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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巧舌如簧 ...

  •   左丞相俯,舞衣扭着腰肢,拖着水袖,跪依在方清身侧,轻声细语道:“丞相大人,今闻那访间有一舞者,甚是妙哉,舞衣想与其一较高下。”

      方清吃了侍者手中的葡萄,懒懒地问:“这世间还有比舞衣姐姐更妙的人?”

      舞衣娇嗔道:“哎呀,大人……”

      方清低低笑道:“好吧,那就见她一见。”

      舞衣冲侍者使了一个眼色,侍都立刻弯身退下按排此事。

      稍许,便见侍者领进一女子,此女子身姿曼妙,步步生莲,她上前盈盈一跪,宛若一株娇俏的牡丹花,惹人怜爱。

      方清抬头看了一眼,眯眼问道:“就是这个女子?”

      舞衣不敢怠慢忙回答道:“正是!”

      月婵缓缓抬头,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一时间仿佛看到莲池里开出的第一支莲花,娇艳欲滴,煞是诱人。

      方清眼神一怔,后又若无其事,声音清冷地问道:“你叫什么呀?”

      主家座席上那个清俊少年竟然是方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方清,月婵有些许意外。但她很快压下这份意外,俏生生地回答道:“月婵!”

      月婵娇滴滴的声音,竟夹着一种莫名的诱.惑。

      方清见过的美丽女子何其多,可是这般的美人,还是忍不住暗暗惊叹。

      舞衣暗醋开口道:“听闻月婵姑娘歌舞出众?”

      “不敢不敢,当是旁人谬赞,算不得数。今来此为丞相献艺实属献丑,在舞衣姐姐面前更是搬门弄虎斧。”

      “月婵姑娘不必过谦,既然是来献舞的,那就开始你的表演吧!”方清沉声道。

      舞衣面露郁色,但也不敢再多言。

      音乐响起,月婵时而如轻云般慢移,时而如旋风般疾转,她发髻上的银饰与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眉目灵动,腰肢灵活,婀娜多姿的身段,像只美丽的蝴蝶飞舞着。那样的婷婷玉立,那么的娇艳动人。

      一曲完毕,在场的人才从仙家的瑶池回到现实,世间竟有如此仙曲。

      月婵还是那个月婵,娇艳地立于堂下,像是那莲池里一朵不败的莲花,骄傲美丽。

      “好,好,好!”方清拍着手,勾唇一笑,“月婵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谢丞相大人!”月婵拂了拂腰肢,竟有些局促。

      “过来!”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月婵立时一顿,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真要面对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弱女子罢了。

      说到底,她是怕了。

      决心跟现实,现实更难。这一步,她知道,将是进入深渊的一步。虽然她也哄骗自己,如果任务完成了,她可以自由。

      可是,事情并不会那么容易。

      她迟疑了,她犹豫了,她不肯再往前一步。

      一时间,她想了很多,她想到了白姑娘和容公子,他们就在她的身后。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把任务完成,她真的害怕了。

      周遭安静的可怕。

      好在身旁的伴舞推了她一把,她清醒过来,一步一步走向主座席,主座上少年的脸越来越清晰。

      毫无疑问,那是一张好看的脸,却冷酷无情。

      而这张冷酷好看的脸的主人,可是一个随意撑控他人生死的高高在上的王。

      月婵的心更加慌乱了。

      她竟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接近他,简直找死,她似乎能看到自己悲惨的下场。

      可她退无可退。

      人生从来不是她能选择的。

      她小心翼翼地跪在方清身侧,端起酒壶,为他斟满美酒,声音有一丝不稳:“月婵敬丞相大人一杯酒。”

      方清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月婵一愣,旋即又将杯子举起,将将杯子替到方清面前。

      方清笑而不接:“月婵姑娘,你的主子就是教你这般伺候人的?”

      明明是笑着说这句话,却隐隐透着可怕的狠戾。

      月婵紧了紧手中的杯子,生怕它滑落,杯中的酒反而意外洒出少许。

      “丞相大人恕罪,小女子……啊……”

      月婵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清掐着腰肢扣坐到他的大腿上,月婵一时身体不稳,一头栽到了方清怀里,手中的酒杯也跟着滑落,却被方清稳稳接住。

      “让本相好好教教你。”方清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即而低头吻住怀中的人儿。

      月婵本能反抗,怎奈被方清死死锁住,根本动弹不得。

      一股辛辣的酒水灌入口中,贯穿喉咙,滑进食道,呛得月婵娇喘连连。

      月婵也管不了太多,一时不得章法地乱动乱踢。

      方清反而更来兴致,大手用力一抓,月婵胸前的衣服被扯了大半,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

      下面的侍者一看主家这般,纷纷弯身退出。

      舞衣虽吃味,冷哼一声,也不得不弯身退了出去。

      舞衣退至门外,没好气地斥咒道:“小狐狸精!”

      一旁的小侍女忙安慰道:“舞衣姐姐莫恼,丞相大人不过图一时的新鲜感,要不了多久就会想起舞衣姐姐的好。”

      另一个小侍女立刻附和道:“是的,是的,那样的小贱人怎么比得上舞衣姐姐?”

      舞衣的怒气这才消了一半,想了想,从前又不是没有别的贱人想蛊惑丞相,亦或想取而代之,还不是被她一一打败?月婵这个贱蹄子也不过如此。

      月婵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推开了方清,护住衣衫,又娇声道:“丞相大人,月婵还是再敬你一杯酒吧!”

      “哦?”方清抬起月婵的尖尖的下巴,眼前的人越发娇嫩可人。

      月婵忙起身想去倒酒,却被人又拉回怀里,只听:“喝什么酒,你更美味!”

      月婵吓得身子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她耳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那呼出的气搅得她耳背发麻。

      一个黑影倏而从暗处潜出,悄无声息地走到方清身后,已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明晃晃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执匕之人正是容善。

      原是容善等扮成侍者,混于月婵的伴舞中,趁其不备,悄悄潜伏起来,等待时机。

      方清只觉脖子一凉,脸色一怔,却也不慌,任由怀中的月婵离开。

      隐于暗处的方府暗卫已经第一时间开始待命,却没见主子有暗令,于是暂时按兵不动。

      方清只是有些好奇,想看看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还没有人能在他的丞相府来去自由。

      月婵立刻躲到一边,慌忙整理衣衫。

      同样潜在一旁的若水,脱下身上的外袍为月婵披上,然后还气乎乎地瞪了一眼方清。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方清长得一副清俊模样,竟是个色胚子,坏透了。

      方清饶有兴致地看向若水,面上依然没有一丝慌乱,反而一脸期待,就想那戏馆里等着看大戏的看官一般无二。

      若水越看越气,行动比思想快,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随着“啪”的一声,在场的人包括若水本人都懵了,以及方府暗卫。

      暗卫们急了,纷纷拔刀。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主子竟被人打了?那可是他们高高在上的主子呀!这两个人死定了。

      “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呀!”若水有些心虚,好歹也是有求于人,怎么就把人给打了呢?

      “你说你,堂堂一个丞相,怎么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你不讲武德呀!”若水挠挠脑袋,她在说啥?她默了一会儿,管他三七二十一接着道:“没看到她不愿意吗?知道要尊重妇女,爱护弱小吗?你妈妈是女人,你姐妹是女人,连你未来的女儿都是女人,你知道要爱护她们吗?你就要学会尊重所有的女性,不然下一个被欺凌侮辱的女人,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最后,若水还痛心疾首地问出:“你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方清竟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所有暗卫都觉得是自己眼睛瞎了,没眼看。

      “所以,所有的女生都是用来爱护的,怜惜的,懂了吗?”

      方清又配合地点了点头。

      暗卫再次集体眼瞎。

      “嗯,你表现还不错,我要说什么来的?哈,我是来找你谈事情的。”若水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一些小兴奋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容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的脸色有些……嗯……一言难尽。

      “然后呢?”方清开了口,声音里杂着些许嘲弄。

      容善抬了抬架在方清脖子上的匕首,不紧不慢地说:“别耍花招,我的刀很快。”

      暗卫提了提刀。

      方清这才正色道:“我不动,你小心你的刀,我死了,你们也休想踏出丞相府半步。”

      容善冷声道:“算你识相。”

      暗卫刚提起的刀又放下了。

      若水也不拐弯抹角了,目光一正道:“嘿,臭小子,我们是来跟你谈笔生意的。”

      暗卫们下巴掉了一地,如果不是主子下了命令,这两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了。

      “臭小子?你可是在叫我?”方清勾了勾嘴角,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嚣张地称呼过他,眼前这个人也不过是个秀气的毛头小子。

      “老实点!”容善厉声呵斥道。

      暗卫又集体提刀。

      若水负手笑道:“你现在没得选,这生意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总之这笔生意你做定了。”

      方清觉得这个毛头小子说着与他极不相匹配的言辞,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竟然有些想听听后面,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哦,如此肯定?”方清是真不信。

      “丞相也不用着急,听我慢慢说来,你会发现,这笔生意,你其实一点也不亏。”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们是赤炎国来的使臣,带着诚心来与贵国共商大计,怎奈贵国君主避而不见,害我们只能挺而走险,出此下策,亲自来丞相府与你相见。听闻方耀国左丞相才高八斗英明神武气宇不凡,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很是了得,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若水讲得是情真意切真情实感,说得好像跟真的一般,差点她自己都要信了。

      容善的脸跟着白一阵,黑一阵,好不热闹。

      方清坏笑,问道:“哦?这么说来,阁下是仰慕于我?”

      容善黑脸怒斥道:“闭嘴!听着!”

      方清紧了紧嘴巴,没再说话。

      暗卫个个气得龇牙咧嘴,但苦于得不到主人的命令,不能行动。

      “丞相大人,这不是重点,你不觉得奇怪吗?尚古有礼法,凡有他国来使,君主必召见之,可是为何贵国君主却迟迟不与召见?为何唯我赤炎使者不与召见?这于礼不合,于情不通,于法不容。其中缘由不知丞相可否想过?”

      见方清正色不语,若水吞吞了口水继续说道:“此即正是我赤炎大军与北璃对峙之时,想那北璃小人见不得方耀与赤炎交好,从中作梗,迫使耀王不得召见我赤炎使者共商大计,简直是欺人太甚。”

      若水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假,但好在也没人反驳,她继续信口开河道:“若是我赤炎君主受此大难,我赤炎好男儿必是不能忍,一定要给北璃小人好看。我真是太遗憾了,贵国竟然无人知晓,任主君被他国小人随意折辱,哎,可悲可叹,人心之危,道心之微!”

      若水抬眼看了一下方清,他脸色晦暗不明。

      “危微之几,唯明君子与丞相大人而后能知之。丞相大人乃是方耀之明灯,方耀之希望,丞相大人如此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是我等学习之榜样,励志之楷模,心有戚戚焉!”

      若水惶恐,毕生所学也不过如此,所有会的记得的好词全都一股脑地用上。这感觉,大概是她这一辈子拍得最香的马屁了,没有之一。

      看方清表情,好像很是受用。

      哎,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赤炎,她忍。

      方清忍住笑意,问道:“北璃虽小人,但赤炎又有几分真心呢?”

      若水一时无法答复。

      “方耀帮任意一方,都得不到好处,那我方耀又何必趟这浑水呢?”

      “NO,NO,NO,你可知白泽国?”

      方清点头示意知道。

      “我,就是白泽人,北璃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它是如何对待白泽的,就会如何对待方耀。一旦助它攻下赤炎,焉有方耀安全乎?只怕到时,就会步入白泽之境,被赶尽杀绝!所以,我们是来帮你的,方耀之于赤炎,之于北璃,乃小国尔,唯保持中立,徐徐壮大,为存之道也。否则,不论哪一国胜,对方耀皆是不利。保持现状,三国制衡,此乃方耀之出路也。”

      “三国制衡?三国制衡!好一个三国制衡!”

      若水乘胜追击,问道:“这笔生意,不亏吧?”

      方清不答反问:“可你是白泽人,我如何信你?”

      若水轻笑:“哪儿还有白泽?白泽早就不复存在!”

      若水作悲伤状三秒,看向方清身后的容善,容善的眼里对她是满满的信任。

      她接着说道:“你身后之人,姓容名善,你应该知道赤炎容姓家族。”

      方清释然,难怪能躲过暗卫毫无声息地劫持他……原来是容家的人。

      “我是真心希望方耀不要踏上白泽这条不归路。”

      若水突然想起那夜的枯井与战火,不寒而栗。

      方清思虑良久,问道:“虽说两不相帮,但是若有一方想要找方耀的麻烦,那我方耀又该何去何从?”

      “丞相过虑了,北璃没有方耀的相帮,必攻不下赤炎,最大可能是两败俱伤。”

      方清知道,若水说的是真的。

      若水继续劝道:“退一步说,自古便有’方耀有天堑,外敌不易破’,这也是方耀存国之久之道呀!”

      方清收起表情,正色道:“这个生意,我接了。”

      若水抱拳道:“爽快!”

      默默站在一旁的月婵整个傻掉了,原来真有巧舌如簧,这区区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能搅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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