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扇子》丘山之草

61、藩王2

　　“小灰，你的崽崽呢，你答应送给我的猫崽崽呢。”
　　“小灰灰，崽崽呢。”
　　“你看大黄都把崽崽送给我了，你也快把喵崽崽送我啊，这样它们就可以一起长大，就像你跟大黄一样。”
　　盛如松拉着年鹤还没进门，就听见年无尽碎碎念的声音。
　　小灰用屁股对着年无尽，把头埋在盛不销怀里，感觉猫生没有希望了！
　　连大黄小白都躲到墙角，看到主人回来，也只是摇了摇尾巴，继续用爪子捂着耳朵。
　　“父亲娘亲你们回来了。”
　　盛元帅和年鹤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盛秋生眼里都是得救了！
　　小翠都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去接斗篷。
　　年无尽看大人回来，就放弃小灰，盛不销见状，就放开了小灰，小灰得了自由，立马跑出了书房，一点都不带停顿的！
　　年鹤无语的坐下，揉了揉大黄小白的头。盛元帅也挺无语的，儿子还怕小灰跑，把猫抱着。
　　“皇叔，父亲，喝茶。”
　　“好玩吗？”年鹤问。
　　“好玩！”年无尽答。
　　“你啊，小心小灰报复你们。”年鹤提醒道，小灰是啥性格他了解，精着呢。
　　“真的？小灰还会报复人？”年无尽眼神一亮，拉着年鹤的袖子，让皇叔多说说。
　　盛秋生也默默竖起耳朵，同好奇。
　　年鹤只能先讲故事，满足家里孩子的好奇心。

　　“让人查清楚，藩王是怎么回事，云康是怎么出城的。”盛元帅对着盛不销说道。
　　藩王都到京都城，他们才收到消息！派出去的禁军，没有任何消息，一路的探子也没有发现！
　　“盛霜已经在查云康。”盛不销一进书房就让人去查，他也想知道，京都戒严，云康是怎么出去的。
　　“藩王那边，禁军传了消息，但藩王一直彻夜赶路，比我们送消息的人快。”他们派去的人，是让藩王进京朝贺新帝，不是奔丧。
　　开始他们的确慢悠悠的进京，在最后几天突然发力，赶上了丧礼最后一天。
　　闻言，盛元帅冷笑。
　　“现在知道怕了，以为赶上丧礼，我就找不到借口。”从二十年前的叛变，平时在封地鱼肉百姓，到盛不销的刺杀，一桩桩一件件，盛元帅都会一一跟藩王算清楚。

　　晚饭后，盛霜踏进了书房，带来了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进京的不是云康，是云康同母的很像的胞弟云锦！”盛秋生被震惊了，还可以这样！
　　“他们不是几代单传，哪来的弟弟？”盛秋生提出疑问。
　　盛秋生接触这些没几天，很多事不清楚，年无尽就给他解释。
　　藩王为了应对推恩令，对外每代都是独子。心软点的藩王，其他孩子给了义子的名义，至少还养在王府。
　　心肠硬的，直接养在外面，见不得光。
　　还有更狠的，只要嫡长子出生，后面出生的，女儿留下，儿子杀了，绝不留后患。
　　“云康这是彻底被放弃了。”解释完，年无尽都佩服南云王，够狠。
　　“那我们还要找到云康吗？”年无尽看着盛元帅问道。
　　“找。”云康专往他逆鳞上踩，必须死！
　　得，有盛元帅这个字，盛霜知道还得继续找泥鳅。
　　“找个时间，宫中设宴，宴请藩王和世子。”
　　“你是想请君入瓮？云康会上当吗？”年鹤问。
　　“云康被亲爹抛弃，肯定坐不住。没有南云王府的支持，他很难接近皇叔。以云康的性格，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会进宫。”年无尽看过云康的资料，此人相当自负，想要的必须得到。
　　“盛霜，让你的人盯死云锦，进宫前，云康绝对会下手。”云康被云锦占了位置，没有离京前，云康能忍。但云锦顶着他的名义进宫见皇叔，一次也许忍住，三次四次呢，尤其是一起出游呢。
　　年无尽要用皇叔作为诱饵，把云康引出来。

　　“以后不会有藩王了。”
　　深夜，吏部尚书都躺在床上，还是一直回想丞相这句话。白天，老友说完，就上了马车，留下吏部尚书思考。
　　“老爷，这些天在宫里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李夫人本来都睡着了，被吏部尚书李明不停的翻身给弄醒了。
　　睡眼惺忪的起身给李明拉了拉被子，劝对方睡觉，明天她一早还要去相国寺还愿，想睡觉。
　　“夫人先睡，为夫去趟书房。”李明想不明白，干脆就不睡了，给夫人掖好被子，起身穿衣出门了。
　　出门让守夜的小厮把长子叫过来，他今天不弄明白老友的话，他睡不着！
　　老友从来不无的放矢，藩王都二十多年没进京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猜测的一起到京就没了吧。
　　反正大朝会是后天，明天休沐，他可以搞清楚在补眠。
　　吏部尚书的长子李显到的时候，披着衣服坐着，眼睛盯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显让送炭盆的小厮下去，才询问父亲怎么了。
　　李明回神后让长子坐下，给对方到了杯茶，把今天遇到的事说了，李显无语，就为了这个，大半夜把他叫起来。
　　但李显看父亲的神态，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试探的问，“父亲，你是怎么想的？”
　　李明端着茶杯，没有回答。
　　李显打量着李明的脸色，他还是了解父亲的，知道亲爹正直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也知道父亲叫自己来的用意，他职务校书郎，任职兰台府，是南朝最大的图书馆。
　　要说对南朝历史最熟悉的，非他莫属。
　　朝廷和藩王简直是一笔烂账，现存有封地的王爷，只有五位，南云王是唯一的异姓王，其他的都姓年，是新帝的叔辈。
　　云家是太祖身边的有功之臣，受封南云王镇守南云至今。
　　其他藩王是历代皇帝的皇子，到文帝时代，藩王数量达到了个恐怖的数字。
　　文帝干脆取消分封制，只封王，荣养在京。
　　“太祖封南云王的时候，说过永不削藩，但后面朝廷用了推恩令！”
　　“父亲，朝廷最开始用推恩令的时候，只针对年氏的藩王。”
　　“可最后一样用在南云王府上。”
　　“父亲，在这件事上，朝廷是违背了信誉，但南云王府也不无辜。”李显并不像父亲那么感性，那一边都不站。
　　第一代南云王云峰和太祖本身就是利益交换，云峰出身显贵，在南云前身滇国时，云家就是当地的大家族。
　　太祖起兵后，云峰察觉滇国长久不了，就用全部身家押宝太祖，条件是事成之后，由他做南云的异姓王。
　　最后，云峰赌赢了，太祖守诺，事成之之后，封了云峰为南云王，成了南朝唯一的异姓王。
　　开始南云王府很安分，安定边疆。只是后面变了，云峰开始不满朝廷指派的人，想要把军政大权一把抓。
　　太祖是封王，但是一开始太祖就说过军政之职，朝廷会另行指派。毕竟有汉朝的前车借鉴，好用和实用的太祖就直接拿过来用了。
　　“是朝廷先背信弃义的！”
　　“父亲，云家深耕南云太久了，久到云家忘了，南云现在是南朝的国土。”
　　“而且，云家的南云王之位，是背弃滇国皇室得来的。”在李显看来，云家现在的处境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他们从来就不是安分的家族。
　　“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你冯叔说，以后没有藩王了。这次藩王入京，我又怕他们搞事，又怕藩王还没来得及搞事，就被盛家给灭了。太祖承诺过，永不削南云王的藩，我担心没有理由或理由不够充分，会引起朝廷失信。”李明并不是为藩王抱不平，他身为南朝的吏部尚书，只会为百姓考虑。
　　南朝不能乱，尤其是内乱。
　　李显愣了一下，意会错意思了。
　　摸了摸鼻子，给父亲续上茶水，想了想才谨慎的开口。
　　“父亲，其实朝廷现在就有现成的理由。”
　　“你是说，那个孩子！”李明猛的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他怎么才想到！
　　陛下和盛元帅的孩子没有了，别说用这个理由削藩，就是用这个理由统一北境都够了！
　　“还有，盛元帅在除夕夜调动禁军围困夜市，估计也是为了陛下。”
　　李明停下脚步，看着儿子，他还说盛家怎么会在夜市搞那么大动作！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这些只是猜测。”
　　“但你猜测得很对。”李明看着儿子，比起他的反应慢，李显更适合官场。
　　“明天我会把你调到吏部，别修书了，到吏部帮忙吧。”一旦朝廷动手，又会空出很多位置，他这次得早做准备。
　　“父亲，你一向公私分明，怎么能乱用职权呢。”
　　“大郎，我知道你是对先帝失望，对朝廷失望，才去兰台修书。但陛下不是先帝，世家的人也没了，你也该出来了。”
　　“父亲，你知道的，我不能。”
　　“大郎，你是王阳的好友，现在先帝太师没了，你不该站出来给王阳翻案，定太师的罪。”
　　“是冯叔说的吧。”这话，他爹可说不出来。
　　“你冯叔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王阳有一女。”
　　一句话，李显的表情从震惊到惊喜，好友的孩子还在。
　　“那孩子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李显有些激动，过了十多年，他终于又有了孩子的消息。
　　“我不知道，得问你冯叔。”李明也想知道，但是老友不肯说。
　　“我明天就去吏部报到！”李显了解老师，他只有先回吏部，老师才会说。
　　李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的问题都解决了，可以去睡觉了。
　　至于李显能不能睡着，就不是他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