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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大王竟然是我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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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炉熏香缓缓燃着，升起一根绵细的香线，淡淡的檀香味道充满书房。
魏若兮紧跟在钱婆子后面，跪在地上，垂着头。
书案上，戴着金色兽头面具的大王，修长的手指拿着那柄银勺，缓缓搅动着玉碗中的小米油，碗勺不时碰撞发出轻微脆响。
兽头面具制作巧妙，可在进食时取下下半部分，露出口鼻，但此刻，扬灵却不敢取下，这魏若兮自是认得他的声音的。说到小米油，他便想起之前的喷香味道，腹中愈发馋了，于是让钱婆子也给自己端一碗，孰料到，现在只能看不能喝，更加折磨人！那米香直钻入面具下面，令扬灵不得不咽了下口水，喉结也跟着滚了两滚。
他望着始作俑者的魏若兮，这蠢女人下跪的角度相当刁钻，与钱婆子跪成一条笔直的线，用钱婆子的身形恰好遮挡住她，狡猾得很！
“你，跪到一边去。”扬灵抬手一指钱婆子。
钱婆子立即快速膝行到一侧，将后面的魏若兮暴露出来。
扬灵只见她把头垂的更低了。
“抬起头来！”
魏若兮不情愿的仰起头，但是想起来钱婆子嘱咐的，不能偷瞧大王，于是便两眼目光落在地上。
“你为何要用鼻孔看本王？”扬灵见她这么一副别扭的样子，忽然心里没缘由的高兴起来。
“用眼睛看着本王！”扬灵原本的声音是清润的，只是隔了层金属面具，那声音传出的时候，就变得晦涩低沉，因此魏若兮根本分辨不出。
魏若兮这才敢正眼看向扬灵，只见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端坐在书案后，金色的兽头面具反射着淡淡的光芒，瞧得狰狞可怖，但是一身广袖竹月长袍却又有着文人的清冷寂寥。左耳的碧玉兽头耳坠，又显得他妖艳荼蘼。
“在书房，本王习惯芮国的衣着。平日里，本王还是习惯我大月的束腰骑装！”扬灵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衣袍上片刻，赶紧开口解释，他怕魏若兮发现什么。
魏若兮不禁腹诽，这大王让自己看着他，就是为了欣赏他今日所穿？自己是否得顺着他说两句？于是，魏若兮眼睛转了转，道：“大王今日服装清新隽永，素雅纯净，想来大王若是穿了大月的骑装，那必定是如长虹贯日、璀璨夺目！”
钱婆子朝魏若兮瞧了一眼，心道，以前没看出来，这丫头嘴皮子倒是个厉害的。
扬灵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魏若兮，以前他做徒弟时，她可没有如此夸过他，她说他什么来着？扬灵心里想了一圈，便是那：扬灵真乖！你看我们扬灵穿上新衣服，真俊俏！你看，一夸他，就脸红了，还会害羞呢！
面具下的扬灵顿时心里像被堵住了。他当初穿上新衣服，给魏若兮还有张妈、陈叔骄傲的展示了一番，高高在上、尊贵冷酷的北境之王活脱脱像个开屏的孔雀，偏偏自己当时还甘之若饴！
“既然你如此心悦本王，且身体也恢复了，那今晚就由你侍寝吧！”扬灵心中冷哼一声，嘴角似笑非笑。
这话如惊雷般在钱婆子耳朵里炸响！大王竟然要这个丑八怪去侍寝？
魏若兮心里更是惊诧，她忽然摸不准这大王的行事风格和喜好，她叩首道：“大王！我容貌已毁，怕坏了大王兴致！”
“把你脸上帕子摘了！”扬灵忽然有些烦躁。
魏若兮愣了一下，钱婆子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大王看到你这张脸，会杀了你！”但对上面具下冷漠的眼神，她还是缓慢的抬起手，把脸上的帕子取了下来。
横亘在右脸颊的伤口，结痂已经掉落了，留下了一道长而明的疤痕。
扬灵心里更加不好受了。魏若兮只觉得他目光如月下利剑，闪着寒光向自己的脸刺来，心道：果真要被这暴君咔嚓了！
“你来找本王有何事？”扬灵话锋一转。
魏若兮诧异的看了扬灵一眼，他竟然没有杀她？但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她片刻都不想忍，既如此，那就不如直接说出来，到时候要死要活给个痛快。
“可否与大王单独说几句？”魏若兮叩首道。
钱婆子暗惊，这么荒唐的请求，看大王不杀了你！
扬灵沉默了片刻，道：“好！其余人都退下！”
钱婆子等在惊愕中退了出去，他们无法想象，为何大王对这个女人如此纵容！
片刻后，书房中只剩下扬灵与魏若兮二人，只是此处安静的出奇，魏若兮趁机组织了一下语言。
“大王！我想问你三个问题！”
“讲！”
“第一个，氢氦锂铍硼，后面是什么？”魏若兮眼中放着光，这是化学元素周期表，早已滚瓜烂熟在心中。
扬灵的脑袋一片茫然，怔怔的摇了摇头，这是首诗吗？从未听过。
或许他化学没学好？魏若兮给自己打气，然后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牛顿坐在苹果树下，一颗苹果落在了牛顿头上，请问，牛顿发现了什么？”魏若兮边兴高采烈的说着，边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
发现了什么？发现了脑门疼呗！扬灵猛地发现，魏若兮是不是傻了？虽然刚刚还牙尖嘴利，但现在，问题的答案就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她竟然问自己这个北境高高在上的王？她是把自己当傻子吗？她难道不知道把大王当成傻子的后果吗？原来，她是蠢，而现在，她变傻了！
大概她被卖这一路受了太多的苦，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痴傻了！早就听张妈说过，她自小因为痴傻才被家族不容，想来这是犯病了！
魏若兮见扬灵不回答，只是愣愣的瞧着她，心中的希望渐渐破灭。她咬咬牙，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扬灵只见魏若兮先是有节律的点着脚，然后左右跳来跳去，双手开始一会儿向两边伸直，一会儿又举起来，像是跳舞，但看起来又那么诡异，尤其是她还瘸着一条腿，……
魏若兮没料到自己的广场舞跳的如此毛骨悚然。
扬灵紧皱眉头，缩着瞳孔，惊恐的看着魏若兮的这一套动作！
然后，就听她开始和着身体的节奏，用奇怪的旋律唱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歌声戛然而止，希冀的眼神殷切的望着扬灵，等待着他接后面的歌词。
一瞬间，扬灵的心头涌现了他做她徒弟时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脑海里快速旋转，他似乎悲伤，但又因为她看到了他失忆时像傻子一样而想杀了她，但又觉得她还不至于去死，他矛盾着，犹豫着，忽然，他茅塞顿开！一条光明大陆在眼前闪闪发光，他大步踏了上去！
“你是我的小呀……”对面的北境之王果真唱起来了！还是和她一模一样的旋律！魏若兮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此刻心中的狂喜只想让她咣咣撞大墙！
“你是我的小呀小徒弟！”扬灵终于唱完了。
唱完了？魏若兮有些不敢相信，那激动的上蹿下跳的心就这么被人掐在了半空，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很。
北境之王随之用严肃的声音说道：“没错！本王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师父！”
他心中冷笑：魏若兮，你趁我失忆，收我做你徒弟，扒我衣服，看遍我全身，给我脚上戴铃铛，把我圈养成个胆小的鹌鹑，成日躲在你身后，还丧心病狂的让我学月子餐…我定要一条一条，全部讨回来！
魏若兮错愕，本是来寻找穿书同伴的，可糊里糊涂就这么多了个师父？原主之前从未见过北境之王，而他又怎么会是失散多年的师父？
“大王！您莫非认错了人？”魏若兮试探着问道。
只听大王冷哼一声，道：“魏若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魏若兮心里一惊！从踏入北境的那刻，她就被当作牲口一般，没有人知晓她的名字！而大王竟然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究竟是不是北境之王的徒弟？现在自己竟然也开始疑惑了。
扬灵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魏若兮的表情，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摇头否定……
最后，魏若兮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在这举目无亲的北境，若想顺利活下去，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北境之王无疑是最大的靠山！
“师父！”魏若兮叩首，她把礼节做足了以示诚意。
扬灵嘴角噙了一丝狡黠笑意，就像是看见猎物掉入陷阱。
“起身吧！”扬灵按捺住心中的愉悦，像往常一样，边冷淡的说着，边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
“过来！”
魏若兮盯着白皙手掌中的那个小白瓷瓶，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这就送礼物了？果真，抱就要抱最粗的大腿！
“每日三次摊开均匀涂抹于疤痕上，一月后可消！”
暖意漾在魏若兮心头。
“徒儿，这脸是谁伤的？本王定给你报仇！”
“大，哦不，师父！是我自己划伤的！”
扬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为何？”
只见魏若兮一脸骄傲说道：“师父！因为我不想去烟花之地！故舍弃容貌也甘愿！”
此刻魏若兮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他想起了在乔松居的时候，她殷切等待他夸奖的样子。扬灵的心不受控制的紧了一下。大概是被这个蠢女人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