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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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互看一眼，不做声色，强颜欢笑的说着家长里短，试图活络气氛。
至于画舫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永安侯与长平郡主不敢问，怕引得叶音的抵触。
那夜之后，船上的人都被灭口，至于老板阿依慕，恍若彻底消失了般，任凭叶葵如何派人探寻，都一无所获。
宫里事务繁杂，宣景帝入陵寝迫在眉睫，离国境内又逢大面积灾荒，朝堂上对此事争吵不断。
赵闻日理万机，每日忙得焦头烂额。
但他并未对赵起放松警惕，联手左相郭儒，暗地里对满朝文武官员进行了一次稽查。
但此时甚为隐秘，知之者甚少，几乎都是亲文官一派的高层才有接触。
功夫不负有心人，赵闻借由整肃朝堂的由头，对右相沈淳一众的武官进行了次打压。
凭借着暗哨私底下收获的情报与证据，在一次早朝上，赵闻言之凿凿的斩了好几名武官。
对于暗地里与赵起与沈淳有联络的官员，不少都被停职查办。
有大臣进谏，认为赵闻此举有违孝道。面临仙帝崩丧期间，断然没有倾轧官员之理。雷霆雨露，在此刻颇显刻意。
可赵闻置若罔闻，为避免变生肘腋，宁可违背先祖之训，也要在不日后的登基大典之前，彻底将赵起的盘根错节斩断。
一时间，离都朝堂风云变幻，不少官员提心吊胆的往来于皇宫，整日整夜临渊履冰，寝食难安。
面对变幻莫测的帝心，有朝官铤而走险，暗地买通守城军，意图送走自己的妻儿家人。
出城容易，活着难。
郭儒早已安排人守在每一个出城口，那些私逃出城的朝官妻儿都被劫持，这些人质具被作为控制这些官员的手段。
一来二去，也再没人敢冒险送人出离都。
就在韩野离开的第二天，沈临洛突然找到叶音，形容极为焦虑。
“世子。”她一见到叶音，就把人往屋里拉扯，随手便关上门，“你是不是派韩野出城了？”
叶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淡道，“是。怎么了？”
沈临洛急道：“我爹派鬼灭跟韩野一起出城了。”
叶音眉头微蹙，不解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三殿下与我爹商议了何事。”沈临洛说，“我爹一直派人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韩野一出监狱，他就收到消息了。”
“他们要干什么？”叶音问。
“我不知道。应该是……三殿下，你是知道的。他，他是不会让你与王子朗再有联系的。韩野突然离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怕，我觉得韩野可能会被……”
叶音倏然明白过来，他几步跑去打开门，朝外喊昱萌。
昱萌守在不远处，见叶音面露惊恐，忙上前问，“少爷，怎么了？”
“你快出城！”叶音自画舫那夜后，第一次露出惊慌，“追上韩野，让他赶快离开离国！快去！”
昱萌没来得及问缘由，叶音便催促道，“回来我在告诉你，你快去告诉韩野，让他小心鬼灭。”
昱萌一听鬼灭，就知事态严重，顾不得其他，他跑去马厩，牵了马就出城。
离国马本就跑不赢大疆马，且韩野已经离开许久，昱萌担忧自己能否追的上。
桐州境内的一处驿站边，一个满头细辫的高大男人伫立于官道一侧，淡蓝眼眸遥望着道路尽头，似乎在等什么。
“驾！”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身黑武服的男人身影，逐渐清晰的印刻进韩野的眸光中。
男人无声笑了。
“吁！”昱萌惊愕的勒停马，骏马骤停，前蹄高抬，发出焦躁的嘶鸣声。
“你怎么在这儿？”他不解的问。
韩野粗犷黝黑的脸上勾着浅淡的笑，一眨不眨的看着马上的昱萌。两人一高一低，彼此对望。
一个冷漠，一个笑。
倏然，男人伸出手，伸到昱萌的身前。
昱萌蹙眉看着这只手，顿了片刻，选择了忽视。
他直接跳下马，朝韩野说，“少爷让我来提醒你路上小心，鬼灭在找你，可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因为韩野无所谓的笑着，慢慢收回自己方才伸出的手，背到身后。
“你在等我？”
大疆侍卫看着他点点头。
“你知道我会来？”
韩野转身，将昱萌的马往马厩里牵，拴好，他才重新走回昱萌身边，比划道，“不知道。”
“那万一我没来，你要在这里一直等？”昱萌诧异，拧眉望着这个行为怪异的大疆男人，他一直搞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入夜之前，若是没等到你，我就走。”
昱萌深吸一口气，无奈点点头，转身进驿站。他连夜赶路，有些累。
韩野沉默着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
倏然，昱萌止步想说什么。身后人没来得及，一下子撞进前面人的后背。
昱萌陡然贴近一个温热的怀里，身后坚硬的胸脯如一面盾牌。
他眉头一簇，有些不满，自然的往前走一步，转身。韩野挑眉看他，他朝后面的人说，“赶路吧，我送你出桐州。”
出了桐州，就进入天门州境内。天门州与大疆国接壤，昱萌猜想天门州境内，鬼灭应该不敢动手。
天门州虽是离国土地，却一直掌管在永安侯手中。此州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有些独特，昱萌作为叶音贴身侍卫，对叶家在这片土地上的权利不加质疑。
鬼灭不敢在天门州动手。
同一时刻，大疆第一刺客鲜于枫穿过天门州最后一道城门，逼近桐州境内。
疾驰的大疆马，朝桐州方向奔袭，准备前往离都。
韩野不疑有他，任由昱萌安排。
两人各自牵马，昱萌颇显疲惫，但考虑到韩野的安危，不敢停留。
官道上，马蹄声骤然响彻林间，惊飞路边觅食的野鸟。
落日余阳，昏黄落在赶路人的肩头，晕染出勾人眼的边框。
同一条官道上，鬼灭的身影隐匿在驿站阴暗的角落里。昏暗的光线下，斗笠遮掩住刺客的面颊。
他怀抱双手，身后的剑在一道光线下，折射出冷彻的寒光。
官道尽头，天门州界碑前。鬼汴背对余阳，慵懒的三眼皮斜倪着界碑一角，沉默中，他等待着身后的大疆马蹄声。
阴风骤起，野草□□着，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暴雨。
在第一道惊雷炸响的瞬间，韩野与昱萌的身影出现在官道上。
“前面有人。”昱萌在黑夜中，借由方才的闪电惊呼。
韩野比他先一步发现，但他没有停下，大疆马行驶在前，挡在昱萌前面。
细雨飘落，雷鸣滚滚而来。又一道赤白的闪电照亮三人的面颊。
马匹似是感应到什么，在停下的瞬间发出不安的焦躁嘶鸣。
鬼汴背对来人，轻轻拔剑。
“鬼汴？”昱萌诧异道，“怎么是你？”
韩野眉目瞬间阴鸷，他取出自己的刀，冷冷的看着鬼汴的背影。
昱萌跳下马，惊觉马上要面临的状况，“是三殿下派你来的？为什么？韩野与他无冤无仇，他何故要如此？”
鬼汴向来寡言少语，行事又决绝。昱萌知道自己这一番话无济于事，但他就是不明白，一个大疆侍卫，断然没有让鬼汴出面的必要。
除非——韩野必须死。
——且不容有任何纰漏！
韩野形容冷漠，淡蓝眸光里杀意尽显，没有分毫退缩之意。
细雨转瞬变大，响彻天际的惊雷陡然炸响。三人衣衫尽湿，在雷鸣中各自亮出武器。
鬼汴转身，凄寒夜雨顺着他高高束起的发尾淌落，眉眼淡然，眸光慵懒。
“鬼汴！”昱萌冷声道，“今夜，韩野必须离开！昔日，你与我家少爷情谊不浅，我不想与你为敌。若你执意杀人，今夜之事后，你与我家少爷再无牵扯，只能是仇人！”
鬼汴缓慢的脚步并未停下，他浑身散发的杀气充斥在雨水中，让人生畏。
昱萌拔剑，毫不留情的往致命点攻击。
鬼汴侧身格挡，并无伤他之意，目光如觅食的猎豹，紧紧锁定在韩野身上。
韩野见状，飞身下马，一击重头刀横空斩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道。
“轰隆！”
雷声爆破，磅礴夜雨砸在刀背上，雨水应势裂开，滚落在鬼汴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鬼汴抽剑，形如鬼魅，瞬间闪身，一剑破开韩野刀锋的重力。
刀剑碰撞，火花一闪。
——“锵！”
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
几息功夫，两人已经对上十几个回合。
昱萌焦急的站在侵入肌理的寒雨中，不住起伏的胸脯泄露惊恐。
韩野明显不是鬼汴的对手，但不知为何，鬼汴几次命中要害又倏然扭转剑锋，似乎在犹疑着什么。
“古侠武！”昱萌惊呼，“三殿下之意你不明白吗！你真想让少爷被迫活在绝望中吗！”
他不是疑问，是直抒悲愤。
果然，昱萌这番话，明显让鬼汴走神。韩野见机，握刀之上，直击要害而去。
雨水洇进鬼汴的眼眶，他瞬间闭眼，提剑闪落，将韩野握刀的手臂划开一条大口。
鲜血登时喷洒，韩野吃痛，握刀的手臂垂落，血水顺着刀锋一路往下。
“韩野！”昱萌急呼，飞身挡在他身前，“古侠武！我杀了你！”
剑身划开雨帘，昱萌疾步上前，却被身后的韩野暴力一把扯向身后。大疆侍卫换手提刀，目光凶狠赤红，低喝一声向前。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