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备胎》井七七

18、第 18 章

　　有了前车之鉴，钟年在今后几天里，不敢再让陆合钦等，几乎是一到下班时间就拎包走人。

　　手机铃声也调大了不少，生怕再错过陆合钦的电话，被他严厉批评。

　　大伯那边的邀请，钟年借口最近工作忙碌，陆合钦抽不开身，暂时躲过一劫。

　　钟家大宅，钟成业挂断电话，无奈地对钟老爷子说：“爸，你也听见了，合钦忙。”

　　“他忙，他哪天不忙？”老爷子没好气地放下茶杯，“都是借口！赶紧想办法去找陆合钦，让他跟他二叔聊一聊，加快云川项目推进。”

　　陆家二叔从政，在西部地区颇有话语权，若是得到他的助力，工业用地方面能够加快审批，促进投产。

　　“要不是我这行不通，会让陆合钦去谈吗？”

　　“钟年那丫头没用，你也没用？给我抓紧时间去搞定！”

　　钟成业五十多了，还是惧怕自家老爹发脾气，迭声说好。

　　“再拖下去又是一笔开支，你负责吗？”

　　“不负责不负责。”

　　钟启祥瞪起眼，“什么？”

　　大伯母姚启兰拧了钟成业一下，钟成业吃痛回神，忙说：“我负责我负责。”

　　钟启祥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走出客厅，去花园散步。

　　夫妻二人坐在沙发上，目送老爷子走远了，才呼出口气，“爸这脾气也太差了，继续下去，早晚把自己身体搞坏。”

　　钟成业叹了口气，“就是啊，年纪这么大了还不颐养天年，看人家陆家，早就让小辈当家了。”

　　“还不是因为你撑不起这个家？”姚启兰恨铁不成钢，“看你刚刚在爸面前担惊受怕的德性，爸放心把产业都交给你吗？”

　　嘴上说不解气，姚启兰又拧了钟成业一下，“爸说的没错，你得上点心，赶紧把陆合钦约出来谈谈。”

　　“小年那推三堵四的，你不会主动出击？”姚启兰想了想，“不行我们就去星辰堵他们，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钟成业点头说是。

　　姚启兰嫌弃地瞥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除了会说是，你还会干什么？”

　　“还好可意不像你，有主见坚持要出国深造，要不然现在被陆合钦当成面团捏圆搓扁的就是她了。”

　　“你看看钟年，跟陆合钦订婚之后，在他面前就像只小鸡仔，成天胆战心惊的，不憋屈？”

　　“那陆合钦除了长相好点，还有哪点值得称道的？长辈请他吃饭都推三堵四的，像话吗？”

　　钟成业被骂到噎住，直觉想说“是是是”，话到嘴边，又被老婆瞪了回去。

　　哎，婚姻到底带给了男人什么？

　　此时在星辰兢兢业业工作的钟年，自然不知道钟家的这场风波。

　　经过几天的调查和沟通，钟年深入了解了银发族项目的前景及潜力，简短的午休过后，便收拾好材料，准备和许时乐去一趟该项目的公司现场。

　　“不好意思啊阿年，上次他们负责人去了外地，我没提前联系好，这次我约好时间了，他已经在公司了，不会再跑空了。”

　　电梯里，许时乐对钟年解释道。

　　钟年笑了笑，“没关系。”

　　她并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在工作时间遇到的任何挫折或者困难都是可调和的，只要不影响到工作之外的个人时间就好。

　　许时乐感慨道：“阿年你脾气真好。”

　　从转来一科时，她就发现了她，大多数时候，钟年都是一个人窝在工位上静悄悄的，工作时专注认真，和同事们交流的不多，但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情绪稳定，在同事中其实口碑很不错。

　　不像她，总是毛毛躁躁的。

　　要是她也能这么淡定从容就好了。

　　很快，电梯到了负二层。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没走两步，就见前方风风火火跑来一人，钟年下意识拉开许时乐躲避，但周围人多，两人躲闪不及，还是和对方撞到了一起。

　　对方手中端着的咖啡全数泼在了钟年的外套上。

　　她穿的是米色大衣，咖啡泼在上头尤为扎眼。

　　周围人不约而同吸了口气，驻足看了两秒，恰好电梯到达，众人纷纷走进，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

　　原地，钟年将背包递给许时乐，狼狈不堪地脱下外套。

　　对方手中的是满满一杯咖啡，浅褐色液体顺着她的大衣滑落，把她的裤脚和鞋子也弄脏了，连地面都是满满一滩。

　　闸口处的保安见状，忙用对讲机呼叫保洁。

　　许时乐翻出纸巾，手忙脚乱地帮钟年擦衣服。

　　“你怎么走路的？”她没好气地冲来人吼到，在看清对方之后，不由愣了一下，“董组长？”

　　是二组的组长董兆禾。

　　也是她原来的组长。

　　董兆禾维持着端咖啡的姿势，冷笑道：“我还要问你们怎么走路的呢。”

　　他面色不善地上下扫视钟年片刻，将咖啡杯顺手扔到附近的垃圾桶，“看到我走过来，你们不会躲吗？”

　　什、什么走，你那是瞬移好吗？

　　许时乐无语地看过去，碍于董兆禾职位比他们高，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他脸面。

　　一组有余荷坐镇，她为人正直慷慨，向来用业绩说话，对女同志也比较照顾，因此组内气氛不错。

　　二组就不一样了，组长董兆禾说好听点叫处事圆滑，说难听就是欺软怕硬，擅长用旁门左道为自己牟利，带出来的组员也“继承”了他的衣钵，在工作中明争暗斗，时常两败俱伤。

　　这也是她转来一组的原因。

　　她最烦乌烟瘴气的工作环境，并且那群男人又油腻又猥琐，她才不奉陪。

　　而眼下，董兆禾看出她和钟年一样，都是星辰投资里金字塔的最底层员工，立刻换上趾高气昂的面孔，反咬一口道：“我的咖啡都被你们撞洒了，西装也沾上了一些，你们怎么赔？”

　　“这可是贵牌新品！”

　　这话一说，许时乐忍不住了，白眼都要翻到天边，“董组长，好像不是我们撞的你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董兆禾吹胡子瞪眼道，“难道我一个组长，会为了一杯咖啡污蔑你们小职员吗？”

　　“……”许时乐气结。

　　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钟年擦鞋子的动作一顿，缓缓站起身。

　　董兆禾这才看清钟年的长相。

　　她比许时乐略微高一点，瘦却挺拔，眉目清淡，皮肤白皙，当下冷漠的表情让圆润的娃娃脸多了几分凛冽。

　　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气势倒是足。

　　“怎么，不服气？”董兆禾差点被唬住，回神后，不屑道，“你们是一组的？赶紧把洗衣费转来，否则我去找你们余组长说理去。”

　　这会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电梯出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往，看戏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保洁阿姨已经第一时间赶来打扫卫生，拖完地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钟年看似镇静地与董兆禾对视，没急着说话。

　　她努力回想着陆合钦的神情和姿态，学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直到把董兆禾看得心里发毛，才平静开口，“要赔洗衣费的，应该是您吧？”

　　“什么？”

　　“撞到我们，并且把我衣服弄脏的，不是你吗？”钟年平铺直叙地说明事实，“您若是有异议，我们可以去找余组长。余组长眼明心亮，我相信到她那里，我会得到公平的处理。”

　　“不过……”钟年环顾四周，努力压下被众人围观的不适，向一处挑了挑下巴，“余组长已经来了。”

　　董兆禾闻言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闸口旁的余荷。

　　她身边站着的，是宗佳佳。

　　两人不知看了多久，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董兆禾脸皮厚，快步走过去，“宗经理，你在就太好了，这两个小丫头刚刚撞到我，把我的咖啡撞翻了不说，还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不过让他们赔个洗衣费，这两人就不依不饶的，你说过分不过分？”

　　“星辰有这样的员工，还能有未来吗？”

　　“太过分了！”

　　董兆禾反咬一口的功力令人叹为观止，许时乐顾不上职位差距，跑过去对余荷说道：“组长，事实不是这样的。”

　　“明明是董组长撞到了我们。”

　　“你看阿年的外套和裤子，都脏成什么样了？”

　　余组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我知道了。”

　　见钟年也默默走来，她目露不舍，“你们先去收拾一下吧。”

　　见许时乐手中还捧着材料，猜测两人是要出去，余荷体贴道：“收拾好了就去工作，这里我来处理。”

　　两人点头说好，分别向余荷和宗佳佳打了声招呼，便转身想走。

　　宗佳佳趁机近距离观察了一番钟年。

　　董兆禾哪能放过两人，一把抓住钟年的手臂，“你别走，事情解决了再走。”

　　陌生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钟年心中不适，用力甩开董兆禾的牵制，忍不住回头丢给他一个眼刀。

　　她眼底的嫌弃太过明显，看得董兆禾面上一红，越发气急。

　　可钟年偏偏不理他，扭头便走。

　　许时乐也义愤填膺地回头，给了他一声“哼”。

　　气得董兆禾在原地语无伦次，“你你你……宗经理，你们看见了没？这两个人还有没有尊重领导的概念？居然敢瞪我？！”

　　余荷颇为无奈，“老董，差不多就行了，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你让大家免费看戏看得还不够吗？”

　　见余荷不帮自己，董兆禾看向宗佳佳，却发现宗佳佳并未理睬他，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钟年离去的方向，神情严肃。

　　“宗经理，你可要给我做主的。”

　　听见董兆禾的声音，宗佳佳回过神，没好气地上下扫视他，“做什么主？你浑身上下哪里脏了？”

　　“穿的倒是人模狗样，做的事怎么这么不上路子？”

　　“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和小女孩吵吵闹闹，有一点领导的样子吗？”

　　董兆禾欲言又止，还没开口，又被宗佳佳骂道：“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这个点才端着咖啡上班，难怪你们二组没有业绩！”

　　“还不赶紧去工作？！”

　　董兆禾挺直脊背，迭声说好，在宗佳佳的怒视中灰溜溜地跑了。

　　“再让我碰见你不务正业，指标翻倍，奖金取消！”

　　宗佳佳火气未消，冲着他继续吼。

　　董兆禾背影一顿，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脸上皱得跟吃了苦瓜一样。

　　工作，到底带给了男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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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只有男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