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遗忘所有春日》任砚卿

7、意识诱导压制

　　从杰克苏踏进帐篷，空气就开始格外的凝滞，实际上是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两姐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昔日的魔鬼教官，而两兄妹则是没想到跟自己朝夕相处五年的医生，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教官？

　　朱颜和朱鸾镜同一时间想起了自己在魔鬼教官手下的毒打。

　　苏末和苏糖则是同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捣蛋事情。

　　苏末想起自己搞坏的药材，苏糖想起自己曾经在杰克苏碗里疯狂撒糖的行为，两人的背后瞬间一寒，汗毛炸立。

　　在杰克苏还没有反应过来，朱鸾镜快速地拉住莫艾的手，下一秒莫艾的脚部直接点燃生出两道橙色的光芒，抱起朱鸾镜直接滑破马戏团的帐篷顶飞了出去，橙色光芒的热量燃烧了木质的舞台，火焰在马戏团内部以舞台为中心逐渐烧起来。

　　朱颜脸色大变，“快离开门口附近，有炸弹！”

　　苏糖预料的不错，门口果然还有其他的东西。

　　杰克苏和机器人直接从大门口退出去，而身处马戏团内部的人则是冲向后台的后门，现在的火还只是在台上蔓延，但燃烧的速度却是迅速至极，要说搭建舞台的材质没有问题，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火光冲天，几乎是直接掀开了马戏团帐篷顶部，在爆炸前夕，苏末抱着苏糖穿过表演台的帘子后面，人还未进去鼻尖上就已经粘上了血腥味，飘动在帘子后的场景，踏进去才知道是一片的血海。

　　此时，苏末才明白为什么莫艾的身上沾满了血，杀出一片血海的人怎么会干干净净的，后台里面没有一丝的活人气息，穿过这样的地方简直就像是横跨地狱！

　　屠杀根本就不是马戏团干的，他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升起的火焰将这一片地狱烧的干干净净，仿佛看见的那一场景都是幻觉，帐篷周围的人早在听见里面连绵不断枪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快速离开，现在的外面是空无一人。

　　傍晚的光线与火焰的热量相互交织，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两个夕阳，无数的凌乱的灵魂，陌生但又熟悉的灵魂飘向夕阳，定格那一刻，仿佛还在观看马戏团的表演。

　　下一秒消散。

　　“好了，现在该告诉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克苏医生温柔地笑着问道，嘴角笑容像是轻飘飘的云朵，但所有的人都在心中暗道：糟糕！
　　医生背后就是燃烧越来越旺盛的帐篷，甚至还噼里啪啦地作响。

　　旅馆在夜间格外安静，大概是由于没什么人来住的缘故。

　　这件旅馆最初建立的时候本就不是为了营业，而是给过路的人歇脚，老板娘年轻时候也是附近有名的富婆美人，可是所有人都想不清楚，老板娘为什么不选择登上方舟？

　　看见杰克苏带了人回来，老板娘面容没有展现出生气，而是纤长的手指一伸，勾住杰克苏的衣领妩媚地笑着，“讨厌，那天我主动约你你都不来，今天却带别的人回来，就这么看不起我啊？”

　　柔柔的腔调带着绵绵的情意，仿佛勾人的不是老板娘，而是面前的杰克苏医生。

　　“秦老板，再怎么精美的邀请，对于已经心有所属的人来说，都是不管用的。”杰克苏轻柔拂去衣领上的手。

　　“你——”秦老板惊讶。

　　“再会。”杰克苏还是丝毫没有给老板多说话的余地，直接上了楼。

　　苏糖和苏末瞪大了眼睛，虽然说“心有所属”这个词的意思懂的都懂，但是放到杰克苏身上的时候，总觉得十分的诡异，尤其是跟着这个男人生活了五年的兄妹，亲眼见证他孤家寡人的生活，当然是不算上那只巨大化猫咪初雪……

　　门合上。

　　杰克苏坐在床上瞧着腿，“该你们了。”

　　朱颜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开口，“方舟在清理地球。”

　　“什么？”

　　“方舟启动后，各国的领导者就统一意见，打算清理地球，然后……”

　　“重启地球。”朱颜说道。

　　“不可能的。”杰克苏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所有的领导人都会同意这种荒缪的决定。”

　　“可这就是事实，不然我们从哪里来。”朱颜反驳道，虽然当时接到这样命令的她，也同样是万般不愿相信。

　　苏糖也觉得不对，这是个很不对劲的决定。

　　“逻辑不对。”

　　“清理地球和重启地球并不冲突，重启的同时不就是清理，那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朱颜神色一震，这么明显的逻辑关系，当时接到命令为什么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明明这么的明显，为什么？

　　杰克苏思索了一番，“你们在出发前是不是都被单独谈话过？”

　　“对。”

　　“具体内容呢？”杰克苏问道。

　　“具体的内容？”

　　“内容？”

　　“呃，嘶……”

　　朱颜捂住自己的脑袋，但是就算是想破脑袋地去回忆，依旧是想不起谈话的内容，仿佛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朦朦胧胧。

　　杰克苏接着问道，“场景还记得吗？”

　　“昏暗…的屋子，上面……上面摆着一根蜡烛，还有……还有……”朱颜断断续续地说道。

　　看着朱颜这样子，杰克苏瞬间明白，说道，“意识诱导压制。”

　　苏末疑惑，“什么？”

　　苏糖解释道：“是催眠。”

　　苏糖接着说道：“还不对劲。”

　　杰克苏深思，“确实，明明可以换个说法，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去催眠，催眠毕竟不是万无一失。”

　　“只能说，背后者，另有他图。”

　　灯光晃晃悠悠，窗外树枝静止不动，四面八方的黑暗仿佛侵蚀了旅馆的最深处，源源不断地哭喊声几乎分散在各个方向，马戏团造成的伤亡实在是太过于惨重，但就是这样的伤亡除了亲属，无人去管，大部分的人都去往了方舟，只有一少部分的，更或者说寥寥无几的人类选择留在地球，现在整个人类社会中的法律、秩序、规则、价值观念等基本上都是溃败的，几乎是回到了原始社会。

　　“你既然一开始就觉察到不对劲，追查这么长的时间，都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杰克苏问道。
　　朱颜微微点点头。

　　“我是找到一些线索……但其实也不是我找的，是莫艾找的……”她轻轻啜泣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条线索，莫艾……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我害了莫艾，是我害了他和妹妹。”

　　杰克苏蹙望着朱颜，“莫艾又是怎么回事？”

　　“莫艾当时因为这条线索，暴露之后就被抓住，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变成了那个样子，一种半机器人的状态，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我妹妹，明明当时我们都是怀疑这个决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于这个漏洞百出的决定深信不疑。”

　　杰克苏叹了一口气：“我当初就说过，让你们好好接受‘蛰伏’训练，偏不好好听我的话……现在……”

　　朱颜：“……”

　　我当初都直接被您给虐成那个鬼样子，我究竟有没有好好训练，您的心里难道没点数？

　　到底什么样子才算是好好训练？

　　苏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是不是瞌睡了？”苏末问道，“我让铁皮带你去睡觉？”

　　铁皮，也就是跟苏糖签订协议的那个机器人，反正苏末对于这个机器人是十分的不满意。

　　“嗯。”苏糖揉了揉眼睛，铁皮滑动着过来抱起她，带她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杰克苏：“线索是什么？”

　　“是这个小镇的一家酒吧，好像是在贩卖违禁物品。”刚说完，朱颜又有些皱眉，改口道，“但又好像不是违禁物品，具体我也不清楚。”

　　“行，那我们明天就过去看看。”杰克苏说道。

　　朱颜脸色怪异，语气有些弱的开口，“可……可是，那家酒吧貌似……只招待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