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原神]吾名狗衔剑》Corpeau

101、第一百零一只刀子狗

　　屋内的沉闷叫人害怕。

　　上官金虹沉默了一会，他好像对苟十三能听懂人话会写字这点并不感到惊讶，不过想来也是，金钱帮的帮主想必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

　　他盯着苟十三，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上官金虹的长相很普通，如果抛开他周身独特的气质，这样的人站在人群中只怕都不会被多看一眼。过了一会，他那张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点儿笑意。

　　“你真的是条狗吗？”
　　他问道，甚至还放下了手里的笔，“江湖上可以有人把自己变成狗，用一张狗皮，没人可以分辨得出他到底是人是狗。”

　　“汪汪汪！”

　　苟十三对着他吠了两声，虽然没有在纸张给出明确的答案，但其潜在意思不言而喻。

　　上官金虹没说什么——他也没继续问问苟十三是不是妖怪，这些无意义的对话对他而言就是浪费时间，客套话既然已经说过了，那也是时候该直奔主题了。

　　“你找我，所为何事？”他问。

　　呃，其实是没啥事的。

　　苟十三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他原本压根不知道上官金虹住在这里，他能过来和这两人碰面，完全就是歪打正着。虽然上官金虹的长相和他所想的的确有不小的差距，但这一时半会，苟十三实在想不到能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总不能说他是闲着没事四处溜达，一不小心溜达到你家门口，还和你手底下的剑客打了一架吧。

　　苟十三偷偷转了转眼珠，荆无命还站在上官金虹身边，从刚刚开始，他的动作就没有变过，这已经不再像个人，而是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上官金虹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还在等苟十三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尴尬。

　　苟十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的大脑上次转速这么快，还是在绞尽脑汁，掏心挖肺编写武林秘籍的时候。

　　上官金虹来李园的目的是什么？李寻欢说过，上官金虹本人对财富美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欲望，他所在意的从来只有可以让他权利扩大的东西。

　　等等.......苟十三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好像真的有一个办法了。

　　“汪汪！！”

　　苟十三叫了两声，示意上官金虹不要心急，一边还在纸上疯狂圈着鬼画符——他的字实在是有点太丑了，丑到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上官金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在他也知道不能对一条狗有过高的要求和期待，所以也没有对苟十三的丑字做出什么没有分寸感的评价。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您看如何？】

　　上官金虹废了好大一会工夫才看出苟十三的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有人将写得很丑的字迹形容成“狗爬字”，今天看来......竟然还颇有道理。

　　只不过这纸上的内容......做个交易？

　　“你想要和我做个交易？”上官金虹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态度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

　　他的气势是给人看的，还没必要去恐吓一只狗。

　　如果有江湖上的其他人在这，只怕要嘲笑苟十三痴心妄想，天底下想搭上金钱帮帮主这条线的人有成千上万，但上官金虹的眼里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没有真正可以打动他的筹码，那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但苟十三却很有自信，他相信自己手头的东西，上官金虹一定会感兴趣。

　　【我可以用罗刹教的那本秘籍交换。】

　　笑死，那本秘籍本来就是苟十三瞎编的东西，只不过没想到西方魔教的人那么给力，再加上没人看得懂，反而把那本胡写的秘籍传得神乎其神。

　　总而言之，感谢西方魔教的大力宣传。

　　上官金虹皱眉，显然他也没想到苟十三会来这么一出。

　　苟十三还在奋笔疾书，他要写的东西太多了，再加上他的字迹本来就大，渐渐一张纸已经被写满了鬼画符。他大致向上官金虹解释了一下那本秘籍的来历，总之就是把那秘籍吹得天上有底下无——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没有，苟十三只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去推销市场上班。

　　“.......”
　　上官金虹沉默了。

　　他的消息一直很灵通，苟十三在李园大厅里高调自称魔教教主的事自然也瞒不过他，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条狗的神奇之处远不止于此。

　　人都不敢和他提“交易”的事，这条狗不仅敢，甚至还给出一个相当诱人的筹码。

　　苟十三蹲坐在上官金虹面前，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

　　“......那你想要什么？”上官金虹问。

　　这个问题倒是把苟十三难住了。

　　他想要什么？

　　他想回家，他想朋友们都好好活着.....但苟十三想要的这些，似乎都是上官金虹无法赐予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眼下最要紧的问题解决吧。

　　苟十三犹豫了一会，开始在纸张写下几行字来，他伸出爪子，把沾满墨迹的纸张推到上官金虹面前。

　　上官金虹只看了一眼，随后竟发出极畅快的笑声——这是苟十三进屋以来听见他发出最响亮的声音。一旁的荆无命大概也鲜少见到自己老板笑成这样，一时间呼吸的频率都乱了一瞬。

　　“你的胆子很大，比很多人都要大。”
　　上官金虹笑够了，他拍拍桌上的纸，转而对荆无命笑道，“这条狗的胆子，甚至比你还大些。”

　　荆无命一声不发，好像完全没听见一般。

　　上官金虹不以为忤，他把那张纸对折，凑到烛火边只轻轻一扬。火苗一下子舔上了纸页，几个呼吸间这张纸就化作桌上的一小撮黑灰。

　　“你用我当诱饵，天底下还从未有人这么干过。”上官金虹注视着苟十三，鹰一般的眼神几乎要刺穿他的肋骨，“你想救李寻欢的命。”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但如果我说，如果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李寻欢的命呢？”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荆无命几乎是瞬间就要拔剑出鞘，但上官金虹制止了他。

　　“我答应你。”
　　他执起桌上的酒杯——虽说是酒杯，但那杯子里只有再普通不过的白水，“不过只有这一次。”

　　他看着苟十三的眼神意味深长，“希望这件事结束之后......你能拿出我想要的东西。”
　　————
　　和上官金虹达成共识后，苟十三正准备再鬼鬼祟祟溜回龙啸云给他们安排的屋子。

　　虽说阿飞等人不会限制他的行动，但他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总得回去报个平安，更何况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

　　苟十三沿着小溪跑——临走前他还很委婉地向上官金虹表达了自己大概也许需要一张地图的请求，虽然苟十三并没有能搞到一张李园的地图，但荆无命还是给他指出了回去的路。

　　虽然荆无命话很少，但苟十三还是察觉出他对李园的布局构造相当熟悉，似乎早就对周遭环境做过了充分的调查。

　　......所以说他们不会真是来李园盗墓来的吧。

　　苟十三个人还是倾向于李园内并没有什么传闻中的宝藏，如果真的有，那当年龙啸云估计就不会如此爽快地放李寻欢浪迹江湖——不过这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李寻欢都拿不准自家到底有没有宝藏，更不要说旁人了。

　　荆无命给苟十三指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虽然远一些，但胜在道路简单，只要沿着石子路和小溪穿过树林，就能回到一开始他过来的地方，苟十三的爪子把石子踩得哒哒响，脚下仿佛有一阵阵轻快的鼓点，再跑一会，估计就能回去了。

　　前面似乎有个人？

　　苟十三放慢了脚步，这是一片小树林，旁边还种了一大丛芭蕉树，再远一点就是住人的院落。苟十三疑心是住在这儿的人出来散步，为了不吓到陌生人，他还是默默收起了爪子，不让自己的脚步声太过明显。

　　这人好像是个孩子？

　　苟十三眯起眼睛，心里忽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原来你在这儿？”

　　孩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是很熟悉的声音，但却让苟十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在我家庄子上到处乱跑做什么？”

　　龙小云手里握着一根马鞭，那鞭子在他的手腕上绕了两圈，他上下扫视了两眼苟十三，随后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你被养得倒是很肥。”

　　这小崽子好没礼貌！！

　　苟十三正准备龇牙，却听到龙小云继续道，“不过过几天你就要瘦了。”

　　他笑着，他大概还不知道苟十三在他们家前厅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知道这条狗差点活活气死一位名叫游龙生的剑客，如果他知道的话，那龙小云绝不会这样和苟十三讲话。

　　“过几天，你那几个主人都是要死的，到时候没人喂你。我看你也可怜，倒不如给我做件黄皮褂子，不过你这毛又糙又难看，只能勉强来缝双鞋。”

　　好家伙，苟十三瞪大了眼，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而且他言语中明里暗里都在表示对李寻欢等人的怨恨和厌恶，连带着一起厌恶上和李寻欢是朋友的阿飞等人——正是因为龙小云不过是个孩子，这些宛如实质的怨恨才更让人后背发毛。

　　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或许还会隐藏，但在一条狗面前却会展示最真实的自我，龙小云解下手腕上的马鞭，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破空声，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苟十三，随后鞭子一挥，对准他的后背狠狠抽去。

　　怎么还突然打狗了？？？

　　苟十三敢发誓，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熊孩子。

　　龙小云的鞭子在空中挥出残影 ，苟十三也懒得继续惯着他，嗖地一声窜了出去，牙齿咬住他的裤腿猛然一扯，连带着被撕下的半条裤子撒腿狂奔，一下子就消失在小路尽头。

　　身后是那孩子气到发疯略带着哭腔的喊叫。

　　苟十三没有丝毫内疚，带着那半条裤子好像扛了胜利的大旗。

　　要不是他们还得在这里住上几天，苟十三愤愤地想，刚刚那一口，可就得咬在这小王八蛋的屁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