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适配》胧烟谷

36、美丽的她

　　结束一部剧，木木得以空闲下来，溦溦则还在忙。
　　这次更是要飞往Bo国，预计一个星期。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就当是旅游。”溦溦停在收整衣物动作，已经开始在app上查询同一个航班空闲机票。
　　木木自然是想去的，只是……
　　“我下周有线下签售。”
　　“周几呀？”溦溦调开日历，显然已经做好了要带走木木的准备。
　　“周二。”木木给她看自己的行程，“两个地方呢。”
　　周二和周四，一南一北两个城市。一个是剧宣，一个是漫展。
　　溦溦皱起眉。“让小刘和你一起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罗梨学的是公关专业，你缺个跟着的经济，她能顶一顶。”
　　公关？
　　木木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参加活动，而且之前也去很多次的。罗梨姐又不是没自己工作，麻烦她干什么。”
　　木木看她都点进了通讯录，生怕她真的联系。“主办方会安排的，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大咖，顶多就是小网红一样知名度。搞那么大阵仗了，到时候反而是给他们由头又开始乱谣。”
　　木木着急又可怜见的小模样，溦溦哪还能再拨。
　　“行，那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当然。”
　　去机场那天，木木还在昏昏噩噩。溦溦轻轻吻了额头，“走啦。”
　　“赶紧走……”糯糯软软的语气着实挠人，可毕竟凌晨才睡，哪里舍得闹他。
　　“乖，视频见。”
　　溦溦轻轻带上门，拉起行李箱，走进电梯。
　　“叮——”信息提示音。
　　“下飞机要发信息，女流氓。（暴打表情包）”
　　没忍住笑出声，溦溦不舍的按灭手机屏幕。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明明刚离开一秒，就已经忍不住愁绪。
　　完了，再也不能说心语恋爱脑了。
　　云烟国际机场VIP候机室里，溦溦拿着iPad专注得画着。她时不时抬头眺望玻璃外，蓝天白云分外清晰。
　　不一会儿，一张风景油然屏幕上。没有飞机、建筑、人群，只有景色。
　　“呦～这是要学你妈，做文艺呐？”
　　阴阳怪气，音调又尖的声音会让人不自觉烦躁。溦溦头也没抬，保存图片之后，又开始一幅新的。只是这一次，画起了停泊的飞机。
　　李慧芳当然也没想听到回复，她冷哼一声，坐在了最远的位置。
　　同行的下属秘书们相互同病相怜眼神交汇后，分散坐在两位“主子”中间。
　　打工人不好干呀！呜呜呜……
　　自家飞机就是好，座位点心吃食，乘务长也是下了功夫。
　　溦溦听着李慧芳以频率半小时三次传唤的各种作妖，实在忍不住。带上耳机，播放木木的《卜算子》。
　　这次是国际航班新开拓，对方是Bo国最大的航空公司。两家首次开启直飞路线和航程共享。为表诚意，自然要高层领导亲行。
　　这也是李慧芳为什么出现在同行里的原因。
　　到的时候已是晚上，因为时差，溦溦丝毫不困。
　　和木木聊了一会儿天，有M国的友人打来电话。原来下个月这里会有时装周，不少之前的同行已经开始卡点和准备。
　　“你不知道？Wei，你真的要放弃这个行业？”
　　放弃……
　　这个词，让姚贻溦长久沉默。
　　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很少关注原来的圈子。或许，潜意识里，已经做出了抉择。
　　“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而且这次是国际性质。一旦被品牌看中，那可是……哦，就是你们口中的——名利双收。”
　　难得在异国他乡国际友人的口中听到成语，溦溦弯起眉。
　　“时尚是个轮回，我不在这里不代表永远不在，我离开也不代表永远离开。”
　　这番玄学彻底把朋友搞懵了，溦溦表示：如果有空，会在下个月来加油打气。
　　她向来说一不二，今天几次三番没有表明立场，便是拒绝的意思。朋友也明白，很快结束了交谈。
　　可因为这个打岔，溦溦飞机上积压的烦躁濒临巅峰。
　　她叫了客房送酒服务，拉开窗帘，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望星空。
　　酒店是Bo国的东道主准备，自然把姚贻溦和李慧芳安排在隔壁。
　　李女士作为商谈的主要负责人，责任重大。她同儿子和老公分别打完电话后，又耳提面命的把团队叫来。
　　一番“谆谆教导”后，李女士像刚想起来般。“姚总监呢？怎么没过来？”
　　众人你观我，我看你。
　　这明摆着就差姚贻溦和她的秘书，可大家在没有明确指示下，谁敢做第一个去叫的。
　　“一落地就没影，哪里有半点执行总监的样子！”
　　看这群没人敢接话的怂样，李慧芳反来了气。“听清楚就回去，连夜给我赶。明天谁要是有半点纰漏，就离职滚蛋！”
　　想到明天，李慧芳那个得意。她心情好，洗了澡后，来到露台吹风。
　　一墙之隔，她还是看到了怡然自得躺椅上的姚贻溦。
　　她在辛劳准备明天的会议，这个倒安逸。
　　无名火窜上心头，李女士气的腮帮子鼓鼓。
　　在即将开口的时候，意识到这里是国外，李慧芳转头进了屋。皮包里一个类似于领夹的东西被放在床头，仔细看，还能发现李女士眼中的狠笑。
　　清晨，还没等到手机闹钟铃声，溦溦已经睁开眼。她晃了晃酸胀的脖颈，在清醒的边缘，下意识的去摸身旁……
　　这是Bo国，木木不在。
　　果然甜蜜乡最醉人。
　　溦溦带着嘴角的笑意，下床洗漱。
　　酒店大堂，溦溦带着耳机，漫不经心的看着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姗姗来迟的李女士高傲又不屑的经过，直接钻进合作方的车里，留下一骑绝尘的尾气。
　　秘书欲言又止的端着上司眼色。只见老大掏出手机，点了两下，门口赫然出现一辆保时捷。
　　这是……
　　“临时租的，还不抓紧？”
　　小秘书不得不佩服老大未雨绸缪的功底。只是开局尚且如此，一会儿的会议只怕更加多舛。
　　会议是在合作方的公司展开，推开门，三面墙壁上各色风格的画作无不昭示着掌权者对艺术的喜爱。
　　李女士瞥到这些就会想起那位清高的小姑子，自然心情也会受影响。尽管不喜，她还是礼数周到的打招呼。身边的翻译是姚总裁亲自安排的，纯正的英式发音令对方都连连惊叹。
　　几番寒暄下来，话题渐行渐远，李女士有些心急，主动提出先把方案投屏讲解。
　　“Director Yao has not arrived yet.”
　　翻译原话转述，李慧芳有些错愕。很快，她变了脸色，对着翻译拍起桌子。“告诉他，我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瞬间变化的情绪，在座每一位都或多或少感知到。
　　一群金发碧眼的人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替。
　　这瞬间，翻译小伙儿脑海里转过了无数说词，做好挽救尴尬的准备。
　　“Hei!Mr.Michalak.I’m late.So sorry.”
　　溦溦挂着迷人的微笑走进来，简直堪比天使降临。
　　她熟稔得同对面一一握手，交谈自如。这自然也基于之前越洋视频会议时，不断出镜的缘由。
　　翻译完全退居二线，特别是团队里全英文讲解的时候。可以说，是李慧芳的私人同声。
　　多媒体展开，幻灯片一张张翻过。溦溦敏锐得发现，有几处细节变动。
　　她料想得到，所以只是轻微皱了皱眉。
　　一直观察她表情的李女士哪怕只看到了细微的变动，都是开心的。
　　她略微得意的调整了坐姿，终于把视线转向了屏布。
　　靓丽的小姐姐还在讲解着详细的共赢航班，下一页，屏幕上骤然出现一位女子。
　　白发，纯黑眸，肌肤如雪，一眼难忘的清冷绝色。
　　讲解还在继续，所有人都被那个照片吸引。
　　“……美人鱼主题，既符合浪漫的中心，又和神秘的Bo国……”
　　手中的pencil被捏到发出声响，溦溦死盯着屏幕，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迈克拉克先生已经完全被照片中的女孩吸引，他伸手暂停讲解，身子前倾：“Attractive mermaid!”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What's her name?”
　　等的就是这句话，李慧芳迫不及待回：“是……”
　　“Jie.”溦溦低沉的声音似是包裹浓厚情绪，她看了一眼李女士，缓缓站起。
　　李慧芳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She is my girlfriend.”
　　她面色平和，语气却绝称不上和煦。“Play the next！”
　　讲解员喉头轻颤，连忙按键。
　　“图片的来源……”指尖敲了两下桌面，溦溦面对着小姐姐，眼神却是盯向李慧芳。“连同底片一块儿交给我。”
　　不得不说，此刻的会议室，堪称得上针落有声。
　　察觉到被震慑的李慧芳简直气急败坏，她一时忘记了对面的人。“姚贻溦，你还有脸？”
　　溦溦扯了下唇角，展露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逝者已矣，请您尊重！”
　　“尊重？你有脸提？！”李慧芳站起来，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那么劣势。
　　会议完全进入了家务情景，带来的远航员工职位不够，拉架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生怕回去后被贴上任一派的标签。
　　“是已经离去的人吗？”迈克拉克竟然说的标准普通话，“那太遗憾了。”
　　他也站起来，比了个天主教的信徒动作。“Wei. Glold bless with you.”
　　“Thanks Aier.”溦溦扯了个牵强的笑，示意会议继续。
　　感受到对面拍板子的大佬和溦溦非比寻常的氛围，吴女士偃旗息鼓，坐回椅子，没了初始的傲慢与咋乎。
　　此后的几天进展顺利，两司提前友好告别。
　　Aier得知溦溦下午的飞机之后，强烈挽留，愿做向导陪游一日。
　　“这么好的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带回国内。下一次，不醉不归。”
　　一旁吴慧芳腹诽：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离开的两位，偏偏是吴慧芳和姚贻溦。
　　“真是人不要脸树不要皮。仗着‘克尔’先生是自己熟人，也不怕丢脸丢到国外！”
　　这一次溦溦放下手中的文件和平板，直视吴慧芳。那神色，像看智障。
　　“首先，那是迈克拉克先生。他姓迈克拉克，名字是Aier。”溦溦拉开椅子，走出来。因为身高的缘故，有些压迫感。
　　“其次，Bo国虽然没有同/性合法化，但已有针对同/性夫妻收养孩子的法律保护条文。你对面的迈克拉克先生，就和他的男朋友，共同收养的有一个。”
　　合作方老总自己就是，那她刚刚的言论……
　　吴慧芳这会儿的面色又是红又是青，丰富多彩。
　　“第三……”溦溦停在吴慧芳一步前，抱臂冷视。“这张照片是凌洁的遗像，你从哪儿弄来的？”
　　凌洁没有任何仪式，她的离去安静又平和。走在罪有应得伏法的那一天。
　　骨灰遵从遗愿，洒在了海城的大海。而贺锦这个唯物主义医者，破天荒得包了殡仪馆的三年储放。原来，凌洁担心被遗忘得太快，自己偷偷去照了遗照。
　　其实，她染不染头发，溦溦都不介意。
　　白化病对凌洁来说，是一辈子的痛。但，她同时也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这份特殊她看可能永运都遇不到溦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