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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   嘉昭二十三年,冬
      离国自从进入冬季天气尤为的冷,尤其像今日这般的大雪天,各宫的宫人们冻得直打哆嗦,仿佛这雪飘到了骨头血肉里,连行走都成了问题,更不要说如往常一般的做活了,一时间各宫大太监大宫女对宫人的打骂斥责声不绝于耳,为这肃穆冰冷的皇宫更添几分寒意。
      可是昭恩殿中却是与其它地方形成了不同的世界,殿内烧了三个地龙,殿中每个人都是一脸红晕,可即便是这样,透过金银各色丝线绣成的帐幔也能看出躺在那上好檀木雕成的镂空牡丹拔步床上的美人依旧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断流着冷汗,盖了几层锦被也无济于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重焦急的,不论这份情绪是否真心,但是伺候的主子是五公主,装也要装个样子。
      说到这五公主,阖宫上至嫔妃朝臣下至奴仆太监无不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独独皇帝将她捧在手上放在心尖尖上,也不怪五公主招人厌烦,毕竟五公主自打出生的那一刻就不消停。五公主的生母华贵妃没什么显贵的出身,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听说华贵妃是当今皇帝嘉昭帝在潜龙之时就被幸过的,许多人便认为左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农女,可是没人敢说出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华贵妃是圣上的挚爱之人,谁也越不过去。
      嘉昭帝登上皇位的时候局面凶险万分,为了保护华贵妃,嘉昭帝坐稳皇位,权力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之后才将华贵妃迎入宫中。不过也是怪了,当时嘉昭帝原本欲立华贵妃为皇后,群臣还没做出反应,倒是这位华贵妃异常强烈的反对,甚至以死相逼,嘉昭帝这才作罢,但是仍以皇后之礼册封了一个贵妃的位份,嘉昭帝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华贵妃身份低贱,便赐了“华”这个字作为封号以示恩宠。按理来说被皇帝这样对待华贵妃应该是喜不自胜,可是她对嘉昭帝从来都是颜色淡淡,也未曾展颜一笑,甚至是郁结于心抑郁成疾,以致五公主因为早产身体虚弱,自己也在生五公主时难产而死。华贵妃在临死之际给五公主取名周姜,将五公主托付给嘉昭帝便撒手离世了,嘉昭帝痛失所爱,甚至想追随华贵妃而去,所幸他们还有唯一的女儿,嘉昭帝便将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五公主的身上。
      五公主本就是挚爱所生,再加上因为早产身子虚弱,嘉昭帝就更为溺爱。五公主在这种纵容下从小就招猫逗狗无恶不作,有一次婕妃私下骂了周姜一句病秧子,周姜便指使手下的侍女在婕妃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将马蜂窝捅下,婕妃被马蜂一通叮咬,无奈之下便跳入水中躲避,等马蜂散去,婕妃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御医看过后给出的结论是再无拥有子嗣的可能,且容颜也不复往日。一个女人在后宫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被毁了,婕妃怎么可能会就此罢休,婕妃的母家户部尚书联合多位朝臣狠狠参了周姜一本,嘉昭帝原本只是想禁周姜两天足做个样子,可是这圣旨还没下,周姜心疾突发的消息倒是先传了过来,嘉昭帝急忙关心起了女儿,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到周姜病好,有人再次提起惩罚五公主的事,嘉昭帝便是一通训斥。至此,便再无后续,后宫也只是多了一个被人遗忘的女人罢了。嘉昭帝对于这件事内心其实是高兴的,因为即便给女儿配了侍卫,后宫也有很多阴毒的手段防不胜防,但是有了婕妃这个例子,所有想对周姜动手的人都会掂量一下后果。
      周姜就在这种人厌狗嫌的环境中长到了17岁,虽然周姜的为人处事不得人喜爱,但是周姜的美貌却是毋庸置疑的。刚开始没有见过周姜的人听闻周姜貌美的称赞都是不以为然,以为是碍于周姜公主的身份,其真实容颜不过而而,直到周姜随嘉昭帝在花车上游街之时,众人如见仙女,只见周姜神情恍惚,双眸像一弯水波,却又带着一股灵气,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头青丝绾着流苏鬓斜插着一支龙凤钗,身着一身红色的抹胸长裙,抹胸上绣着一朵牡丹,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绸带,显出来周姜凹凸有致的身材。
      不知是谁起的头:“拜见天女,拜见皇上,天佑我离国!”
      “拜见天女,拜见皇上,天佑我离国!”众人纷纷跪下嘴里高呼着这一句,周姜的名声顿时大噪,顿时无数公子想要求娶公主,即便不能尚公主,凭着五公主的容颜做五公主的入幕之宾也是不枉此生了,不过周姜也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凡是容颜能入周姜眼里的,只要对方是平民家中无妻妾子嗣且愿意做自己的面首,周姜就会将对方接入宫中,只不过周姜如果玩腻了会打发那人一笔钱送出宫外。初始嘉昭帝还会顾忌周姜的名声和身子阻拦,可后来李御医说采阳补阴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嘉昭帝一听这话便由周姜去了。久而久之,周姜在民间不再是天女,而是不知羞耻荒淫无度的祸国妖孽,谁提到了五公主都会一脸不屑。
      “今日公主因为与人敦伦感染风寒导致旧疾复发,李御医今日亦不当值,皇上马上就到了,倘若皇上问起原因这可如何是好啊”丸子担忧地说到。“倘若皇上问起来就将王公子推出去,就说都是他不知节度,太过荒唐,致使公主受寒。”四喜思索了一下很快说出了办法。四喜和丸子是华贵妃留给周姜的人,陪着周姜从小一起长大,对周姜忠心耿耿,所以有时候在皇帝面前他们的话也是有两分可信度的。
      丸子却有些迟疑:“可是王公子毕竟是公主的人,若是我们越俎代庖…”
      “这位王公子的容颜并不足以入公主的眼,若不是他苦苦哀求公主公主都不会收他,可是他进了公主的昭恩殿竟然不守本分,竟然偷盗饰品去赌博,公主前段时间让我们查的东西你不记得了吗?而且公主以前从未感染风寒,此次出事,不论是否是王公子有意他都逃不了罪责。”四喜快速对丸子分析道。
      就在此时,高烧不退的周姜缓缓睁开了眼,周姜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在空中漂浮着,浑身酸软无力,呼吸不上气,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疾犯了。回想了一下昏厥之前发生的事。
      “王…公子,本…宫怎,怎的发现你越发黏人了?”周姜气息不稳的问到。王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怕周姜会察觉殿内的东西丢失便岔开话题:“公主,王郎与您亲近您不开心吗,这样您不舒爽吗?”王磊边问边用力碾压那娇嫩花朵,“嗯!本宫很喜…”周姜将手搭在王磊的臂膀上,却突然摸到了王磊突出的脊骨,周姜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却没有看见王磊故意扯开的锦被,随即二人便陷入了这场令人意乱情迷的漩涡之中……
      周姜仔细回想了所有的细节,觉得就凭王磊借着与自己亲近的机会盗取自己的饰品,拿着典当的银子去赌博这一点就够自己要了王磊的脑袋,原本看在他伺候自己这么久的份上可以饶他一条命,可是他竟然为了晚些被发现,竟敢谋害自己,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
      “来人。”周姜无力地喊道。
      “公主!公主您醒了,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公主,您总算醒了,急死奴婢们了。”四喜和丸子二人听到周姜的声音快步走到床边,将周姜扶起。
      “父皇是否来过?”周姜就着四喜手中的水杯润了一口喉。“陛下还未来,公主再多休息一会儿吧。”丸子将殿中的掌中香重新燃起。“好,你二人就当本宫还未苏醒,尽量将本宫的病情说重一点,至于原因……”“奴婢知道怎么说,请公主放心。”四喜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呼吸浅浅的周姜,觉得公主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病情,公主这病本就很严重,但是公主的吩咐自己一定会遵从。
      周姜饮尽一杯水后便躺了下来,本是想装睡可没想到竟是真的睡了过去,只在模糊中听到了嘉昭帝的怒斥:“…朕要…杀…”还有四喜和丸子的哭诉:“…公主…害…”
      等到周姜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公主!您醒了,皇上下午已经来过了,给我们昭恩殿赏赐了不少奇珍异宝和药材呢!”周姜听着丸子像一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报着清单,就想到了八宝鸽,猛然感到腹中饥饿,便叫四喜准备一只八宝鸽,没想到四喜却义正严辞的拒绝了周姜:“公主,您这病还未痊愈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只能喝些白粥养养身!”周姜怒视了四喜许久也不见她有同意的意向只得作罢。
      周姜喝掉手中的最后一口白粥才像是记起来还有王磊这个人:“王公子人怎么样了?”四喜笑眯眯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圣上知道王公子害您如此之后大怒,已经将王公子处死了,现在应该在乱葬岗躺着呢。”周姜只是伸了个懒腰:“唉,可惜了。”
      昭恩殿的舒适与喜悦没有延续到其他的地方。与此同时,在皇宫最不起眼的地方—月鹤殿却是一片寂寥与枯败,寒风透过窗上的破洞侵袭着屋中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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