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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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未到，天台峰上已是人影憧憧。
点将台位于天台峰之上，此时正值夏日，山峦间草木茂盛，流水潺潺，光是野草就足有人膝盖那么高。
这天台峰平日里说得好听些便是有那么几分野趣，说不好听些，便同山野间的平常荒山没什么差别。
只有在特定日子，三清门才会开启法阵，弟子们才能真正一睹天台峰真容。
点将台虽说是给门中弟子锻炼手脚的地方，但点将台并不常开。
与寻常在外剑堂的比武场就可以进行的比试不同，上了点将台的弟子都有生死傀相护，足可以抵挡致命一击。
虽说生死傀不能抵消全部伤害，但对于剑修来说，能够放开生死全力一搏的机会已经足够。
因此这点将台的令牌并不好拿，同一人只能手拿令牌挑战一次。
对于大部分的外剑堂弟子来说，除了最后的门派大比，大概也仅有一次登上点将台的机会。
便是没有机会登台比试，旁观他人比试也是难得的观想机会。
诸多等待已久的弟子，摩肩擦踵地挤在一块小小的山头上，不免闲聊起来。
“今日将有三场对决，你们准备看哪一场？”
“自然是楚怀真、蓝奕与吴静姝的那场，这才称得上是高手对决。剩下的两场一场是丁子堂内对决，还有一场丙字堂向乙字堂挑战，那有什么好看的。”
“呵，也不看看自己是哪个堂的，口气倒不小。”一位乙字堂的弟子闻言不悦道。
“你看甲字堂他们对打也就看个热闹，内里的门道你能看出来？还不如去看看剩下两组，对你还有些助益。”
“我是哪个堂的，就不能挑战甲字堂了吗？听说那钟红玉都没有引气入体，若不是蓝奕下手快，焉知我不会上去挑战她？”已经炼气的戊字堂弟子不忿回嘴道。
就在众弟子还在为看哪一场比试而争论作一团时，突然一阵强光闪现。
如烈日正从这个山头升起一般，整个天台峰都笼罩在刺目的光辉之中。
强光褪去，一个巨大的阵法出现在小小的山头之上。
弟子们脚下的山头慢慢褪去绿色，变为一块块如凝脂一般的白玉地砖。
无数被切割整齐的白玉从山涧处错落升起。
转眼之间天台峰已不复见刚才的落魄景象，从一个小小的山头变成了一块难以望到边界的广阔平台。
红玉急急出门，在阵法初现之时将将赶到，踏上了平台。
她忙在人群之中搜寻楚怀真的身影。
她只是一时睡不着便翻看了《烟雨幻梦》，可她自己也没想到修仙.界的观想竟然这样费时，险些把今日的比试也耽误了。
这下可如何向楚怀真解释？
一阵巨大的轰隆之声在法阵中央响起。
平台中央升起一座巨大的雕像。
刚刚还人声嘈杂的平台，此时一片肃穆。
随着雕像逐渐升起，弟子们才看清雕像全貌——那是一个青年男子。
他双手握剑，剑身直插入地下，双目俯视众生一般微微垂下，用威严目光扫视台上。
这一尊玉石雕就本无生气的雕像，不知为何众人就像真的被莫名的肃杀之意注视一般，禁不住微微心惊。
“那是开山祖师的雕像！”
一名弟子认出雕像手中毫无纹饰却剑柄独特的直剑，正是三清门创派祖师许元清的佩剑泰阿。
听说许元清当年便是以杀意入道，难怪就只一尊雕像也有如此威势。
一众弟子大多只听说过祖师的名讳，此时得见真容，不免激动。
弟子们尤自沉浸在巍峨雕像的震撼当中，红玉已在人群中看到了已经与蓝奕和吴静姝站在一处的楚怀真，她急忙向他们身边赶去。
“钟师妹真的是性情从容，总是能不快不慢地及时赶到，倒让我们这些早到的显得有些呆傻了。”红玉刚刚站定就听蓝奕说道。
红玉看了一眼身旁的楚怀真，他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自己，还在望着远处的雕像出神，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一般。
她此时可没心思跟蓝奕打什么机锋，一时也不知如何跟楚怀真开口，只能找了个话头：“楚师兄，那就是当年破魔的祖师吗？”
楚怀真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蓝奕说道：“自是我派的创派祖师许元清，相传当年门派创立之时，正逢天魔乱世，祖师以一剑荡平天魔，将我方世界的结界稳固才有今日的安宁。”
“这等小儿皆知的事情，怎么钟师妹还需问楚师兄？”
她好不容易找个应景的话头，却被这卖弄张扬的蓝奕给堵了回去。
红玉刚想反唇相讥，就看见脚下的玉石铺就的地面慢慢化为淡蓝色的冰晶。
脚下的冰柱逐渐拔高，将四人缓缓托起升入空中。
红玉向旁边看去，还有另外两道冰柱也各自承载四人。
想来他们就是今日参加比试的另外两组弟子。
辅术课教谕刘洪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台峰上空，他每落一步，脚下便凭空出现一块冰晶。
一直走到正上方，刘洪才开口道：“执剑礼。”
百众弟子闻言纷纷平举剑身，微微低头，场面颇为壮观。
“上点将台的弟子，入阵既有一生死傀，外剑堂弟子之间比斗，意在切磋，不可使用越阶剑法术法。”
“生死傀消散后，将会被立即传送下台，比试至一方一组弟子生死皆消散为止，最终还在台上的一方为胜。”
“生死傀并不能抵消所有伤害，若有故意伤人者，立即除名。”
“祖师在上，请台上弟子慎重而行。”
“持令牌弟子将令牌置入，宣读比注，比试正式开始。”
蓝奕闻言踏前一步，将手中令牌插入前方孔隙后。
他回首对红玉与楚怀真二人一笑：“蓝奕此次强求楚师兄与钟师妹上台比试，恐怕楚师兄与钟师妹顾念同门情谊，不肯全力出手，那我投注所有代币，可好？”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输了，她这刚刚拼命赚来的代币，还没来得及在饭堂中花出去一个，就都没了？
说不得还要连累楚怀真，对于她没听劝告翻看《烟雨幻梦》一事，红玉心中更加后悔。
待四人走到台上，互相抱剑行礼。
“楚师兄、钟师妹，便多有得罪了！”
红玉这边行礼的手还没有放下，另一边吴静姝已经率先出招。
红玉不知吴静姝抛来的是什么，下意识地侧身躲闪。
回头才发现一颗水珠正停滞在空中，没有消散的意思。
……看来不会术法是真的有些吃亏。
吴静姝手中蓝光渐盛，凝结成数颗水珠，齐齐向红玉与楚怀真射来。
水珠险险擦过红玉的脸颊，两颗水珠之间突然像被银丝相连一般。
红玉只觉得脸上一痛，伸手摸去，脸上已被银丝挂出一道细密伤口。
楚怀真从见面时便一言不发，他持剑将水珠一一扫落。
红玉两人还被银丝缠着，那边蓝奕从怀中迅速掏出龟甲向地上拍去。
龟甲很快没入地中，龟甲腹部的纹路很快浮现在地面上，向着红玉二人延伸而来。
龟甲中飞出三枚铜钱，楚怀真扬剑击落其中两枚。
那第三枚铜钱却在空中突然改变了方向，楚怀真被这铜钱打中。
楚怀真微微皱眉，蓝奕这枚铜钱竟然像是能预知他的动作一般，变招之后仍能打中。
只有他自己清楚，铜钱看似不痛不痒，但他被打中之时，生死傀已经出现细密裂痕。
楚怀真与红玉被这水珠连成的银丝和龟甲慢慢被逼退到擂台一角。
红玉心中憋闷，楚怀真不搭理人也就算了。
怎么说好的剑修比试，对面两人一出手却都是些术法手段？
看台之上，外剑堂的教谕正围坐在一位中年修士身边。
“这吴静姝用的恐怕就是他们梁国的棋阵吧？”
“虽这阵型看起来还略简单粗糙了一些，但以她的修为，能想到以水珠代替棋子这一步已经很是不错了。”
“施法时机也很巧妙，这棋阵看样是幻术和阵法结合而成。”
“若对手第一招不躲闪，水珠就会不破而散，可惜楚怀真和钟红玉没有堪破。”说话的正是分学堂那日与刘洪争辩不休的女修士，教授术法的黄青鸾。
教授炼体之术的卫长庆看着蓝奕说道：“这蓝家小子使的术法倒很有趣，从前还未见蓝氏一脉的相师动手过，看他这样子竟像是能预知招式一般。”
黄青鸾点了点头，“这楚怀真与钟红玉若再不出手，等到吴静姝与蓝奕布阵完成之时，恐怕就晚了。”
黄青鸾话音刚落，台上变数突生。
楚怀真拔剑凝神，任那水珠与铜钱打在身上也毫不闪避。
这一剑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楚怀真的剑并没有打在蓝奕与吴静姝身上，反而劈向地上不知何时就快画成的阵型。
一瞬间漫天的水珠齐齐消散。
吴静姝捂住胸口后腿一步，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仅差一步就能将楚怀真困于阵中。
“凝神静气，水珠是幻术。”楚怀真对红玉说了自照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红玉此时却已经顾不上楚怀真与不与自己说话，是否还在生气。
吴静姝与蓝奕明显是知道她与楚怀真不会用术法对敌，上来就很踩这处痛脚。
她手中有剑也施展不开，心中烦躁至极。
台下那些原本颇期待这场比赛的弟子纷纷摇头。
“打到现在，这场面上看钟红玉与楚怀真哪还有半分胜算？原以为观想剑招，没想还没出剑就要结束了。”
“还想看剑招？现在近身都费劲了，这钟红玉还没炼气上来丢什么人，楚怀真可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必输的搭档。”
“别急，快看。”
只见台上的钟红玉与楚怀真对视一眼。
也不知这二人到底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竟商量好了一般一齐纵身跃起。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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