不过是为了个财字,现在想来,可能根本不是如此。
等众人离开后,金印修士缓缓起身,拍了拍下摆说道:“瞒过我三清门出了这等事,你想怎样交代?待我先斩了这邪物,你慢慢想。”
他说着祭出飞剑就要向笼中行商斩去。
门外忽然传来侍人惊慌地喊声:“不好了,藤香阁走水了!”
一道剑光闪过,正好抵住了金印修士的飞剑,“你将我囚在梁国,已做出背叛三清门之事,怎好贼喊捉贼?”
来人正是被红玉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陈真人,她身旁站着穿着侍卫服的杨兴吾。
***
楚怀真与蓝奕一直在宫中寻找红玉。
两人看到藤香阁处四散的伤残蛮族,正想上前帮助灭火,却不了皇宫主殿的正上方竟然显出阵阵斗法金光,两人赶忙踏上飞剑赶去。
等他们赶到时,地上阵法幻灭,陈真人已经面如金纸躺在杨兴吾怀中。
金印修士抬眼看了一眼楚怀真,微微一笑,他拍了拍衣摆下囚着红玉的鎏金香球,“原来是你,来得刚好,正好与你师兄师妹一同赴死。”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