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备胎》井七七

20、第 20 章

　　星辰投资，27楼总裁办。

　　夏颉放下电话后，对一旁正梳妆打扮，迎接下班的助理明薇说：“你还是等等再走吧。”

　　明薇合上小镜子，“为什么？”

　　夏颉一边收拾桌面，一边沉痛道：“刚刚陆总给我打电话。”

　　明薇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夏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说他要来公司。”

　　“……”

　　“这会已经派司机去接他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三位助理都不约而同瞪圆双眼。

　　“他不是受伤了吗？来公司干什么？”

　　“手都断了还来上班，要不要这么敬业？”

　　“专挑下班的点过来，陆总还有人性吗？”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赶紧把桌面上无关紧要的东西收收好，保持整洁！”

　　“那谁，快去风口散散你的香水味，窗户都打开，陆总最讨厌人工香精。”

　　一时间，总裁办兵荒马乱。

　　陆合钦要来公司的消息也一层层传递了下去。

　　方泽和宗佳佳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放下手机，方泽一脸无奈。

　　失忆了还来公司作甚，陆合钦你这个显眼包。

　　但骂归骂，他还是体贴地下楼，静等陆合钦的到来。

　　宗佳佳也跃跃欲试，她早就想当面问问陆合钦了，她的主动出击可以被拒绝，但也应该死得明白一点。

　　安排好工作后，宗佳佳立刻坐电梯下楼。

　　才刚出闸口，就遇见了同样等在一边的方泽。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猜测到宗佳佳的意图，方泽好意提醒，“宗经理，谨言慎行。”

　　他身材颀长，高定西装穿在身上，也没好好地系上纽扣，反而穿出一股恣意潇洒的浪荡感，想到近日听到的传闻，宗佳佳不露声色地离方泽远了一点。

　　她可不想再和他传出什么莫须有的绯闻。

　　方泽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没什么。”宗佳佳板着脸，“你就当我做作吧。”

　　“……”

　　一个两个，为什么总能堵得他无话可说。

　　方泽吸了口气，平缓无端上升的血压。

　　不一会，熟悉的黑色轿车滑入车位，停稳后，司机快步下车，将后车门打开。

　　车内人低声道谢，而后跨出长腿，在车边站定。

　　地库安静，他环视四周，眉间有轻微的褶皱，似是在审视，但看了半晌，也没从中找到任何熟悉的记忆。

　　陆合钦来的急，加上没人协助，身上还穿着居家的休闲裤和短袖白T，只披了件大衣御寒，与往日职场精英的打扮判若两人，连令人望而生畏的严肃气质都变得平和许多。

　　宗佳佳没见过这样的陆合钦，一时间有些失神。

　　方泽倒是快步走过去，“合钦。”

　　陆合钦闻声看去，面无表情地略一颔首。

　　“你不在家里休养，来这干什么？”

　　陆合钦淡淡道：“看看而已。”

　　方泽嗤笑，知道陆合钦在胡扯。

　　这人八成安耐不住，自己来查那个“齐晔”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两人低声交谈着进入闸口，在路过宗佳佳时，陆合钦没分神看去一眼。

　　眼看两人就要步入电梯，宗佳佳快步上前，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方泽瞥了宗佳佳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宗佳佳按了顶楼按钮，随后转身，看向陆合钦，扯出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陆总，好久不见，”

　　距离过近，她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

　　电梯内空间不小，光线明亮，男人站在角落处，波澜不惊地与她对视，幽深的瞳孔中有淡淡的迷茫，几秒后，才平静开口，“你是……”

　　宗佳佳的笑脸有了一丝裂缝。

　　搞、搞的像不认识她一样。

　　避嫌避成这样？

　　她咳了一声，“合钦……”

　　见陆合钦瞬间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宗佳佳一个激灵，机智改口，“陆总。”

　　陆合钦这才看向她，“什么事？”

　　他语气淡漠，看她的眼神疏离平静，那注视如同当头棒喝，让宗佳佳满腔的疑问就像被针扎了的皮球一样，忽然就泄了气。

　　她知道，不论她再怎么挣扎，陆合钦都不会给她期待的回应。

　　在没见到他对钟年的态度之前，她还以为他们像流言说的那样，貌合神离，塑料夫妻，订婚不过是为了两家利益，并没有真情实感。

　　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感情似乎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或许，她一开始就错了。

　　电梯平稳上升，在沉默中到达了顶层。

　　宗佳佳摇摇头，轻声说了“没什么”，就侧过身，站在一旁。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陆合钦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方泽出门前顿了顿，对宗佳佳略一颔首，“宗经理，再见。”

　　宗佳佳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冷酷地按下关门键。

　　方泽差点被门夹到，急忙往后跳了一步，注视着宗佳佳失神的脸消失在电梯门口，想低骂的话堵在喉头，最后转为一声叹息。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今后宗经理应该会在业界大杀四方吧。

　　摇摇头，方泽转身。

　　“宗经理？”陆合钦停在不远处，目光审视，见他看来，便问，“她就是宗佳佳？”

　　方泽点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陆合钦继续向等在办公室门边的夏颉走去，语气淡淡的，“这个人经常给我发消息，应该是想升职。”

　　方泽肩头一滑。

　　经常给你发消息，就是想升职吗？人家那是在撩你。

　　真是不解风情。

　　“那你怎么回复她的？”方泽好奇地问。

　　陆合钦目不斜视往前走，“我让她——勿扰。”

　　“……”

　　陆合钦嗯了声，对几个如临大敌的助理们点点头，便和方泽一起走进办公室。

　　夏颉也跟着进了门，不一会，夹着笔记本走出来。

　　大门关上，明薇几人团团围上去，“陆总吩咐了什么任务？”

　　“要查点最近的工作吗？”

　　夏颉摇摇头，“没什么，陆总只是来看一看。”

　　几人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平静地忙碌起来。

　　办公室里，方泽已经收到了下属的回复。

　　陆合钦口中的齐晔是惠老有限公司的创始人，硕士期间研究的是老龄化社会的进展和趋势，毕业后与计算机系的校友一拍即合，成立了惠老公司，目前正着手研发相关软件，准备在获得A轮融资后，向全社会推广惠老APP，在此基础上，加快与政府沟通合作。

　　“你看齐晔的简历，老家在平城，高中是在平城一中，和钟年是校友。”

　　年少相识，多年未见，一眼就认出钟年，欣喜之情隔着电话都挡不住。

　　陆合钦静静浏览手机中的信息，没说话。

　　方泽放下手机，点评道：“他的项目不错，就是短期收益率太低，在上次开会讨论的时候，被你pass了。”

　　陆合钦视线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滑动信息，“那为什么年年还在跟进？”

　　“啊，这个……”方泽摸了摸鼻子，“我和余荷都觉得这个项目长远来看的确不错，所以，想再深挖一下他们的潜能。”

　　陆合钦指尖一顿，缓缓抬起眼。

　　他眸光幽深，不说话时，周遭空气都紧绷了一些，方泽感受着这无声的控诉，小声嘀咕：“我又不知道他认识钟年。”

　　“就算认识，那又怎么样？你们都订婚了，还怕个半路杀出来的高中同学吗？”

　　“高中啊，都快十年了，多大点事！”

　　是啊，仅仅是高中同学而已。

　　陆合钦按灭手机，看向一旁的落地窗。

　　窗外落日余晖散落，将整座城市都染上了一层金色，无声的车流银蛇般流动。

　　陆合钦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

　　可那些年，是他不曾参与过的时光啊。

　　******

　　另一边，钟年和齐晔的交流十分顺畅，说到自己的项目，齐晔侃侃而谈，有条不紊地说明了短期目标以及长期规划。

　　“我们现在主要还是专注于APP的研发以及推广，只有扩大受众，增加用户底数，才能帮助我们的app不断完善。”

　　钟年扫描了二维码，在手机中下载了慧老app，细细浏览。

　　齐晔坐在她身边，对着她的手机屏幕讲解，“注册之后，我们会根据用户的信息和意向智能推送工作，这里是搜索栏，用户可以进行筛选，寻找心仪的岗位。”

　　听起来挺人性化的，但功能方面，并不出色。

　　市场上早就有了很成熟的求职软件，相较而言，慧老并没有任何优势。

　　钟年欲言又止，视线从手机移向齐晔。

　　陡然间四目对视，齐晔愣了一下，不自觉紧绷脊背，坐的笔直。

　　钟年倒没有察觉齐晔的异常，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这个，不就是老年版58同城吗？”

　　“在老年群体中，应该也比较难推广。”

　　“所以你们的项目……回报率的确比较低。”

　　齐晔忙不迭解释，“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在后续做适老化改造，方便银发族使用，而且普通的求职软件职位绝大多数都是面向年轻人的，老年群里如果真的在那上面找工作，只能找到保洁、服务员这类偏向体力劳动的类型，对一些高校的退休教师、职业技术人员并不友好。”

　　“我们想打造一个适合老年群体学习、工作以及养护一体的适老软件。”

　　齐晔笑道：“这在国内还没有同类型软件，钟年，我们有优秀的软件开发、推广团队，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做好。”

　　团队？

　　钟年环顾四周，他们的团队，真的专业吗？

　　但他笑容澄澈，语气笃定，朝气蓬勃的脸上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真诚。

　　钟年于心不忍，默默将心中的质疑咽了下去。

　　如果是有经验的投资人，一定会在开始就pass这个虽有前途，但没有收益的项目。

　　但她没有经验，也不成熟。

　　所以她和许时乐一样，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看看他们到底能走多远。

　　合上笔记本，钟年与许时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你们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回去后也会和领导汇报，后续我们会形成一个完整的项目书上会讨论，具体细节可能还要麻烦你们补充。”

　　“好的，没问题。”齐晔跟着起身，一路将他们送到楼下，不停地感谢两人的信任，看得秦大妈又气又急。

　　眼看两人打开车门，秦大妈上前一步，“不早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说完，无奈地白了齐晔一眼。

　　齐晔忽然间福至心灵，期待地看向钟年，“对啊，不早了。”

　　“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