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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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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公主望穿秋水,终于等来了儿子和儿婿。
她不担心儿子会受委屈,恭王那小子还嫩得很,给她的明日脸色看,十年内没那个胆子。
所以,长信公主单纯是好奇,不知道儿子新婚之初的日子过得顺心不顺心,关键一点,床笫之间,和谐不和谐——女道士好奇心旺盛,这么多年清修,不知修哪里去了?
一见之下,长信公主大失所望,儿子一脸未经人事的样子,可见夫夫二人并非相敬如宾,而是相敬如冰。不过,恭王看明日的眼神,倒是甚可商榷,有一点温柔、有一点爱慕在里面。
“这就很好了。”长信公主想,盲婚哑嫁的,还能指望几天就鸾凤和鸣?
进内宫之前,易山就退了下去,推轮椅的换成太监,及至进了皇太后的永乐宫正殿,皇室至亲骨肉亲亲热热说话,明日就得尽量自己来了。元祈佑有一回见他面有难色,左右看了两眼,几次欲言又止,便上前准备帮忙。
“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不用自己去。”元祈佑靠近明日,微微弯腰,低声道。
“茶喝多了,”明日迟疑了一下,并不抬头,也低声道,“要更衣。”
更衣就是要去方便。
这怎么办?元祈佑立即傻眼。
长信公主一直留意儿子与儿婿的互动,见这情形,猜个大概,忙唤来几个她自己从楚郡带过来的小太监,服侍明日去了。
元祈佑这时体会到了明日残疾的苦处,暗地里心疼了一会儿。
有了这个插曲,家宴的时候,坐在元祈佑右手边的明日就相当不自在了,基本不说话,一直埋头吃。
元祈佑见他只拣眼前的两样菜吃,便体贴地几次帮他夹一些别的菜在碟子里。
“不必如此。”明日转脸低声说。他的声音里带着极力忍耐的情绪,眼中含着些许难堪的痛苦。
元祈佑怔住了,明日一定以为,自己在怜悯他,而怜悯,对骄傲的无双郡王来说,是个侮辱。
不受控制的,元祈佑松了筷子,握住明日放在他旁边的手,怕引起注意,又火速拉到了桌子下面。
明日惊了一下,用力想抽回手,但元祈佑握得很紧,并且此后一直没有松开。
太后看了过来,元祈佑左手喝茶,继续谈笑风生,明日满脸通红,不敢再挣扎,任他握着。等家宴结束,元祈佑才松手。其间,两个人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掌心全是汗,分开的时候,手上都又黏又湿。
元祈佑恋恋不舍,差一点又将那只纤细的手拉回来。
新婚夫夫饭后被长辈领着去御花园散步消食,元祈佑推着轮椅,明日见与太后及长信公主渐渐拉开距离,转脸正色道:“以后不要像刚才那样了。”
见他不悦的神色,元祈佑也知道刚才有点过分,便道:“对不起,我鲁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时我并无怜悯之意,你的不便之处,让我……”
元祈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心疼,难过,还是恨不得代替他?
“感同身受!”元祈佑终于找到了体面的表达。
其实元祈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握住明日的手不放,一开始是头脑发热,见他痛苦,焦虑到只想安慰这人;后来觉得明日的手细腻润滑,握在掌心,非常满足;再后来想,这次不握个够,下次也不知猴年马月了,于是,一直舍不得松手,就一直握下去。
“你很容易冲动。”明日看了他一眼,眉头轻蹙。
“可能吧!”元祈佑停下脚步,望了一眼红墙琉璃瓦外的青山。
容易冲动?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他19岁跟着大将军黄全泰去边疆从军,得到的普遍评价是少年老成,如今25岁了,却被说成容易冲动。
是因为这个人?他少有的两次冲动,都发源于他。这种失去控制的眩晕感,让他很不喜欢,让他极想摆脱,但又隐隐有所期待。
风动、幡动,还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