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烈阳》》暮岩

5、一辈子

　　林波去一城也有两周时间，一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想找到或遇到一个人不太容易。
　　他乘了这趟公交车又换乘那趟公交车，费了好大周折，才来到谭艳所在位置。他站在广场，看见斜对面的女人穿着玫红色紧身衣和黑色包臀半身裙和一群女人走向对面酒吧。
　　他慌了。
　　林波急忙跑去到谭艳身前，她却无视他。
　　砰的一声。
　　他跪在了地上，手抱在她腿上：“艳儿～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孩子现在还在寄宿学校，等着我们去接她……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他低着头声音咬字却很清晰。
　　谭艳和她的小姐妹都呆了。
　　本想甩开男人的手。谁知周围的人都围观过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的一句“原谅他吧。”
　　导致所有围观者都起哄：“原谅他吧，看着孩子的面上，快跟他回去吧，孩子一个人多可怜啊。”直到起哄的围观者越来越多，谭艳才反应过来把林波已经跪在地上拉起来。
　　男人却死皮赖脸不肯起来。
　　她连忙向姐妹们表达歉意的让她们先去玩。
　　谭艳叫林波快起来，不然她不回去了，林波瞬间站了起来。很快，她将林波拉出酒吧。
　　吃瓜群众们也陆续散开。
　　“你把又又，放在寄宿学校？！”谭艳显然很生气的样子。
　　“是的…”林波犹豫了一会儿说。
　　“你把她放在那儿，你很放心？你怎么这么狠心！”
　　“是……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但是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会啊…”他怯怯地反驳她道。
　　确实谭艳也有错，但错也先错在他！不再跟他说话。
　　女人拿起手机，给她的一姐妹打了电话说她临时有改，所以不能去和她们happy了。
　　“你告没告诉我妈又又在寄宿校？”谭艳瞪着他说。
　　“没有。”他有些自信的模样。
　　谭艳看着他那自信样儿，手心就捏紧拳头，要不是有路人经过，她真想一捶给他小腹捶去。
　　她拨通了老人的电话“喂，妈～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怎么了，艳儿？又又想我们了啊？”电话那头传来老人温和的声音。
　　“不是的，妈……我跟林波吵…吵架了…我现在和他在一城。”谭艳声音打颤。
　　“你们怎么吵架了呢！那又又呢？”老人明显增强了音调，声音不再那么温和。
　　“林波，将她一个人放在了L市城蓝的寄宿学校……”谭艳白了旁边站着如无其事的林波。
　　“不是，你们怎么把又又，放在寄宿学校？你们就这么放心！？”老人那边传来一阵怒吼声，“我不是让你们照顾好她吗！”
　　“我下周就回来，妈您明天去看一下又又吧……站远一点…”谭艳低声道，“您让爸别生气，生气伤身……”还没等谭艳说完，那边便直接挂断电话。
　　老人深知为什么要站远点。城蓝寄宿学校有个规则，必须是将孩子送进学校的人，才能去探望和带走孩子。
　　如果林攸宜看见姥姥定会哭的稀里哗啦的。
　　谭艳和林波也没再纠结谁对谁错。
　　谭艳来一城不光是玩，她同时也是来看布料的。
　　……

　　次日清晨，林攸宜依旧像往日一样。
　　去问余惠觅同样的问题，同时又多问了一句:
　　“余老师，安安在哪里?我想和他一起玩。”林攸宜小脸红扑扑，带着期待的眼神望向女人。
　　余惠觅弯下腰摸着她头，看到她贴着创口贴的脸道:“安安，还在吃早饭哟，等他吃完我就让他来找你玩好不好?”
　　现在才吃饭？？他这么能睡啊。
　　“好。”她回道。
　　余惠觅还是很高兴，她终于可以看到林攸宜像其他小朋友快乐的玩耍了。
　　林攸宜转身向栅栏门走去。
　　她嫩白小手握着栏杆。
　　她抬头目光投向，从学校里面飞出去又飞回来的鸟。
　　她心里一怔失落:“我也想出门又回家......”
　　“但是我想和安安一起玩。”
　　姥姥和姥爷肯定担心林攸宜一个人在寄宿学校。一大早就搭公交从老家来到城蓝寄宿学校。两个人，站在林攸宜看不到的地方，姥姥皱着眉头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老人眼中那个红着眼，左脸贴着创口贴，头发散着，渴望回家的女孩竟然是他们的孙女。林攸宜仅仅是可怜巴巴的站着那儿。老人看到心就揪着疼。
　　“我们又又，是遭了啥罪啊！被关到这破学校里。”姥姥低头擦着眼泪。
　　姥爷拿起手机拨打谭艳的电话。
　　“喂，妈，怎么了？”那头传来刚醒的声音。“还有心思睡觉？”老人带着质问和气愤的语气说道。
　　那头顿了顿，语气明显慌张说:“爸？您去看又又了吗？……”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忍心，将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放在寄宿学校?!”老人重复那句话叱责那边。
　　“我...爸～都是我的错，不能怪艳儿，我们下个月就回来。”电话那头传来林波的声音。
　　老人听到愈来愈激动:“对!你们到好!在那边玩得开心，知道又又，在这里受伤了吗?”
　　“什么!?又又，受伤了?妈她伤到哪了?”女人的声音明显很担心。
　　姥姥一把抢过手机怒道：
　　“呵。现在知道心疼女儿了?我说你们不想带她，让我和老头子来带!”
　　“妈，您老，别生气了，我…我们周五就回来。”那边声音低落，“我……我们还要看一下这边的布料，到时候我们一定回来。”老人又一次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次带着的愤怒比上次多几倍。
　　姥姥和姥爷真想冲过去将林攸宜带回家，却又无能为力。想要近些看她却又不能靠近看她……
　　最后只能含泪离开了。
　　“又又。你在这干嘛呢?”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在这里等我爸爸来接我回家”女孩转过头看着陈昭安。“但是我也在等你和我一起玩。”
　　她看见陈昭安心中的失落就转瞬即逝变成了开心。
　　陈昭安扰了扰后脑勺:“那我陪你吧～又又，待会儿我们去坐翘翘板好不好?”
　　“什么?这里还有翘翘板?”林攸宜鼓着那双大眼珠子明显很激动。
　　他顿了顿了，她竟然不知道有翘翘板。
　　男孩牵着她的手说走就走:“当然有啊~你没去过后花园吧?走我带你去。”
　　他拉着女孩的手，来到后花园。
　　清晨的缕缕阳光晒在他们的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林攸宜好似没见过花一般:“哇~这里有花耶!”
　　在他们眼前是花丛。
　　林攸宜跑到花坛那儿。
　　她本身就一朵绽放的花，站在花丛边，她便是最耀眼的那一朵。
　　陈昭安目光被旁边那棵山茶花树上面开着白色的花所吸引。
　　他将花摘下来，夹在了她边:“哇!又又，你好漂亮。”
　　林攸宜羞红着脸小声道:“谢谢～“
　　“又又，我给你看手影表演。”
　　陈昭安闭拢手伸到那洒晨阳的墙壁上，做了一只小狗的模样。
　　“哇！好厉害！”林攸宜张着嘴巴说，“我也要做～快教教我～”
　　陈昭安教了她很多动作，但她都做不标准。
　　终于他教会她比花的样子了。
　　“啊～安安，我会了～”林攸宜高兴得跳起来。
　　“这朵花送给你。”林攸宜将手做成花的样子，笑着对陈昭安说。
　　“哈哈哈，我这朵花也送给你～”
　　“又又，我们一起去坐翘翘板吧。”
　　“嗯~”
　　陈昭安和林攸宜在翘翘板你上我下，孩子的笑声中还掺杂着柳树上莺鸟的歌声。
　　“安安，我突然不想很快回家了”林攸宜头发随着风轻飘，本就很轻的声变得更轻。
　　陈昭安停下动作，鼓着眼睛很好奇的问:“你之前不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也一点都不开心。”她闭着眼睛摇着脑袋道。
　　“现在为什么喜欢了呢？”他歪着脑袋看向她。
　　“因为我有你和我一起玩呀。”林攸宜悠悠
　　道。
　　“又又，那以后我们就天天一起玩。就有人和你玩了。”男孩红着脸郑重其事地告诉她。
　　那时的风拂过他们脸上，很轻很柔林攸宜耳朵上那朵白色的花也随风飘落下，散发出了花香。
　　“嗯嗯，我们要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女孩笑着对他说。
　　“好好好，一辈子的好朋友。”
　　小孩子天真使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好朋友。
　　可一辈子又有多久呢。
　　是几年还是几个月还是几天？
　　谁都不知道，谁都不清楚。