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槿厘

13、考试

　　笙箫突然提出要抚养余笙笙这件事像是随口一说，再没了下文。
　　余笙笙暂且松口气，她现在要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高中。

　　八月三十一早上，余笙笙和安语辞起的很早。

　　吃过早饭后，周智染带着她俩去一中报道了。
　　前一天余方舟特地交代过，余笙笙晕汽车。周智染就带她们坐的公交。
　　或许是因为今天学校报道，公交车上比平时冷清不少。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在车上唠嗑，要不就是像周智染这个年纪的人。

　　余笙笙和安语辞安静的坐在距离车后门的位置，余笙笙坐里面，安语辞坐外面。

　　手机里，好友汪乐给余笙笙发了消息。

　　【小汪汪】：“姐妹到哪儿了？我已经到学校了！”
　　听见汪乐高兴激动的语气，余笙笙也被感染。她弯唇打字：我刚坐上公交，比较慢，估计还得个半小时。
　　【笙笙】：“行，那我先帮你看看在哪个考场。”
　　【小汪汪】： “好。”

　　刚要关掉手机，余笙笙又想到了什么，继续给汪乐发信息。
　　【笙笙】：“顺便帮我看看安语辞在哪个考场。”
　　【小汪汪】：“啊？”汪乐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余笙笙吐槽她没礼貌那件事儿上：“你不是挺讨厌她吗？”
　　【笙笙】：“说来话长，你先帮我看看吧。”
　　【笙笙】：谢啦！【爱你】

　　发送完，余笙笙转头看安语辞。

　　安语辞今天依旧是短袖和牛仔长裤的打扮。她五官普通，不似余笙笙五官明媚张扬，却也干净的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女生面部表情平淡，高马尾安静的落在肩上，目无焦点的看着前方。

　　“你中考多少分啊？”余笙笙主动搭话。
　　余笙笙虽然擅长社交，但不喜欢一直是自己主动。凡事都是相互的。况且这么多年的交友经历下来，多半是别人主动的多。
　　可莫名的，她总是会主动找安语辞说话。

　　即使一开始，她是不喜欢这个人的。

　　“怎么了？”安语辞偏头看她，一脸纯真无邪。
　　这张脸比余笙笙更适合装乖。
　　不，甚至都不用装。
　　任谁看了这张脸，都会自动脑补出一个单纯无害、天真无邪、可爱善良的性格。

　　余笙笙说：“就随便问问啊。”
　　“我也记不太清了，应该五百出头吧。”

　　余笙笙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安语辞看上去像是个认真学习、成绩不错的大好青年。余笙笙原以为她起码近六百分，没想到还没自己考的高。

　　“哦，那还挺不错的。”余笙笙客套地说。
　　安语辞：“……”

　　还没到学校，汪乐就发来了考场分布图。
　　一千六百名新生，共四十个考场。
　　保送生大概有三四十个，刚好霸占第一个考场。剩下的就是按照高考成绩依次往下排序的。
　　余笙笙在二十场二十九号，安语辞在三十三场三十九号。
　　余笙笙刚回了汪乐的信息，就发现河明傅也给她发了考场分布图。

　　【名副其实】：【酷】
　　【余笙笙】：谢啦！
　　【名副其实】：【客气】

　　公交车途径一中校门口，三人直接下了车。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校门正上方大大的红色横幅。红底黄字，工工整整的写着：热烈欢迎新同学！
　　门口两侧的保安大叔站得笔直，一旁还有穿着志愿服的学长学姐热情的为新生家长解疑答惑。

　　周智染走上前，抓住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缴费处在哪里。
　　“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喷泉，然后右拐是一个车棚，越过车棚有个十字路口，然后再右拐看到的第一栋建筑就是。”
　　“谢谢同学啊。”
　　“不客气。”

　　“已经八点了，你们俩先去看考场吧，我去缴费。”周智染看着手机说。
　　“好。”安语辞点头，然后有些担忧的问：“记住怎么走的了吗？”
　　“……”周智染方向感确实不太好，但也怕耽误了安语辞她俩的考试，硬着头皮说：“记住了，放心去吧。”
　　刚走出两步就又转回来说：“考试加油！”

　　临近校门口的位置放置了十六个立牌，上面是考场的分布情况。
　　这会儿挤满了家长学生，可以说是围的水泄不通。
　　安语辞皱眉，正想说要不等会儿再看，余笙笙就报出了她的考场座号。

　　“你在三十三场三十九号。”余笙笙看着手机说：“让我朋友帮忙看的。”
　　“好，那……”话音未落，一个短发女生一下挽住余笙笙的脖子，动作很是亲昵。

　　“笙笙宝贝！我可想死你了！！”汪乐右手挽人，左手还举着一杯奶茶，小手指还勾着两杯。
　　安语辞随意扫了她一眼。

　　利落的耳下短发颇有些日系的气息，内双细长的双眼透明。皮肤细嫩，身材高瘦。穿着牛仔背带裤看起来元气十足。
　　视线落在她搭在余笙笙脖子的手上，安语辞看了两秒然后移开视线。

　　余笙笙笑着甩开汪乐的手：“你要勒死我啊。”
　　汪乐放下手，乐呵呵的把奶茶递给余笙笙：“喝奶茶，黑糖珍珠的。”说完打量了一番旁边的安语辞。

　　长相很普通的一个女生，但却又清纯的过分，丢在人群中又像是极为好看。

　　余笙笙接过，然后介绍说：“安语辞。”
　　“你好呀！”汪乐很给余笙笙面子，拿了一杯奶茶给安语辞，说：“这杯也是黑糖珍珠的。”
　　“谢谢。”安语辞笑着接过。

　　总之，气氛挺融洽的。

　　三个人并排走向教学楼。
　　汪乐站在余笙笙右边，很热情的噼里啪啦说一大推话。

　　“我刚刚看考场的时候发现了两个大帅逼！！”汪乐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而且帅的各有特点，就是成绩一般。”
　　“你怎么知道人家成绩一般？”余笙笙问。
　　“因为我看那俩人从第二个牌子开始看，一直看到第二十个牌子才停下来。”汪乐挽住余笙笙的手臂，唉声叹气：“真是可惜，都怪我太优秀了，导致帅哥离我好远。”
　　“……”

　　作为保送生之一，汪乐的考场就在一号楼一层，很快就到了。
　　她走后，余笙笙突然感觉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且刚刚她和汪乐扯了一路，竟然忘记了身边安语辞的存在。

　　这会儿见她也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余笙笙干脆闭上嘴巴不吭声。

　　等到了二号楼，安语辞主动说：“你的考场到了。”
　　“啊？噢。”余笙笙看了眼教室牌号，说：“那我先去了。”
　　“嗯。”
　　安语辞转身上楼了。

　　余笙笙进班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拿出手机。

　　开学考只用考语数外三门。
　　语文是余笙笙的强项，不用担心。她的英语也还不错，百分以上也没问题。
　　就是数学……

　　她点开王博文的微信，想着让他帮忙押题。

　　【笙】：【在干嘛】
　　余笙笙先友好的发了个表情包，那边回得很快。

　　【王博文】：……

　　看到这一串省略号，余笙笙也不恼，连忙打字说：下午考数学【龇牙笑】

　　此时，一号考场一号座位的王博文看见那个黄脸龇牙笑的表情，扯唇嗤笑一声。
　　不过他倒也没借此“羞辱”余笙笙，只是说：上午考完了坐位置上等我。

　　【笙】：嗯？
　　【我博文】：拿笔记给你。

　　余笙笙弯唇，发了个抱拳的表情包，然后心满意足的退出聊天框。

　　这时候老师也来了。
　　先是收了每个人的手机，然后发了张登记册。从前往后按座位号依次填写信息。
　　上面有学生姓名、父母姓名和父母电话，以及家庭住址。
　　其他的还好，就是父母电话这一栏……

　　余笙笙不记得笙箫的电话。准确说，她是不记得笙箫新换的手机号。
　　笙箫出国后换了个新的手机号码，也是在今年年初才联系余笙笙的。
　　“……”

　　余笙笙无奈的拿着表走到讲台，闷声说：“老师，我不记得我妈妈的手机号。”
　　“手机在那边，抓紧查了赶紧填上去，快开考了。”老师头也不抬的指着教室门口的桌子。
　　“嗯。”

　　刚拿着纸笔，走到门口蹲下来找手机，余笙笙的头发突然被人一通乱揉，还伴随着“嗨”的一声。
　　她不悦地皱眉。
　　抬头一看，竟是河明傅。

　　依旧是白衣黑裤的少年打扮，笑的也一如既往的阳光温柔。
　　再往后看，是一身黑的王博文。冷白的肤色，厌倦的五官。
　　拽的过分。

　　“你俩怎么在这儿？”余笙笙捋顺了刚被何明傅揉乱的头发。
　　何明傅半倚在桌沿处，手肘搭在桌面上，笑着说：“路过，远远的就看见你了，特地过来打个招呼。”
　　余笙笙：“哦。”
　　见她这反应，河明傅挑眉：“谁又惹你了？”

　　一个多月来的相处，再加上契合的三观，三个人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虽然他们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但就是胜过了千万个泛泛之交。
　　所以河明傅对余笙笙的脾气可以说是很了解了，一眼就能看出她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余笙笙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开机。
　　然后翻找通讯录，闷声说：“没人惹我。”

　　河明傅和王博文相视一看。
　　河明傅冲王博文偏头，眼珠直瞟向余笙笙那里。
　　王博文了然。
　　他还是一副冷酷的模样，手插着兜。但说话声音没有平时那么拽：“不进去考试，拿手机干嘛？”

　　找到了电话号码，余笙笙头也不抬的抄到表上，然后举起表对着俩人，毫无波澜地说：“填这玩意儿。”
　　俩人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余笙笙已经把手机放回原处，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教室。
　　只留下一句：“考试去了。”

　　“等一下。”王博文叫住了她。
　　“这个拿着。”
　　余笙笙垂眸，是一瓶冰露。她接过，心情好了一些：“谢谢呀。”
　　然后就又不回头的进去了。

　　“考试加油。”站在门口的王博文并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和平时区别不大。但他相信余笙笙可以听见。
　　果不其然，快走到讲台的余笙笙回头，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俩人很快离开。

　　余笙笙把表格放到讲台上，刚抬眸就发现老师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余笙笙：？
　　老师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她。眼神还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余笙笙舔舔舌：“老师我填好了。”

　　还是不说话。

　　余笙笙一头雾水，预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老师“嗯”了声。
　　她转身的时候，发现班里的同学都在看她。
　　一瞬间，余笙笙明白了：大概是看见她和两个男生在班门口有说有笑还举止亲密，关键两个男生还是榜上有名有照片，长得还贼拉帅的学霸。
　　余笙笙有些无语，只能顶着众人的目光回到座位。

　　路上，河明傅撞王博文的肩膀，问他：“你不是已经进考场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河明傅和王博文早早的来给人生地不熟的余笙笙看考场，然后王博文就去考点了，河明傅则骑着他的白色小电驴去买早饭。
　　回来从停车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旁边小路独自一个人的王博文，手里还拎着两瓶水。
　　然后他俩就一起回考场，途中经过二号楼，然后就碰到了余笙笙。

　　“出来买水喝。”王博文说。
　　何明傅盯着他的侧脸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我干嘛？”
　　“你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