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橙》温如叙

85、断案

　　第一节下课铃响，姜俊伟喝了口茶叶水，呸呸吐出茶叶，合上杯盖，慢悠悠走下讲台，眼看着就要出班门。
　　逯行之和元司晨对视一眼，元司晨点点头，忽然拿起自己的书包，夸张地翻找着，大声道：
　　“诶，奇怪了？我书包里那二百块钱去哪了？我打算充饭卡来着，怎么没了？”
　　“怎么会没了？再好好找找，它就在书包里，还能自己长腿跑了？”逯行之伸着脖子，和元司晨一唱一和。
　　元司晨继续翻找，几乎把头都埋在书包里：“哎呦，真的没了，真是怪事！”
　　“什么情况？钱丢了？”姜俊伟果然凑过来关切地询问。
　　元司晨立刻换上一幅苦恼的表情，懊恼道：
　　“是啊，二百块钱，这个月我怎么吃饭啊？”
　　“你再好好找找，不行我去别的班帮你问问，说不定掉哪了，中午还找不到就跟我说一声啊。”姜俊伟说完，又要往班外走。
　　元司晨给逯行之使了个眼色，逯行之立刻道：
　　“唉，要是掉了还好说，别是让别人拿走了，那就不好办了。”
　　音量不大，刚刚好能让姜俊伟听见。
　　果然，姜俊伟马上回头：
　　“诶，这话不要乱说——元司晨，你最近出校了吗？你的包有没有被陌生人动过？”
　　“没出过校啊，不过，我的包好像确实被人动过，但是不是陌生人，是......”
　　元司晨眼珠左右转了转，闭嘴不说了，低头做沉思状。
　　“不是陌生人？是你认识的人？你好好想想，这话不能乱说。”
　　“嘶——我好像记得，昨天晚上再宿舍，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是觉得有人在拉我书包拉链，我当时一睁眼，觉得挺眼熟，我就也没多想，扭头又睡了......”
　　“眼熟？是谁啊？”姜俊伟表情严肃起来。
　　“我也没太看清，那个人好像戴着眼镜，是头发短短的......”元司晨说着，悄悄看了一眼眼镜男，他好像意识到了元司晨想要干什么，正一脸紧张地回望着自己。
　　元司晨心里窃笑，手上却像要甩开自己的怀疑一样，摆了几下，连声道：
　　“唉，算了算了，肯定是我看错了。也就二百块钱的丢了就丢了。”
　　“钱多不多是一码事，偷窃不管多少，都不是小事！你宿舍都有谁？”
　　元司晨为难地挠挠头，吞吞吐吐道：
　　“唉，还是算了吧老师，我应该就是做梦，我还是再找找，再找找......”
　　“你不说，我就回去问宿管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姜俊伟脸色板得吓人。
　　元司晨喉咙动了动，扭捏道：
　　“这都一个宿舍的，老师，我应该就是做梦......”
　　姜俊伟没理他，直接面向班里：
　　“元司晨室友是谁？都到我办公室。元司晨，你也来。”
　　“哦......”元司晨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一脸的尴尬，手却在下面偷偷和逯行之比了个“OK”。
　　逯行之干咳了一声，等着元司晨和一脸懵逼的三个人都去了办公室，他拿起一张数学卷子，跟吴晓交代：
　　“我去问个题，作业在我桌上，收的时候帮我交一下啊。”
　　“哦，好。”吴晓看看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想了半天，还是放弃思考，趴回桌上补觉。
　　“笃笃——”
　　姜俊伟敲了敲桌子，环视了一圈面前老老实实站着的四个人，严肃道：
　　“元司晨，你把你看见的，再好好说说。”
　　元司晨不好意思地看看他们，好像分外抱歉，低着头开口：
　　“就......我半夜醒了一次，看见有个人，在拉我书包拉链，我看着好像是室友，就没在意，又睡觉了，然后今天发现钱没了。”
　　姜俊伟严厉地看向他们三个，声音拔高：
　　“你们谁拿了，趁现在说，还算主动承认错误，要是等会发现是谁，那就真的不好看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尴尬，摸鼻子的摸鼻子，扣指甲的扣指甲，都不说话了。
　　“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是吧？好，”姜俊伟看了看挨个看了看三人，选了一个平时最沉不住气的，“李涛，你先说，是不是你？”
　　“我？绝对不是我！老师你相信我，我不可能拿钱！”李涛急得瞪眼睛，生怕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人翻了元司晨的包？”
　　李涛结巴了起来：“我...不是...他...”
　　姜俊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铁面包拯似的：
　　“什么你他的，你就说，有没有？”
　　李涛看了看一直低头沉默的眼镜佬——张扬，忽然叹了口气，和盘托出：
　　“哎呀，我就说了吧，张扬，你别怪我！”
　　姜俊伟闻声瞪向张扬，一直沉默的张扬连忙摆手：
　　“你？！行！我自己说！”
　　姜俊伟立刻追问：
　　“钱是你拿的？”
　　张扬失声否认：
　　“不是！钱不是我拿的！我拉他书包只是......”
　　“只是什么？”
　　张扬不服地看看元司晨，把脸又扭过去，没好气地说：
　　“我就是，搞了个恶作剧，往他书里塞了几个虫子。”
　　姜俊伟双肘撑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他，眼镜后射出怀疑的光：
　　“就塞了虫子？别的什么也没动？”
　　“没动！我都不知道他包里有钱！”
　　“你好好地给他塞虫子干什么？”
　　“我......”
　　张扬顿住不说话了。元司晨这时才装作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我书里的虫子是你塞进去的，我还以为我们宿舍虫子已经泛滥到这种地步了。”
　　张扬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演得跟真的似的，不拿个影帝真是亏了他了。
　　“......不止你书里，还有你文具盒里，水杯里。”
　　姜俊伟越听越皱眉，质疑道：
　　“你俩之前有矛盾？还有，你从哪抓的那么多蟑螂。”
　　“.....这玩意在宿舍楼里还不是随便抓......”张扬低着头嘟囔，被姜俊伟一听一个准。
　　“你还分享上心得了？元司晨，你说，你俩有啥矛盾？”
　　元司晨忽然被点，赶紧回头，措了一下辞，缓缓道：
　　“也没啥，就是这个......张扬同学可能对我前两天突发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不想和我这种人待在同一屋檐，其实这个事情我也能理解，但是张扬同学可能等不及想让我搬走，有些操之过急了。”
　　“张扬，他说的是真的吗？”
　　张扬舔了舔后槽牙，显然非常不服气：
　　“......确实有点争执，但是元司晨他昨天——”
　　元司晨适时地接上话茬：
　　“昨天？你说昨天晚上啊，我们不就是拌了两句嘴吗？我以为你早就不生气了，没想到你还记恨呢？”
　　“拌嘴？你那是拌嘴吗？你都——”
　　元司晨又打断：
　　“好好好，我承认我说话冲了点，但是你别忘了，昨天晚上是你先挑衅的，不信你问李涛——李涛，昨天晚上是不是张扬先怼的我？”
　　李涛看看落了下风的张扬，一脸严肃的姜俊伟，和背对着姜俊伟，威胁地看着自己的元司晨，果断道：
　　“是，张扬昨天先骂了元司晨来着。”
　　张扬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涛，高声质问：
　　“你怎么帮他说话？”
　　李涛有些心虚地扭过脸，低声道：
　　“我也没撒谎，本来就是嘛。”
　　“我昨天还说了，要走你们走，我不搬寝室，或者我们都留下，和平共处，我还以为你听进去了才不说话了。”
　　张扬不可思议地“哈”了一声，反问道：
　　“你根本就没说！”
　　“我绝对说了，不信你问赵鑫。”
　　元司晨戳了戳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鑫，示意他说话。
　　赵鑫慌张地干咳一声，回忆起昨天元司晨说的话：
　　要么你们赶紧滚，要么不走也行，我们在这互相把对方当空气，安安生生混到毕业。
　　赵鑫看了看元司晨，后者瞪了他一眼。
　　“意思大概是这样，确实是说了。”
　　“你也......？”张扬瞪大眼睛，指着他的手都微微颤抖。
　　“行了！”
　　姜俊伟被吵得够呛，拿水杯敲了敲桌面，像县令拍惊堂木似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勤奋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