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次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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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几乎人手一份预言家日报，魁地奇世界杯赛帐篷营地一片废墟的照片大剌剌出现在头条。连翘跟莱姆斯坐在车厢，一同的还有哈利三人组。
黑魔标记出现时，哈利的伤疤剧烈地灼痛起来，加上那天早晨做的诡异噩梦，他一股脑全告诉了亲亲教父。小天狼星对自己的教子宝贝得紧，又是跟伏地魔有关的，非常重视，但毫无头绪，且不说伏地魔本人已经凉凉十几年，其麾下的食死徒死的死、关阿兹卡班的关阿兹卡班，而没用的魔法部甚至连这次纵火和放黑魔标记的食死徒的毛都没找到，只知道在预言家日报上粉饰太平——换句话说，他们如今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有。
让小天狼星稍稍放心的是哈利回到了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坐镇，这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老伙计莱姆斯帮忙照看，想必不会出什么安全问题。
新学年有一件大事——即将到来的三强争霸赛，还有一件小事，前傲罗阿拉斯托·穆迪受邓布利多和莱姆斯两人邀请，结束退休生活前往霍格沃茨，担任黑魔法防御术助教——在卢平教授身体不适的时候，会由他代课。
莱姆斯理解邓布利多的苦心，这位慈祥又精明的老人总是能以他无法拒绝的方式给予无声的体谅和支持。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是他在父母去世后唯一让他能够再次感受到长辈关爱的人，而他却一直在给他带来麻烦，这让他对老者一直心存感激与愧疚。
说起长辈，长他四岁的连翘或许也算，但是……
莱姆斯坐在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床上，长他四岁的拉文克劳神情沉静，正托着他的手把脉，他放空的目光缓缓从她的头顶一路划到脚下的小皮鞋。她面容姣好，小巧的红玛瑙耳坠垂在颊边，与酒红色的大氅相得益彰，将她衬得格外白皙，像精美易碎的瓷器。
——但是他更想她成为自己的同龄人。他不甘于只是她的弟弟，但又清楚地知道他只能是她的弟弟。他憎恨自己的狼人身份，可是如果没有这层身份，她的视线一刻也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就这样吧，他告诉自己，维持现状已经是意外之喜，狼人不能贪心，狼人不配爱人。他是狼人，他不能贪心，他不配爱人。
他配不上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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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杯第四次发出红光时，整座礼堂都安静下来。邓布利多大声读出第四张纸条上哈利·波特的名字后，莱姆斯和斯内普同时从座位上霍然起身。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显然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霍格沃茨出现两名勇士是在利用主场优势无耻地增加胜率。
哈利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鸡崽穿过长桌，经过大半教师（麦格安抚地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但收效甚微），走向勇士们等候的房间。紧随其后，三校的校长和老师可以说是吵成一团地蜂拥而下，全部冲进那间刚才还很安静（或者说死寂）的房间。邓布利多大步流星，一把握住哈利的肩膀：“你把自己的名字放进火焰杯了吗？”
哈利拼命摇头，整个人被笼罩在自家校长的阴影下：“没有，先生。”
“你让高年级的学生替你放的？”
“没有，先生。”
“你确定？肯定？”
“是的，先生。”
布斯巴顿高大的女校长一掌拍开悬顶的吊灯，怒气冲冲地大步而来：“他明显在撒谎！”
“他该死的没有！”穆迪转着巨大的鹰眼气势汹汹回怼，“火焰杯有非常强大的魔力，只有超强的魔法能力才能胜过它。”他挤到哈利面前，“一个四年级的学生时不可能掌握那种魔法……”
“你看起来很有想法啊，疯眼汉。”德姆斯特朗校长也横/插/进来，跟穆迪针锋相对。
莱姆斯跟着斯内普站在一旁，沉默地听几人吵吵，最后邓布利多拨开他们，走到魔法部司长巴蒂·克劳奇身旁：“交给你决定吧，巴蒂。”
巴蒂·克劳奇为人最是一板一眼，对规则奉为圭臬，而火焰杯的选择机制遵守强大的魔法契约，他是绝对不可能违抗的。
果然，在克劳奇的“波特先生没有选择”出口的同时，莱姆斯无比担忧地看向还没缓过来的哈利。
“——今夜之后，他就是三强赛的勇士。”克劳奇抖着嗓子一锤定音。
对勇士们的初步指导因为突兀出现的第四位勇士而草草收场，莱姆斯撇下所有同事，追上那个跟已故好友一模一样的背影：“哈利，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喝点茶？嗯……然后，我们聊聊？”
他其实不知道可以聊什么，但哈利现在看起来跟被咬后刚成为狼人的他一样，惊慌失措、彷徨迷惘，他不忍也不愿让哈利独自面对。
喝了一杯热茶的哈利好像终于缓过劲来，拉着他翻来覆去说他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投进火焰杯，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相信对方的话语，好不容易小崽子冷静下来，壁炉窜起绿色火焰，连翘从中走出来，莱姆斯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下意识举起魔杖为她清理身上的炉灰。
“莱姆斯、哈利，晚上好。”她打了个招呼，目光在哈利依然苍白的脸色上停留一会，“是有什么坏消息吗？”
莱姆斯看了哈利一眼，后者低声道：“哦，是的，坏消息，我被选为三强赛勇士，而我根本没往该死的火焰杯里投自己的名字。”
在莱姆斯简短科普后，连翘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定要参加？”
哈利死气沉沉：“一定要参加。”
“可以查出是谁投了你的名字吗？”
哈利一脸死相：“不能。”
连翘倒吸一口凉气，陷入沉默。莱姆斯知道执行力强的拉文克劳已经开始思考解决办法了，出声打断：“弗斯缇亚，你不用担心——让小天狼星也别担心。这次事出蹊跷，但幸好是在霍格沃茨，所有霍格沃茨老师都会竭尽所能保护好哈利的。”他勾起嘴角，露出安抚的微笑，重复道，“别担心。”
他拿过哈利喝空的茶杯，拍拍后者的肩膀：“快宵禁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睡个好觉。晚安，哈利。”
“晚安，卢平教授。”哈利不太乐意，但还是乖乖起身，“晚安，弗斯缇亚。”
轻轻的关门声后，内间就只剩莱姆斯和连翘两人。莱姆斯看看她空空的双手，笑容更大一些：“我想你不是来送药的，那么有什么事呢，弗斯缇亚？”
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眉心微蹙，显然还在担心哈利。
“坏消息，”连翘干脆道，“佩迪鲁五天前死在阿兹卡班——以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她在哈利的位置坐下，清澈的眼睛盯着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心直直坠下去，好一会才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假的。”
连翘挑眉，看起来挺满意他的回答：“假的什么？”
“尸体是假的，彼得……应该是越狱了。”他看着她的反应，试探道，“是这样吗？”
“还不清楚，但我和小天狼星都这么认为。”连翘整理着裙子起身，“有时间去见见他，他有很多话跟你说。”
莱姆斯第二天下午出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大脚板正在烦躁地拆家，连翘坐在一旁看书（在她说明自己在为莱姆斯“毛茸茸的小问题”努力后，小天狼星将自家几乎全部书籍都向她开放了），风雨不动安如山。
“莱姆斯！”半人高的黑狗转瞬变成一个高瘦俊朗的男人，直直朝他扑过来，嗞哇一通叫唤，又是担忧亲亲教子，又是怒骂叛徒彼得。莱姆斯身上带着一个大型挂件，艰难地挪到连翘身旁的沙发，“嗨，弗斯缇亚。”
连翘勾起嘴角：“下午好，莱姆斯，就等你了。”
“挂件”大吼道：“克利切！加一个人的下午茶！”
老皱的小精灵端着托盘“啪”地出现，嘀嘀咕咕地将蛋糕和红茶放到莱姆斯面前的茶几上，又迅速地消失，不想多看他们一秒。
谈话的主题毫无疑问围绕哈利和彼得展开。彼得死亡的消息被压了下来，但还是被在魔法部工作的亚瑟探听到了，确定消息属实后他觉得这种死法过于蹊跷，立刻告诉了小天狼星，连翘因为跟莱姆斯走得近，加上为人沉稳可靠，也一同被叫去。他们一致认为彼得是假死，随便找一只死老鼠弄断脚趾，真正的应死之人便可逃之夭夭。越狱的目的也再明确不过了——复活老主顾伏地魔。小天狼星担心彼得对哈利不利，听到消息差点跳起来一把灰闯去霍格沃茨，被众人联手拦下。他前阿兹卡班在逃囚犯的名号太大，去哪里都引人注目，万一不小心被食死徒灭了可得不偿失，这段时间最好遵医嘱老老实实呆家里。而连翘不同，她是中国人，没有利益冲突，又行事低调不为人知，最适合去霍格沃茨通知莱姆斯和看望哈利。
“弗斯缇亚已经被莫丽俘获了，”小天狼星将自己的黑色卷发揉成乱糟糟的鸟窝，“她现在根本不让我踏出这里半步！”
连翘凉凉道：“遵医嘱，小天狼星。”
“医师说我可以适当走动！”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还不够大吗，一楼到三楼所有楼梯走一圈，一天运动量足够了。”
“我不！我要见哈利！霍格沃茨肯定混了伏地魔的爪牙，不然火焰杯不可能有他的名字！”小天狼星开始神经质地揪了一缕脸边的头发编麻花辫，“哈利现在肯定很需要我，我是他教父！”
连翘饶有趣味地看他动作，状似无意地岔开话题：“你是天然卷？”
小天狼星白了她一眼：“怎么？瞧不起天然卷？”
真被带偏了？莱姆斯讶异地看向老友，看来在阿兹卡班确实受了不少罪，脑瓜子都不灵光了。
“没有，看你手法很娴熟，以为这一头都是你编了之后再散下来。”连翘眼神示意他帅气不羁的泡面头，礼貌微笑，“衬你。”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暗讽，”小天狼星冷哼，幽幽道，“我总不能把哈利从霍格沃茨劫出来，临阵脱逃不是格兰芬多的风格，我不能添乱。”他开始喃喃告诫自己，“我不能添乱……”
莱姆斯放下心来，是他多虑了，老朋友越来越拎得清了，聪明着呢。
后来他才知道，这段对话在他没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双方都能把内容背下来了。皆因莫丽担心小天狼星一时冲动瞎闹腾，拜托连翘看着他，而小天狼星担忧教子却只能宅家，精力无处发泄，只能逮着他家、连翘和自己的一头秀发霍霍。连翘对此接受良好，一贯是懒于敷衍的纵容态度，偶尔兴致来了调侃几句，大多数时候，两人互不干扰，你拆你的家，我看我的书，相处微妙地达成了和谐，和谐到可以面不改色互称教名。
莱姆斯知道自己很不对劲，梅林将他的老友清清白白还了回来，他应该高兴，应该欣喜若狂。他确实高兴，确实欣喜若狂，可看到魁地奇世界杯赛时还疏离称呼“连”的小天狼星自然又亲近地将“弗斯缇亚”念出来，甚至变着花样地秃噜“弗西”、“缇亚”、“希希”等等一连串昵称，而连翘都面色如常地应了后，他的喜悦不知怎得就有些不是滋味，仿佛掺进了一丝酸。
这不对，他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弗斯缇亚是他姐姐，小天狼星是他兄弟，姐姐和兄弟相处愉快是一件好事。要开心，要笑。
他艰难地扯了扯仿佛重若千斤的嘴角，然后被大脚板跳进怀里糊了一脸口水。
“哦，大脚板。”莱姆斯笑着揉大黑狗的脑袋，“真高兴你们相处愉快。”
大黑狗不屑地打了个响鼻，这对性情温和的大脚板来说可不常见（好吧，可能出狱后的大脚板有些暴躁，可以理解）。
连翘从大部头中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弯弯眼睛。
“看在你的面子上，莱姆斯。”她平淡道，“总不能让喜欢的人为难。”
莱姆斯和他怀里的黑狗同时僵住。
“喜，喜欢的人……？”莱姆斯知道他的声音很抖，但他控制不住，“你喜欢谁？”
连翘莫名其妙地扫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么显而易见看不出来？”
“你啊，莱姆斯，不然呢？”
“好哇！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莱姆斯还没从冲击中回神，大脚板已经落到地上，变成跳脚的小天狼星，指着她的鼻子汪汪乱叫，“我还以为你们早……”他猛地一噎，咽下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心虚地瞥了几眼莱姆斯的反应，然后立刻调转炮火继续对准连翘，气急败坏道，“你居然不告诉我，你绝对是故意的！你想泡他！”
连翘已经重新低下头研读大部头晦涩难懂的字句，闻言眉毛都没动一根，满脸“又发病了”的处之泰然。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一次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