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空蝉」(修) ...
-
“好久不见，片雾学长。”
少年干净的嗓音随之响起，略微青涩温雅的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宛如春风拂面，鸢紫色的发尖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淡淡的金。
是了，这时候的幸村精市还是二年级，是已经上了三年级的片雾千山的学弟。
片雾凉在心中暗暗感慨。
不愧是神之子，即便并不待见一直以来骚扰自己的网球部社员，还不断惹是生非的片雾凉，却还是能对她的哥哥保持应有的敬意。
“恭喜你们拿到优胜。”
“当然，”幸村精市眉宇间带着王者般睥睨天下的傲气，“立海大是没有死角的。”
片雾千山笑意不减，和幸村寒暄时，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人群边缘，那里是秋田雅子挤过来的方向。
秋田的声音刚响起，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半步，挡在片雾凉身前，像在两人与人群间划了道无形的线。
秋田挤到幸村面前，脸上的笑过分灿烂，目光落在片雾凉身上时，正好和柳生比吕士抬眼的瞬间撞上，“凉酱，你怎么来学校了？车祸的伤好了吗？”
她的声音特意扬高了些，尾音扫过人群，带着点微妙的、邀功似的雀跃。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女生射去，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片雾千山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移了脚步，网球部的人脸上神色各异，站在最后方头发微卷的男生挠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声，“原来她就是片雾凉啊，那个追柳生学……”
后半截话被真田一个瞪眼给吓了回去，他反射性地弹起来缩到丸井背后，对方唇边的泡泡糖应声而裂。
“啪”的一声脆响落地，打破校门口的沉寂。
不过说与不说，这都已经是立海大人人知晓的事了。
片雾凉曾经几近疯狂地爱慕柳生比吕士，就在那天下午向他告白时被拒后，寻死未遂。
第二天，这事便成了立海大人人皆知的笑话，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个在排球队当队长，在学生会任职重要干部，实力与颜值并存的哥哥，恐怕早就被赶出立海大了。
而散播这些消息的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就是眼前的网球部经理，她所谓的“好朋友”，秋田雅子。
片雾凉看着秋田过分明媚到虚假的笑，指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没按原计划写 “还好吗”，而是改成了:
「好久不见，秋田桑。」
刻意去掉了原主日记里常用的亲昵称呼 ‘雅子’。
她抬眼时，目光平静地掠过秋田微僵的嘴角，像在说：那些 ‘凉酱’的把戏，我不接了。
秋田微愕，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语气愧疚:“对不起啊，凉酱，都怪我最近一直在忙网球部的训练，都没来得及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片雾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后退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并没有，你多想了。」
秋田微微皱眉，却很快收了回去，正张嘴准备说什么时，片雾凉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轻扯了扯片雾千山的衣摆，微不可察地摇头。
片雾千山会意，掩去眼底的冷气，笑容温和疏离，“秋田桑你想多了，小凉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秋田看了片雾凉一眼，语气试探道:“那片雾学长和小凉待会要来参加我们的庆功宴吗?”
“很抱歉，秋田桑，”片雾千山笑容滴水不漏，“小凉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过祝你们玩得愉快，”末了又补了句，“也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说完，他朝幸村微微颔首，与众人擦身而过，片雾凉朝几人礼貌性鞠躬，又匆匆跟上片雾千山的脚步。
后方始终有道目光如影随行，她纳闷地回头张望，却也只见到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秋田雅子站在幸村精市面前乖乖听训，白毛少年站在她旁边，笑容慵懒，估计说了什么笑话，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与刚才尖锐的气氛截然不同。
她回神，低下头。
估计是感觉错了吧。
——
晚饭在沉默中度过。
片雾凉吃完准备上楼时，片雾千山突然喊住她，“小凉。”
她回头，却只对上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对方盯着她的脸上闪过困惑与不解，到最后却也只变成亲昵的摸头动作。
“早点休息吧。”
声音宛如叹息。
「好，哥哥也是。」
深秋的晚风泛着凉意，台灯亮着炽白的光，像结了一层霜。
片雾凉翻着原身留下的日记，最后重重合上，坐在书桌旁长舒了口气。
日记本的纸页边缘卷了角，前半本还记着“今天和雅子去买了比吕士喜欢的柠檬糖”，字迹圆润活泼；
翻到中间，墨色突然重了，“雅子说柳生君觉得我很烦”，“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书包里的情书被比吕士发现了，肯定被误会了”，“柳生和我说以后不要一起回家了”，笔尖划破纸页，留下歪斜的泪痕;
关于柳生比吕士的字句占了大半，而提到片雾千山时却只有一句：“哥哥今天又替我道歉了，他会不会也觉得我很麻烦？”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些字句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盘桓。
没有人是突然变坏的，就算是以前的片雾凉，也是个阳光开朗的女生，只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变得阴郁沉默。
原身曾以为柳生比吕士是可以救赎的光，其实那不过是光的影子，一入夜就寻觅不到。
片雾凉想得出神，直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响，她走到窗边探头张望，视野间撞上几道熟悉的人影。
出院那天，她跟着片雾千山回到这个陌生的家里，便注意到旁边这栋别墅。看完日记才知道，旁边就是柳生家的。
他们从小就是邻居。
柳生比吕士站在院落门前的路灯下，灯光打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他左手微屈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动作优雅，沉默地站在仁王身旁。
仁王结实有力的小臂随意搭上柳生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柳生微侧首偏身，他的手便落了空。
他笑得狡黠，像只得逞的狐狸。
几人在路口分别，柳生转身朝别墅走去，最后却在门口停下。
他推了推眼镜，动作微顿几秒，突然抬头，目光准确无误地与片雾凉的视线撞在一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