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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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要先强大自身的红玉不敢迟到，第二日起得比鸡还早。
此时她站在院落里哈欠连天，楚怀真却没见半个人影。
就在红玉以为楚怀真快要迟到的时候，他踩着卯时的点便出现了。
楚怀真从院门外走来，湛蓝色的衣裳下摆已经被露水打湿，显出深深浅浅的不同颜色来。
此时刚刚卯时，楚怀真却是一副已经出去演练一番归来的架势。
众人皆以为楚怀真能得头名便归于天赋，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这天才之名也不是那么好担的。
“跟我来。”楚怀真开口说道。
红玉意识到像楚怀真这样的剑修天才，也许与她这样需要苦练的凡人剑客并没有什么区别，难得一语不发地跟在楚怀真后面。
楚怀真走在前头忽快忽慢，红玉费力跟上，却搞不清楚这楚怀真到底要去哪儿。
两个人从外剑堂住宿区的东北角一直往南不停歇地走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在一处塔楼的树林前停了下来。
“若是要我教，那每日都要走这一遭，你可想好了？”
红玉已经接连几日没睡个安稳觉，这幅身体已经有些支应不住。
此时只能弯下腰，双手支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点点头。
“那便开始吧。”楚怀真颔首说道。
……开始什么？
刚刚喘匀气的红玉还没反应过来，就差点被楚怀真直直挑过来的剑尖扫到。
眼看着剑尖跟自己的距离，红玉觉得她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道剑气，恐怕又要痛失一缕头发。
结果却发现楚怀真的剑上并没有附着剑气。
这与其说是与红玉比剑，倒更像是凡人剑客之间的喂招。
红玉使出第一招时，楚怀真微微皱眉，只觉得红玉的起手剑式有些古怪。
待两人对剑到一半，楚怀真已是尽头紧锁，一招一式都看不下去了。
不对，全然不对。
楚怀真一个反手便挑掉了红玉手中剑。
红玉正全神贯注在对对剑上，被冷不丁地挑掉了佩剑愣了一下神，不悦道：“又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楚怀真将手中长剑收回。
“你的剑招与上次对付蚌精时无一处相同，简直是漏洞百出。”
“若是你不上心，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找我教你？”
……明明是一样的剑招啊，楚怀真在说些什么？
看着红玉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的神情，楚怀真捡起佩剑递给她，“把这剑招演示一遍。”
红玉虽不解，但是还是拿起剑，但她刚摆了一个起势，就感觉到手腕微微一痛。
是楚怀真用石子直接打在了她的手腕上，“不对。”
红玉倒是没说什么，脑海中回忆着沈从云和楚怀真的样子，再次摆起了起势。
然后……手腕又是一痛，这回楚怀真连不对两个字都没有说。
在一旁看着的系统早已憋不住大笑起来，“你还说什么楚怀真自己上门，我看是楚怀真忍你很久，终于等到你送上机会尽情收拾你一番才对。”
“既然你改不了自己的毛病，那让楚怀真出出气也好。”
红玉此时也十分后悔自己竟然蠢到自投罗网地向楚怀真请教剑招。
“你闭嘴。”
红玉心里憋了一口气，懒得跟系统废话。
待到使出了第七遍起势，她已经掩盖不住不满，直接向楚怀真瞪去。
谁知楚怀真正一脸正经地看向红玉，“怎么不继续了？”
至今一直在被楚怀真打断，还未完整使出一式剑招的红玉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深吸一口气后将手中的佩剑狠狠抛掷在地上，力气之大使半截剑身直接陷入了泥土之中。
这哪里是什么教导，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毒打！
“我是愚钝，不能让师兄你满意，我看还是不用师兄教导了吧！”
半式剑招还没见楚怀真演示，也不知到底她哪里有问题，就先挨打挨了个痛快。
红玉的胸中好似压了一口老血吞吐不是。
楚怀真此时也很烦躁。
他没想到与他配合无间的红玉竟像是毫无修剑基础的白纸一张。
更让他头疼的是红玉不仅仅是张白纸，还是张喜欢善做主张胡编乱造的白纸。
单单的一个起手式被红玉使出来七次，每次都能被红玉随心所欲地在细微处创新点什么花样出来。
如此无知又顽劣，又让他从何教起？
“你就是这样对待剑招的？”
“收起你的自负和随心所欲，不然你永远学不会任何剑招。”
红玉眼见着楚怀真阴着脸走上前来，也不顾上生气，被石子打得浑身酸痛的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莫非这楚怀真还觉得拿石子不过瘾，准备亲自上手不成？！
“你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楚怀真鄙夷地说。
“你到底师承何处，钟家长辈就从没想过给你找个靠谱的师傅吗？”
想到那个在画舫上被红玉戏弄的女修士，楚怀真顿时后悔自己怎么问出如何愚蠢的问题。
他很快继续说道：“现在闭上眼睛，感受我的剑气如何行经。”
原本等着楚怀真再教训她，她就原地反击的红玉瞬间哑火。
……楚怀真这是要教她行经？
红玉闻言迟疑地闭上眼睛，楚怀真会有那么好心？
楚怀真刚想用手指送出剑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换上了剑柄才开始运气。
剑柄指引着这一道剑气由丹田逆督脉缓缓上行。
行经上鹊桥时，闭上眼睛的红玉只觉得鼻尖仿佛被冰雪一点，没忍住躲了一下。
楚怀真却再次毫无动静地停顿了半刻。
她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师兄？”
因为红玉的躲闪，楚怀真的指尖触到到了少女花瓣似的脸庞。
指尖仿佛也沾染上了少女身上的蜜桃香气，滴水般滴入了楚怀真本就烦乱的心湖。
她疑惑地侧头，一缕额发摆动又扫过剑身。
与剑身通感的楚怀真顿时绷紧了身体，极力克制着身体仿佛也扫过似的痒意。
除去宝船上的那一次，这已经是红玉有心无心第二次触碰一个剑修的剑身了。
连这样基本的避讳都不懂得，她到底是对剑修无知到何种地步？
伴随着红玉靠近的一声师兄，那股如桃似蜜的香气愈加浓烈。
楚怀真回过神来，语带不耐地责问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早已告诉过你不要触碰剑修的佩剑。”
红玉张开眼睛看向楚怀真，“我只是怕痒，一时没有忍住躲开。”
“那……师兄咱们再重新来过吧，这次我一定忍住。”
她好不容易熬到楚怀真肯教她些真东西，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停下了？
看到红玉望向自己的不解无辜的眼神，楚怀真不知为何更加心烦意乱。
这娇小姐若是能不说话只拿这一双沁了水一样的温润眼神看人，定可以骗过很多人。
“今日便到这里吧，练剑不可懈怠，我们明日继续。”
在红玉疑惑的眼神中，楚怀真匆匆结束了这场练习。
“楚怀真他这是怎么了？”红玉一时摸不到头脑。
“被你气到了呗，”系统闲闲说道，“人家都说了触碰佩剑是忌讳。”
“哦？”红玉应道，“我还以为是我今日没让他打尽兴。”
自以为得计的红玉眼前一亮，“那下次楚怀真若是招惹我了，我就使劲摸他的佩剑！”
***
在楚怀真离开之后，红玉又一个人在塔林练习了许久，等到天色暗下来后才回到住处。
自从阿措他们离开，搬入这个屋舍之后，红玉便随着楚怀真四处奔波。
此时她终于有了一点空闲腾出手来收拾一下这个她说不准要住上多久的屋子。
单薄的小木板在铺上厚重柔软的被褥，挂上层层纱帘之后，终于可以称得上是一张床了。
可红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从乾坤戒中拿出了自己四处买的各式各样的剑穗，一一挂在帷幔上，才终于满意地躺在床上。
跟剑有关的一切都能让她心安愉悦。
红玉闭上双眼，感受着丹田中的金属剑丸正像暖阳一样缓缓孕养着疲惫的身体和经脉。
跟楚怀真这刀山火海的闯了一出，这幅原主的娇躯居然都没怎么闹腾，看来这金属剑丸确实不凡。
想来这金属剑丸应该不只有这一个用途，还有沈从云说的贯气与引气入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玉的心中有太多疑问。
要不……再去问问楚怀真？
可今日楚怀真的反常态度已经让红玉有些警觉。
自来了这修仙世界之后，红玉半点不敢多问，生怕在熟悉原主的人面前露出马脚，但这也让她对修剑几乎一无所知。
她倒是可以装得不学无术，但楚怀真会相信吗？
上辈子被师傅捡回门中，她知道师傅看中的便是她的修剑天赋。
哪怕师傅对她真的如再生父母一般处处维护，她也一刻不敢懈怠，之后更是为了门派声名四处挑战成名剑客。
但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有一天变成无用之人，如果她从未有过这份天赋，那……师傅还会这样待她吗？
想到临死前，师姐背叛自己的那一幕，红玉厌烦地闭上了眼睛。
她讨厌回忆这一切，这会让她变得软弱。
而所有的软弱，只会带来死亡。
红玉拔下头上的簪子化为长剑压在枕下，将剑柄轻轻拥入怀中。
望了一眼挂满床帏的剑穗，她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自负？她钟红玉从未觉得相信自己是什么过错。
只有手中之剑不会背叛自己，只有自己不会辜负抛弃自己。
而这些，仅仅作为任务目标而存在的楚怀真，又怎么会懂呢？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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