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
洞穴开口算不上大，开在半山腰上，隐在一片藤叶之后。
若没有楚怀真手中的罗盘，几乎不可能被路过的行人发现。
楚怀真点燃手中的火折，微弱的火光勉强让他们看清了洞穴内部：洞穴上方皆是坚硬的岩壁，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洞穴中还有一条泛着微光的暗河。
红玉将洞穴扫视了个遍，“你确定我们找对了地方？”
不知为何，洞穴内也遍布了满地的细密的白丝，红玉蹲下再次捻了捻指尖，“若这是水虺的洞穴，又怎么会有蛛丝？”
可是白丝也没有蛛丝的那种黏腻，“这白丝不像是蛛丝，师兄可见过这东西？”
楚怀真摇了摇头。
他在洞口处已经被磨得光滑的岩石边停了下来，在缝隙之中寻到一片鳞片，放在火光下细看:“这是水虺的鳞片没错，水虺只有在蜕壳期才会蜕下如此完整的鳞片。”
两人在洞内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洞外的树林中搜寻了几圈，也同样一无所获。
“看来今日不会有什么结果，那我们就回榆林镇的驻地后再做打算吧。”
红玉盯着远处的地面瞧了半晌，听见楚怀真要回去便将他拉住，“这附近的地面粗看确实瞧不出什么，但师兄你看，看一条线上的白丝是不是比其他地方都要少一些？”
楚怀真仔细看去，确实如红玉所言。
他微微点头，这条时隐时现，清晰不明的“线”一直将两人引到了一片灌木丛中，而灌木上的枝丫好似被剪刀清理过一般，留下半人高的空隙。
就在他们一时踌躇不知该不该继续追踪的时候，林中隐隐传来异响。
楚怀真拨开及腰的草丛，地上躺着的是一名普通村民打扮的男子。
此时他满身血痕累累，几乎已经听闻不到他微弱的喘息。
只是浑身时不时地抽动一下，才发出动静。
红玉蹲到这男子身旁，立刻掏出了些丹药碾碎喂到他嘴中，那男子艰难吞下丹药后，眼珠在原皮下剧烈滑动后猛然睁开。
他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仿佛看到什么可怖之物一般，“虫子，不，是精怪，救我……”双手凭空挥动着，就好像在急驱赶些什么一样。
待看清了眼前的红玉，突然挣扎起身扯住了红玉的袖子，“带我去找二里村的医女，快救……”
话还没有说完，男子便又瘫软下去。
红玉轻把了一下这男子的脉搏，微微摇了摇头。
“他吃了补气丹和还春丹脉搏还是如此微弱，再喂下去，恐怕不是他一个凡人躯体能承受得住的，这一下怕是回光返照。”
楚怀真也只是一个剑修，眼下除了按照这个男子所说，将他送到二里村去，也已经别无他法。
去二里村途中，楚怀真面色凝重。
“还没见到任务的影子，就已经出了半条人命，你确定这次惩罚任务没什么危险？”红玉觑着楚怀真的神色对系统问道。
“一个村民在林中被野兽袭击吓破胆才看花眼，这有什么稀奇？”系统回道。
想到上次有危险时便是系统发出警报，她倒是无足轻重，想来系统也不会拿楚怀真的性命开玩笑，红玉决定索性就再信这系统一回。
她御使飞剑靠近了楚怀真开解道：“师兄何必担忧，即便找不到什么水虺，你我回去如实禀告便是，这又不是你我的错处。”
谁知楚怀这听了这话反而皱了皱眉头，“我见你在海头沟也可怜过那女童，怎么此时一条人命就如此轻忽？”
红玉本想着安慰一下楚怀真，没想到他竟反过头来说教起自己来。
“那林中重重异常，师兄也看到了。”
“若是我钟家的丹药都不成，难道我还要信一个二里村真蹦出来个能活死人生白骨的医女。现下便是送他回村安葬，我还需替他担忧什么？”
红玉上辈子生逢乱世，不知见过多少人横死街头，心中早已起不了什么波澜。
可楚怀真只以为她养尊处优，偶发善心也似玩闹一般全凭心情，两人又别着矛头沉默下来。
***
好在二里村路途并不远，见远远有修士踏剑而来，村头已经聚集起一群村民。
二人刚刚落地，就有几名村民拥了上来，“仙长终于来了，我弟弟他五日前去了瞎子林便没再回来过，你们可要替我找找啊。”
“还有我儿子，他平日里去林中打柴都不会走得太远，最近林子里头不太平，他更不可能走深，可他也不见了三天了。”
见楚怀真剑上还有一人，最先开口的那个老伯连忙上前查看，看到伤者面庞之时，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这不是给李家帮工的何大壮？”
楚怀真这才有机会开口说道：“我们只是顺便路过遇到这位伤者，他昏过去之前托付我们要将他送到二里头的医女这里，老伯您可知这医女的住处是在哪里？”
那老伯听了楚怀真的话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不知，你……你去问问别人吧。”
楚怀真看向剩下的村民，他们的眼神一一刻意避过楚怀真，人群渐渐散开。
倒是一位刚才没有上前，身旁还站着一个瘦弱少年的老妇这时走了出来，“我知道。顺着这条路向北走，顺着一条小径走到头，西边独门独栋的那个便是了。”
她走到那群村民前轻唾了一口，“大壮不光帮我们这一家人家犁过地，这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你们还顾着那点子私心，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那老伯瑟缩了一下，很快涨红了脸反驳道：“医女到我们这儿来只想图个清静，不然以她的本事怎么不去镇上。再怎么就没良心了，他从小就吃百家饭，跟他那个酒鬼爹能顺溜长大？”
“你自己愿意做这个好人，不用拉着我们大家伙，我弟弟若是从林中有个三长两短的回来没人医，看我跟不跟你拼命！”
难道这医女竟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红玉心下微微疑惑。
那这何大壮便耽误不得。
楚怀真背起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何大壮，顾不得争做一团的村民，顺着那老妇指的路走了过去。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老妇所说的宅子。
这宅子从外面看上去跟两旁村民的住处没什么不同，只看上去稍微平整了些。
楚怀真轻声叩门，门缝微微打开，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门缝中只露出浑浊的一双眼将他二人缓缓打量，“可有信引？”
“并无信引。有人急需救治，是村上的村民，能否通融一番？”楚怀真侧过头让老者看清何大壮的脸。
谁知老者看到何大壮的脸就要关上屋门，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一男声说道：“老李，放他们进来吧。”
老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将他们三人放了进来。
走进去才知，从外面看似宽敞的门禁，走到内里却要通过一条狭长逼仄的过道。
楚怀真背着何大壮勉强通过。
眼前是一座两层东西三进的宅院，许是靠近树林有些潮湿，墙体上布满了斑驳的青苔。
二楼的窗户只有小小的方寸大小，竖着支上了几分木条，远远望去与其说是窗户，方向是镶了窗沿的牢笼。
院中的杂草并无人打理，很难想象这样荒凉宅院里居然住着一名医女。
老李将二人引进右手边的一进长廊，这长廊窄到已经容不下楚怀真背着何大壮，两人只能各自扶着何大壮的半边臂膀。
三人行进之间将透进长廊的光亮当了个干净，红玉几乎是贴着楚怀真，摸索着才能前进。
而她将何大壮的手臂抓在手里，几乎已经感受不到半分脉搏的跳动。
这宅院处处透着股邪门。
红玉不禁暗暗后悔，她不应该听信系统的话，随楚怀真来寻什么医女。
若不是刚才村口那老妇人曾无意说这何大壮为人不错，是个热心肠，红玉绝不会踏进这座宅院半步。
老李手脚灵便的不似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熟门熟路地快速爬上木梯。
而红玉与楚怀真几乎算得上是一前一后将何大壮硬推上了木梯。
与砖石结构的一楼不同，宅院的二楼完全由木材建成。
两人跟在老李身后，脚下的木板时不时发出枯木刺耳的吱呀声。
终于来到二楼的会客厅，牢笼似的窗户只能透进一丝微光，让红玉勉强看清主座上端坐的女子。
那女子头戴黄金凤尾头冠，仪态端方，垂下的四只凤尾纹丝不动。
头冠上垂下的黑沙将她的脸庞遮得只露出下巴。
红玉本以为有如何本领的怎么也应该有些年纪，可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
医女并未开口，反倒是她身后站着的两位面容相仿的男子中，年长些的那个先开了口：“不知仙长回来，某也未接迎，仆从不懂事，请两位见谅。”
“某姓吴单名一个正，医女乃是小女，她不善言辞，除了医术从不挂心别的，病患都由我代为主张，不知两位仙长如何称呼，缘何会来二里村？”
楚怀真放下何大壮后开口道：“称呼便不必了，我二人乃是三清门弟子，门派任务路过此处，顺便才将伤者送来。”
吴正听到三清门时微微侧首，“两位竟然不是来寻人的？”
“听说前几日便有两位三清门弟子来到二里村，他们说是为了探查林中失踪的人来的。”
“不过二位也不用着急，他们白日里刚出发去瞎子林探查，想来晚上还得回村中。”
红玉帮着楚怀真将何大壮扶到医女跟前，医女探查一番后对着吴正微微点头。
吴正这才语带歉意地说道：“小女有些怪脾气，看诊的时候最是喜静，容不得丝毫打扰，不然这宅院也不会依着她的心思建成这般模样。”
“两位小仙长可明日再来，小女医术尚可，想来那时两位的朋友应该便无事了。”
两人依言出了宅子，一口气走到四下无人的空地，楚怀真才低声说道：“吴正所言怕是一句都不能信。”
“瞎子林只有那么大，你我走来只看到一处篝火算是行人痕迹，若是真有同门白日里去，不必升篝火才对。”
他沉吟半晌，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村口的村民曾说你我终于来了，若是真有同门曾来过，村民又怎会那样说？”
红玉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想支开我们。”
楚怀真闻言向红玉看去，红玉缓缓伸出手掌摊在楚怀真面前。
只见那掌心中躺着一片撕下的书页边角，用血红的字迹潦草地写了一个救字。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