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之安康往事》大凤凤

63、门徒日常

　　银狐又跟了我一会儿，发现我已经在一条街上重复绕了三圈，终于没了耐性。他停下脚步，心想着不能再这么绕下去了。于是趁我不注意化回原形窜上了屋顶，隐去了自己的气息悄悄地跟在我头顶。
　　我进了香料店后直奔柜台而去，谨慎地将手里的木牌放到桌子上，随后对着柜台里的使者点头示意。
　　使者拿过木牌看了一眼，熟练地从后面的架子上拿了一个纸包扔给我。随后对着我一扬下巴，开口交代道：“拿好，一会儿到里面自己找个锅把药煎了。喝完药就去屋里等着，时候到了自然有人叫你。”
　　我接过纸包，虽然从心里抗拒喝汤药，却还是跟着他的指引来到了厨房。
　　我抱着纸袋走了进去，看见屋子里有两排用来煎药的小锅。有几个人正在锅前煎药，旁边也放着和我怀中一样的纸包。
　　屋里的人听见我推门进来，也只是冷漠的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低头煎药。
　　我环顾了一圈，在一个看起来面善的瘦高男人旁边停住了脚。
　　“这位大哥。”我刚一开口，大哥就吓得掉了手中的药勺。
　　我见他的反应这么大，也跟着惊了一下，随后放轻了声音继续问道：“大哥您怎么称呼？我今天才进来，想问问您这药怎么煎？”
　　“大武。”他简短地回答后，略带警惕的上下扫量了我一番，发觉我的确没有恶意，这才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每日称出二两药，在锅里煎半个时辰就能喝了。”
　　大武回答完问题，见我依旧满脸疑惑便走了过来。他拆开我的纸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出一些在秤盘里，刚好二两。
　　“大武哥好本事，称一次就有了。”我在一旁由衷地称赞。也不知道他这是喝了多久的药，才能称得如此精准。
　　“过几天你就会了。”大武说这话，替我将称好的药倒进锅里，接着又转头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得了什么病？还能治吗？”
　　我听着大武一连串的问题，虽然有些发蒙，但还是耐心地挨个回答起来：“大武哥叫我小康就好，我这心悸之症有好多年了，治不好也不想治了。这不是听说教里能治百病，所以才过来碰碰运气。”
　　大武听后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别担心，这回入了教就好了，圣使大人会把我们治好的。”
　　我看着大武满是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开口打击他，于是也跟着他一起点头道好。
　　他满意的对着我笑了笑，忽然皱起眉头仔细嗅了两下，不禁跳脚道：“哎呀坏了，我的药糊了！”
　　大武惊慌的灭了火，将煎锅从架子上端了下来。然后转身同我告别道：“阿康，我先走了。你看着点火，别煎糊了。我住在一号通房，你好了可以来找我，屋里应该还有两个空床位。”
　　“嗯，好。大武哥你先去吧，我等下就过去找你。”我一边答应着大武，一边动手搅起了锅里的汤药。
　　我对药理一窍不通，也看不出这一包里面放了多少味药材，只是将鼻子凑近锅边闻了闻，觉得这汤药的味道有些特别。
　　这锅汤药里除了中草药熬出的苦涩之味，似乎还多了一点别的味道，而且这味道竟隐隐地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尝过…
　　我闭着眼睛专心回忆了很久，然而我的脑子里的记忆却是越来越模糊，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一直到我闻出糊味儿才重新回过神来。
　　我学着大武的样子灭了火，心里想着这锅药定是喝不下去了，要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倒掉才是正经事。
　　我端着锅从后门走出来，发现院里到处都是巡视的使徒。
　　奇怪，不过是几个新招的门徒而已，至于派这么多人看守吗？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我围着院子逛了一圈，发现这里到处都有使徒看守。看来把药倒在外面是不可能了，只能先端进屋里再做打算。我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抬头扫量着门前的号码，终于在拐角处找到了一号通房。
　　“大武哥，是我，阿康。能帮我开一下门吗？”我礼貌地朝屋内问话，由于双手端着锅有些不便，只能抬起脚轻轻地踢了门板两下。
　　“来了，来了。”屋内回应我的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似乎比大武的声音要再粗一些。
　　门从里面打开，果然来给我开门的人不是大武，而是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大着嗓门问道：“你是新来的？来找人还是要换床？”
　　我与大汉四目相对，察觉到他眼里的敌意便立刻收回了视线，小声回答道：“我找人，找大武。”
　　大汉得到答案后便不再理我，转身对着屋内大喊：“竹竿儿！有人找你！”
　　“竹竿儿？”我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仔细回忆了一下大武的身型，觉得这个比喻还真是恰当，不禁摇头笑出了声。
　　“傻笑什么呢？快进来！”大武一把将我拉进屋里，随手将门关好又落了锁。
　　没想到大武看着瘦，力气倒是出奇的大。我被他拽得踉跄几步，险些将锅里滚烫的汤药泼了出去。
　　大武见我端着锅摇摇晃晃，急忙抬起手一把架住我的胳膊，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怎么比我还瘦？你平日里都不吃饭吗？”
　　我靠着他的肩膀稳住了脚，被洒出来的汤药烫的倒吸一口凉气，于是我顺势就松了手，将锅整个扣在地上。
　　“哎呦…”我惊呼一声，随后装作很心急的样子俯下身，想用手将地上的汤药重新装回锅里。
　　“哎，阿康，算了，少喝一顿没事的。你这捡起来也不能喝了。”大武一边劝我，一边动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不得不说，大武的力量大得惊人，他稍一用力就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被大武拉着走进了里屋，转头依然装作很惋惜的样子看着地上的药渣，然而心里却在窃喜，还好大武扯了我那一下，不然我今天怕是真的要喝完一整锅汤药了。
　　大武走在前面掀开了门帘，只见不大的空间里挤了很多人。我探着头粗略地数了一下，屋内差不多要有二十人左右了。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睡吗？”我拉了拉大武的衣袖，语气里有些抗拒。
　　“是啊，晚上挺热闹的。”大武倒是毫不在意，他拉着我走到最里面，指着靠边的那个床铺开口对我说道：“你睡这里吧，我就在你旁边。”
　　我看了一眼榻上的被褥，虽然本能地有些排斥，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谢，随后就坐在榻沿和大武攀谈了起来。
　　“大武哥，你来这儿多久了？”我靠在墙壁上随口问着，精神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有段日子了…仔细算算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大武在我旁边坐下，低头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一个月？这么久吗？他们不是最近几日才开始招门徒的吗？”我听了大武的回答有些惊讶，方才的困意也消散了大半。
　　“确实是最近几日才开始摆在明面上招收门徒的。以前他们暗地里也招人，不过那个时候不叫门徒，而是叫试灵徒。我算是最后一批试灵徒了，比我还早的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听说…”大武讲到这里，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我察觉他回忆时情绪有些激动，于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大武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总之，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有的人还没完成换灵就死了，就算是侥幸完成换灵的人也都变得痴傻，失了神志。”
　　我听后想起了此前听到的那些传闻，于是开口问大武：“你可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不清楚。”大武摇了摇头，接着补充道：“不过…后来我也偶然听说过一些传言，说是其中一部分试灵徒被带去了别的地方，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在一旁静静听着，偏过头看见大武的眼皮开始打架，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看样子似乎是困了。
　　“睡吧。”我说完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了一些空间给大武。我注意到屋内的其他人也都在榻上躺好，于是也解下外袍在大武身边躺了下来。
　　此时屋里的门徒都睡着了，我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却并无困意，便也只是跟着大家一起闭目养神，灵识却保持清醒，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我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着实是半点困意都没有。我撑起身环视了一圈，觉得这实在是太反常了，怎么这些门徒连午睡时间都是统一规划好的…
　　我听着大武平稳的呼吸声，刚想起身下榻便听到门外有动静。于是只能又重新躺好，竖起耳朵留意着外面的情况。
　　只听“吱嘎”一声，木门被推开，一阵风吹了进来。我紧紧地闭上眼睛，躲在被窝里不敢乱动，只能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单听脚步声便能判断出，此番来人大约有四五个左右。他们围着屋里走了一圈，又在每个床铺面前都停了一会儿，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轮到大武的时候，我屏住呼吸，稍偏了些身子眯起眼睛偷偷观察。
　　只见一个使徒在大武的床铺前停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玉葫芦。那使徒将玉葫芦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滴血水点在大武的额头上，随后对着大武念道：“灵体归一，神识共主，日出还阳，月起归阴。”
　　那使徒念完后，大武额头上的血点竟渐渐隐匿进了皮肤里，就只剩下淡淡的血腥气还残留在空气里。

作者有话说

　　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